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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话 觉裂

第四十五话 觉裂

圆泽香抬头看着空中不断裂开的裂隙,只见那双狰狞的双目愈加恐怖,她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刻,但内心深处却对眼前的白发少女感到本能的抵触。

时流子和琴奏子都嘱咐过自己,千万不能接受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可现在已经……

圆泽香无奈地抱着脑袋,精神紧绷,表情痛苦,她的潜意识和她的想法纠缠不清。

“怎么了,你到现在还犹豫吗?也是呢,毕竟时流子那家伙把你保护得那么好,已经让你没有救世主该有的样子了。”

“救世主?”

圆泽香双目颤抖地抬头看着老人,只见老人手中的木杖一直指着浮在空中的少女。

他踏着步子绕着圆泽香不停转圈,表情凝重,地面震动得愈来愈厉害,雾气逐渐消散,山下的森林嘈杂不休,无数叫不出名字的生物疯狂地逃窜,在游荡着庞大魔力冲击下化为碎片。

“再这么下去结局会更糟糕的!赶紧觉醒吧,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空气中透起一丝涟漪,漆黑的雾气笼罩在圆泽香周围聚集起来,形成人影。

是蒂莉尔,她的打扮和平常一样古怪,笨重的裙摆拖拉在地上走起路像蠕动的泥团。

“你是之前那个黑发女孩?快说,这些是不是你搞得鬼?”

圆泽香盯着蒂莉尔,牙齿禁咬嘴唇,她转头看看趴在地上看着自己眼神里透露着凝重的红漓莲,抬头了眼已经将身体探入,扭动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触须,恐怖得如噩梦般的巨大怪物,眼泪不禁挤出她的眼眶。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配得到那简单的日常呢?为什么我总要碰到这些奇怪的事情呢!”

圆泽香刚要哭出声,蒂莉尔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抚摸着她的脑袋。

“怎么到现在了还哭呢?这样哭哭啼啼的怎么对得起陪伴在你周围的大家呢?”

看着蒂莉尔祥和的表情,圆泽香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些温馨的画面,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但却往如隔世,那些珍贵的东西,像链锁般束缚住她的内心。

自己周围发生的这一切悲剧,不都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导致的吗?如果那时不是呆在原地束手就擒的弱小女孩,樟驰和西寺子怎么会死?如果自己足够强大不需要时流子全身心投入,她绝对不会被转移注意力而受害。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事实呢?笨蛋……”

圆泽香逐渐露出微笑,她起身走到老人身旁,伸手指向空中。

……对不起,时流子,没能遵守和你的约定。

“圆泽香,快住手!你不能成为魔法少女的!”

红漓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忍着伤痛冲了上去,然而还未接近,空中猛地划开黑色的裂缝,炸裂开透露着黑色气息的裂口,瘦高如鬼魅般骇人的男人悠哉地走出,随手将手中提着的什么丢到地上。

“川原瞳!”

被震倒在地的红漓莲表情瞬间崩坏,没有感情的她此时胃里却翻江倒海。

在她面前的是浑身被毒液侵蚀,身体肿胀得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川原瞳,若不是脸上还残留着少许原貌,她一定认不出面前的这团东西是个人。

“对不起……我没能打倒他……”

川原瞳嘶哑的声音从肿胀的嘴唇发出,不一会儿她就失去了意识。

“我和你拼了!”

红漓莲怒吼着举起村雨,她的瞳孔折射出血红的光芒,颈部的宝石块颤抖着从中心扩散出乌黑的色泽。

“哟哟,这不是刚才那可怜的姐姐吗?原来藏到这里来了呢!”

摩拉克斯吐出他那细长的舌头舔着指甲上不短滴落的血液,嬉笑着抬脚踩在川原瞳的脸上。

“不行呢,真是不行呢!怎么你们都那么弱呢?连世界树都那么软弱!我都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了还没能把我逼回去……”

摩拉克斯还没说完,血红的气流击碎地面呼啸而来,他抬起手比划了几下,由漆黑光束交织成的帷幕掩护在前方,激射出黑暗气息的剑刃瞬间被弹开,红漓莲躺倒在地捂着腹部,没多久她迅速爬起挥舞着剑刃风暴向摩拉克斯狂奔而去。

“怎么回事?只是倒了一个同伴就陷入疯狂了?都还没认真打就要堕落成【游走少女】可不是好事哦!”

鬼影般的步伐左右摇曳,像在游玩一样,摩拉克斯轻易就躲过了交织如网的剑气。

“我要杀了你!我要为我的同班报仇!你干了那么多事情还不知足吗?为什么连川原瞳都不放过!”

“放过?明明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看,这家伙手上还提着塑料袋呢!是来探病的吧!”

摩拉克斯挥手劈开空间,裂隙里掉出包着苹果的塑料袋,他拿出苹果咬了一口,回头看着举刀狂奔不已的红漓莲。

“要吃一个苹果吗?”

他拿出苹果朝红漓莲丢去,结果转眼就被切成碎片。

“唉,真是不讲道理呢!”

“把苹果拿回来!那个是川原瞳送给时流子的东西,不是给你的!”

“送给她?我可没听说死人能张嘴吃东西哦!”

听了摩拉克斯的冷言后红漓莲更加愤怒,她的宝石完全被黑色填满,肤色开始变得黝黑。

“嘿嘿,开始了,接下来就让我好好看看你是怎么堕落的吧!”

摩拉克斯转身丢出几枚漆黑的飞刃,红漓莲转手挥刀,气流旋转,飞刃散开,然而并未消失,重新聚集射向她,只见她身影闪烁了几下,瞬间出现在摩拉克斯身后,沉重的剑影滑落,摩拉克斯背上被砍出一条深入血肉的伤痕。

“等等,难道说你这个不是堕落?你难道……”

红漓莲梦地抬头,此时她的眼睛左眼透露着血红的地狱气息,右眼散发出救赎的耀蓝之光,手中的村雨此时刻着血红的纹路。

“可恶,难道你刚刚被我击中腹部是故意的!”

摩拉克斯赶紧伸手划开裂隙,只见里面封存的神之碎片不翼而飞。

“难道你和这块碎片同化了?你疯了吗!它可是充满诅咒的东西!没过多久你就会因为赝品碎片的恶咒而化为乌有!”

“即便如此,我也要干掉你!为了玲子!”

红漓莲咆哮着,身体爆发出洪水般的力量,地面被震碎,空间开始扭曲,雾气消散,地面滚动着低吟的液体,左边是阳光明媚,碧空如洗的水面世界,而另外一边是黑云满天,翻涌着血红液体的黑暗世界。

“看来我得认真点了……据说这两把神器合并之后会爆发出真的力量……”

摩拉克斯止住脚步,转身和红漓莲对上双眼,他拍拍手,吐掉嘴里的果核,猛地扯开衣服露出身体,他瘦如白骨的躯体上布满神秘的水晶,里面流淌着黑色的液体。

“看好了!这就是我的魔器【髓液米德拉斯】,它能够给予我控制空间的能力,也能将任何物质包纳到我创建的空间裂隙里!”

红漓莲没说什么,面色钢铁般尖锐,她举起手中的村雨,地面上的液体开始漂浮起来,盘旋着聚集到上空,形成高大的巨人。

巨人的身体红蓝交织,眼神中透露着两种不同的神情,双手分别持着红蓝两色的双刃,红漓莲的身体在无形的力量下被托起,慢慢抬举到高空,消失在巨人的胸前。

“颤抖吧!现实!”

摩拉克斯高挺胸膛,身上的水晶逐一爆裂,漆黑的液体散发缠绕住他的身体,周围的空间猛地裂开散射出耀眼光芒的裂痕。

他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同裂隙融为一体,由时空裂缝组成的怪兽猛地变形着沿着空间向巨人扑去,还未接近只见剑气猛地袭来,猛烈的冲击过后整个由幻象组成的空间彻底破裂,怪物惨叫着分崩离析,同散落、飞舞的碎片化为虚无。

“不可能!我是无敌的才对!你的攻击怎么可能命中空间!”

“不好意思……”

红漓莲从空中降落到地面,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液,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黑,左肩膀已经化为碎屑随着崩塌的空间一起消散。

“这里本身就是空间的具象化,所以你和我以及周围的这些事物本质都是时空。”

“什么?看来你真的是疯了!”

摩拉克斯的身体已经消失,只有嘴巴还浮在空中,看着十分狰狞。

“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样做你自己的存在也会被一同抹去!”

“……住口吧!”

红漓莲抬起左手挥下,剑气激射而去,烟雾散去后只有空无的虚黑。

“这样做,就能帮大家报仇了吧!玲子,川原瞳……时流子……”

红漓莲倒在地上,手中的村雨掉落在地面断裂成两截。她眼中的光泽变得黯淡,身体崩解得只剩下脑袋。

“对不起,村雨,都怪我无能才让你变成这样……最后时刻就让我们在一起吧!”

红漓莲侧眼看向面前刻着红蓝花纹的刀柄,双眼在泪水浸透下变得痛红。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眼前浮现出那明朗的小院,不远处道馆门前的黑发少女正向自己挥手,她身旁站着的是身着武士服饰面色威严而显得和气的壮硕男人和面容娇美,透露着母爱的温柔女人。

“我……回来了。”

红漓莲在面容消散前的几秒内露出最后的微笑,她的眼泪滴落在昏暗之中,破开细小的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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