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唐冥有些错愕。
但他马上明白而且接受了。细想的话，也不算什么坏事，而屈辱的感觉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消逝了。至于原因和理由之类，说白了也就是些自己无关的事情，也就没有关心的必要。
去王家当人质么？还真是直白呢。
因为人选是已经放弃了所有继承权，就唐家毫无价值而言的他，所谓人质也就是个礼仪上的问题。即使出了问题，也都是可以简单的舍弃的，所以王家也不会真拿他怎么样。所谓“人质”，也就是个表明关系破裂的道具而已，而四大家的关系，不可能那么简单就破裂的。
所以，当时的他，只是很坦然地，盯着日出的方向，一言不发。
虚拟的海边，唐冥无聊地踢着沙子。
虽然海是假的，但这个能力直接表达的是观海者的记忆和感受，所以反而有着比实物更强的感染力。今天了花少见拒绝了他的邀请，说实在话，稍微有些伤心。
她毕竟是独立的个体，也有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吧。然而，在这种时候，回忆便会简单地涌上心头。
那个真实的海滩上，唐冥十九岁，了花十六岁。
“一定得去吗？”她背着手，脸上是甜甜的笑。
“恩。”
“我可以代替你去的。对于他们来说，我和你，在这点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一定是我们中的一个吧。”唐冥盯着脚底的小小的螃蟹，挪开了脚步，“不管如何选择，我和你都必须分开了。”
“分开”这个词语被简单的说出口，但他们两人的表情都没有因此产生触动。毕竟，所有的可能性都已经被充分考虑过了。他或者她，总有一个人要离开，去到那遥远的地方。这一去，至少也要两三年。
而来迎接的客轮，马上就要到了。
夜，已经降临了。
虽然已经快到夏天了，但晚上的海滩依然冷得有些过分。两人还是像往常那样，一前一后行走在沙滩上，聊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然而，今夜则稍稍出现了一些小插曲。
等注意到的时候，唐冥已经向前走出了好一段，回过头的时候，了花已经在身后很远的地方，手上伶着鞋子，慢慢地走入大海。
唐冥赫然一笑，便也脱下鞋子，快步跑了回去。即使挽起了裤腿，依然没有逃脱被海水沾湿的命运。
夜里的大海，并没有颜色。那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只有声音在倾诉着海的存在。
当唐冥终于回到了花身边的时候，她沉默了半响，脸上若有所思。突然，说出了一个原本被列为禁忌的词语：
“夫君……”
听到这句话，唐冥理所当然地愣住了。然而，他的神情却迅速柔和了下来。是啊，也许这个词语，也时候该解禁了。
“别再捅我的痛处了。”虽说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反驳道。
“不由分说就一起睡了。”了花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和当时相比，现在的你倒是越变越胆小了呢。”
“毕竟是那个，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的年龄呢。”
随后目光便交织在一起，温柔地相识而笑。在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年龄段，还真是做出了不少荒谬到羞于提起的事情呢，所以，这样的记忆就保留在彼此的心灵深处，如此这般就好了。
“不过，当时的誓言，也不能算数吗？”了花微笑着，不以为然地说着试探性的话。
“怎么也不能算数吧。毕竟，当时连自己所说的意思都不明白，非要遵守它，神灵一定也举得是件失礼的事情。”
“恩。”了花点点头，笑容中充盈着回忆的幸福。所以，反而看不出她的真实意图。
唐冥依然在向前走着。海里的行走，举步艰难，但他必须向前走。虽然心里充满不安，但现在真正不安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是啊，真能算数就好了。
他这样想着，突然就有了主意。没错，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如果当时的誓言不能算数的话，现在再立一次不就得了。于是，他再一次闭上了眼睛。
“三年后，你应该已经毕业了吧。”
“恩。”
“那样的话，到那个时候，咱们就结婚吧。”
听到这句话，了花起初依然微笑着，忽然神情一转，变得呆若木鸡。于是，唐冥趁此机会迈前一步，将她搂在了怀里。
也许是错觉，总觉得了花的体温就像烙铁一般滚烫，就像要融化了一般。热气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环绕着，烫着心脏麻酥酥的。趁着心跳还在正常的跳动，唐冥再一次补充道：
“我喜欢你。”
“是恋人那样的喜欢。”
真正说出口的时候，比想象的要轻松得多。了花则深吸了一口气，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她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全身的重量靠在唐冥身上，努力让呼吸平稳了下来，然而，晶莹的泪珠却靠不客气地浸透了唐冥胸前的衬衫。
“说好了俄。”
她转动头部，让发烫的脸蛋靠在那滩水渍之上，然而，身体的其他部分却变得更热了。终于，她直立起身体，稍微离开了唐冥的胸口，抬头望着情人的脸，一咬牙，闭上了眼睛。
唐冥并不是笨蛋。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小心翼翼地低下头，恋恋不舍地闭上了望着了花通红脸蛋的双眼。温热的呼吸吹到了他的脸上，心神不禁荡漾开来，脑内变得一片空白。
当注意到的时候，四片嘴唇已经贴合在了一起。
柔软香甜的感受从两边薄肉间袭来，美妙得令人窒息，触电般的感觉在背筋上流窜着。鼻腔内充盈着了花的味道，深吸一口气，便觉得体内的某个闸门被打开了，激情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索取的行为也不再保留着矜持。将手臂伸向了花的脑后和腰间，让身体更加紧密地贴合着，而了花的双手，终于也环抱了过来，弯曲着五指，在唐冥背后的衣物上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夜晚的海风冰凉刺骨，肌肤却似火一般滚烫。两人交替着紊乱的呼吸，持续激烈地拥吻着，无论多少次都没有再分开。
海的远处，巨大的客轮正在缓缓驶近。
“恩，已经，永远都不会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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