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质,是使用法术的时候,用以献祭给神明的祭品。
它们是这个世界最珍贵且不可复制的宝物,终有一天会消耗殆尽。
根据古人所留下的启示,介质一共分为八种。
山——世界山的矿石;
树——世界树的枝干;
湖——世界湖的纯水;
底——世界底的灼炎;
岛——世界岛的灵土;
兽——世界兽的鳞片;
塔——世界塔的星光;
钟——世界钟的时刻;
“我们姑且不说最后两种东西是什么,单说前面的六种,或许更好理解一些。”洛希法说着拿出了自己的法杖。
阿颜看着她手中的小棒转换变形,最终变成了一柄金色的法杖,眼睛立刻散发出光彩。这把法杖他还记得,当时洛希法使用法术的时候,手中正是这把法杖。
“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说变形?这个是法术工匠的技术,我也不太清楚哦。”洛希法挠了挠头。
“这种技术就是“介质”吗?”
“不,和形态无关,最重要的其实是法杖的材质。”
“材质?”
“这是使用从杯罗姆斯山开采的矿石制作而成的法杖,也就是所谓‘世界山的矿石’,所以才能通过它使用法术。”
洛希法顺带看了看阿颜的表情,看他脸上并没有疑惑之后,才放心地继续往下讲。
“从其他地区开采的矿石,无论制作成什么样子,无论用了多少量,都无法从中窥见法术的哪怕一点边角。”
“这是为什么呢?”阿颜像是对待小动物一般,好奇地摸了摸洛希法手里的法杖。
“因为......这就是世界的规则。”
“世界的规则什么都可以解释吗?”
“你可以理解为,神明只喜欢这座山的矿石。”
“那神明可真挑剔呢。”
“嘘,你不要命啦,谈论神明也就罢了,直接说神明坏话可是要遭天谴的!”
这里到处都是信奉神明的神职人员,如果不好好说话的话,说不定就要被送去教廷进行审判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洛希法急急忙忙想捂住阿颜的嘴,却将手捂在阿颜脸上,根本没有挡到嘴巴。
遭天谴?那应该不会吧。阿颜心中如此想到。
“总之,像杯罗姆斯山这样的地区,世界上已知一共有七处。”
“七处?可是介质有8种吧?”
“没错,其实前面的很好理解,但是最后的世界钟,至今都没有人发现其踪迹。本来八种介质的启示就是古人遗留下来的,所以我们猜测,所谓的世界钟已经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哦~”阿颜恍然大悟。
“不过,单单有介质是不行的。”
“啊,这个我知道,还需要法阵对吧?”
明明知道法阵,更为基础的介质却完全不懂吗......
洛希法突然觉得,阿颜是知道介质的存在的,只是怀抱着某种目的,为了和自己聊天才刻意引出这样的话题。
这么做有什么必要呢?洛希法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开始浮现出笑容。
这样啊,自己的魅力对于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来说还是太大了吗?
可是不行啊,阿颜,姐姐我是要嫁给英雄的人,你还太嫩了。
“队长,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现在傻笑的样子好恶心。”
听到希希娜的吐槽,洛希法才回过神来。
“咳咳......我们继续吧。想要让法术成功实现,有三个必要条件。一是施术者,二是由介质制成的法杖,三是在介质上刻画的法阵。”
法术是向神明祈祷而来的神迹。所以施术者是负责祈祷的人,介质是祈祷时使用的祭品,而法阵就是祈祷时念诵的祷言。
不同的法阵刻画方式,就好像是文字的排列,会直接影响法术的性质和效果。
虽然大家一直在说,法术的衰落是因为介质的缺失,但是,现在更加少见的是负责刻画法阵的画阵师。
不过,这些也不是洛希法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难道说,你每次使用法术,这把法杖都会损耗一些吗?”
“没错,毕竟是祭品嘛。别看它现在看上去完好无损,其实里面已经残破不堪了,说不定什么时候都会有爆炸的危险。”
“你不要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希希娜用力地拍了拍洛希法的后背。
如果法杖能够寿终正寝的话倒是还好,由于每次使用法术的时候,法杖中消耗的部分是随机的,在大多数时候,可能会提前损耗到刻画着法阵的地方,导致整个法杖失去能力。
“对了,我们本来是在讲介质的,怎么话题跑到法阵去了?”洛希法惊觉自己已经走题,“总之,介质和法阵之间就是这么个关系。”
“那我们说回介质吧,关于你刚才说的‘世界钟的时刻’,我有一个想法。大家之所以没有见过,会不会是因为它本身就是无法看见的东西呢?”
阿颜的话突然触动了洛希法的某根神经,让她一下子深吸一口气。
“无法看见?”洛希法感觉自己似乎在脑海里捕捉到了什么。
“说到时钟,你觉得它代表了什么呢?”
“嗯......难道是......时间?”
“没错,‘世界钟的时刻’......会不会是指献祭时间来祈祷法术奇迹呢?”
......
“队长......队长!”
“啊!怎么了?”
“你还在想阿颜说的话吗?”
已经离开福利院有一段距离了,希希娜发现洛希法一直在发呆,还差点撞上了路边的摊子,这才叫住了她。
“嗯,没想到他竟然能够提出这么有意思的理论。”
“哈哈,这下更要让他参加法术科了吧。”
“不,以福利学校目前的机制,说不定会限制他的发展。”
希希娜没想到洛希法竟然真的在想福利学校的事情,换做是以前,她肯定是在思考怎么摸鱼的。
“没想到你竟然会给他这么高的评价。”
洛希法点点头,但依旧皱着眉头:“可是这样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他这么有天赋,却变成了奴隶呢?”
尽管如今法术逐渐没落,但是既然阿颜来自某个贵族,如此有才能的人是不可能不被拉拢的吧?
“啊,你还不知道啊?”
“什么?”
希希娜轻轻捂着自己的嘴,左思右想,像是在思考怎么说明这件事,大概走出十米后,才缓缓说道:
“阿颜他......有‘恶魔寄生’哦。”
……
当福利院陆陆续续点起灯火的时候,阿颜会从照顾自己的工作人员那里随便找几本书,并且倒一杯牛奶,然后坐在窗台安静地看书。
有些孩子显然不理解阿颜这么做的原因,毕竟以前在奴隶商人的牢笼里的时候,他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有些年纪稍大的孩子虽然知道获得知识很重要,但是他们从小缺少系统的教育,对于阿颜找来的书一窍不通。
所以,大家都非常佩服阿颜。
阿颜是在某个时间被转手到现在的奴隶商人手上的,以前似乎是其他国家的什么贵族。
对于这些很小的时候就是奴隶的孩子们来说,贵族都是些会买奴隶来作为玩具肆意玩弄的人。
所以,大家也都非常害怕阿颜。
事实上,或许是出身原因,阿颜也确实与众不同,他懂得很多东西,也非常敢于实践,甚至在奴隶商人骂他的时候还能顶嘴,让对方只能把话噎在心里。
当然,这样的他也没少挨打,但是他的体质似乎很好,前一晚还被打得皮开肉绽,往往第二天就能好的差不多了,简直就是个怪物。
即使现在来到了福利院,阿颜也能气定神闲地在那些神职人员面前质疑神明。
神职人员们说不过阿颜,最后只能留下一句:“议论神明是会遭天谴的。”
阿颜对此毫不在意,因为,人类会不会遭天谴他不知道,但神明本身绝对不可能遭天谴的。
没错,阿颜前身是神明,原本是在世界之外俯瞰这个世界的存在。
只是,俯瞰只能看到世界的演变,而其中的细节祂全然不了解。
为了能看到更多的东西,祂才降临于此。
祂为什么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因为对于这个世界来说,神明的质量过于庞大,如果直接降临的话,这个世界就会直接崩坏,所以祂只投射了自己的一部分。
为了防止神明的突然降临导致世界发生异变,祂还借助阿颜的身体而复活,让自己的存在看上去更加自然。
阿颜实际上已经死了,现在的阿颜除了他的身体以外,剩余的部分都是神明组成的。
在神明刚刚附身到这具身体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奴隶了。此前他发生过什么,因为什么原因死去,祂一概不知。
就连阿颜这个名字也只是他作为奴隶的代号,本名早就不记得了。
后来经历了几次奴隶商人的毒打,祂渐渐明白,阿颜或许是在遭受了某一次殴打之后,最终没能撑到结束的那一刻。
在阿颜彻底死亡的那一刻,作为神明的祂误打误撞进入了他的身体,作为阿颜复活了。
因为成为了人类的关系,祂失去了绝大部分的力量。不过没有关系,神明作为阿颜复活之后,学会了一个词:“探索”。以往的祂全知全能,所以对于一切事物都毫无兴趣。而现在他没办法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一点让他觉得非常刺激。
现在摆脱了奴隶身份,能够进入福利学校读书,他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向往。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阿颜......”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阿颜转过了头,发现窗外有张脸正贴在窗户玻璃上。他推开窗,然后疑惑地问:“我记得,这里是三楼吧?”
“你可不要小瞧我哦。”因为阿颜推窗的关系,洛希法连忙躲到没有被推开的一边,然后瞄了一眼他手里的书说道,“怎么还在看书?跟我出去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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