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我不是人。”
击败特洛杰一小时后，面对美少女们的连环追问，坐在大厅沙发中的路珥如是说道。
“你确实不是人，”斐琳讥讽道，“你是只色欲熏心的色魔。”
“欸，很接近了，”路珥赞道，“我是只食梦魔。”
“食梦魔？”薇诺拉皱眉沉思，“那不是跟巨龙一样，几乎灭绝了嘛？”
“没错，我是伦克斯大陆上最后一只食梦魔。”路珥不加掩饰。
“我刚出生时，就被帕西媞雅捕捉到了，”路珥想起什么似的顿了顿，解释道，“也就是常说的睡梦女神。”
“帕西媞雅运用神力强行让我成为她的眷者，她手下的梦精灵们构筑梦境，而我就负责吃掉噩梦。”
“帕西媞雅是我见过最暴戾的女人，”路珥提到昔日的主人，额头上不免渗出几滴冷汗，“她热衷于调教梦精灵，把我当畜生看待，用各种手段蹂躏我，摧残我的肉体和心灵。”
“那你为什么会变成漂亮大哥哥啊？”一道熟悉的轻快少女音传来。
“哦那是因为......”路珥突然反应过来，瞪大了双眼，“塞勒纳，你真活了！”
塞勒纳歪头拨了拨鲁特琴的琴弦，吐出半截粉舌：“说过我死不了，这回该信了吧。”
震惊的同样有薇诺拉和斐琳，主仆两人拉着塞勒纳的手，左捏捏右掐掐，脑海里完全无法把眼前活蹦乱跳的少女跟一小时前的尸体联系在一起。
“怎么会？”薇诺拉短时间内吸收了大量信息，太阳穴隐隐作痛，“我以为所谓的不死人只存在于神话里。”
路珥先生带来的这位少女身上，也同样跟他一样，充满了诸多谜团，薇诺拉看向路珥的眼神显得有些警惕，想起那柄碎裂的沸血，神色顿时复杂起来。
“路珥先生，”塞勒纳坏笑道，“别忘了蟹堡王哦。”
“下次一定。”
路珥没底气地讪笑道。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帕西媞雅曾经有一次将我折磨到半死，于是她向我身体里灌注了梦精灵的血液，让我能够再次被她玩弄。”
“这就是，我使用梦精灵的力量时，就会幻化成梦精灵的原因。”路珥低头看向自己修长的手指。
“好酷。”
塞勒纳一脸真诚地称赞道，随后掏出羊皮笔记本准备记录下来。
“真的吗？”路珥难以置信，“你不会觉得我是怪物嘛？身体里流着梦精灵血液的食梦魔......”
“是不是怪物有那么重要嘛？反正我只记住，是你，”塞勒纳握着羽毛笔的手点向路珥，“杀死了那个混账东西，救了我们所有人，还替马戏团的人报仇了。”
“真要说的话，”塞勒纳似乎在嘴里斟酌着字句，“你也是只好怪物。”
好家伙，姐姐你是好人卡发完了，改发好怪物卡了是吧？
路珥听得又好气又好笑。
一旁静默的薇诺拉突然开口：“路珥先生，说到怪物，现在坐在这儿的，有哪一个不是怪物呢？”
路珥扫视了一圈，两只吸血鬼，一位死不了的僵尸，加上自己这一只食梦魔，这里最像人的，反倒是古堡外躺着的，不干人事的特洛杰的尸体。
什么黑色幽默。
路珥轻声笑了笑，接着又向薇诺拉几人解释了自己是如何借用死亡之梦的力量逃出生天，如何流浪在人世间选择成为一名安眠师，又是如何进入薇诺拉的梦境，拿走了那柄复制品沸血。
血海深仇的误会悄然解开。
“抱歉，薇诺拉，私自窥探了你的梦境。”路珥嘴唇微抿，面露愧疚。
薇诺拉闻言有些不知所措：“路珥先生，该道歉的是我，你救了我们，却还被怀疑是我的仇人。”
“说起这个，”路珥问道，“那天抢走沸血的人，到底是谁？”
薇诺拉和斐琳对视一眼，轻咬嘴唇，随后才出声回答：“经过这几年的调查，当时杀害我父母的黑影人，极有可能是，”
“玄色王国现任国王，大陆上唯一一名无色刺客——髓。”
路珥闻言一惊，无色阶级的刺客，可以说是已经站在世界顶端，仅是白银的薇诺拉和斐琳，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击败。
吸血鬼少女的复仇，尚未开始似乎便无疾而终。
路珥不免一阵唏嘘。
敏锐察觉到路珥神情变化的薇诺拉，语气像是在安慰路珥，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淡淡说道：
“见识到路珥先生能从神明的手下逃脱，因此杀掉无色阶级的强者，对我们而言，也不再像是天方夜谭一般遥不可及，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机率存在，我也不会放弃。”
薇诺拉和斐琳相互握住手掌，两位少女笃定地交换了一记眼神。
我也只是借助死亡女神的力量，才从睡梦手上死里逃生。
对付无色阶级的顶尖强者，难不成也只能依靠神明的力量？
可神明的力量岂是那么轻易就能掌握的？
路珥不由自主地抚向自己的小腹，虽然梦精灵状态下的他，拥有光滑平整的小腹，可依旧能感觉到，身体里的某个部分，正在缓缓腐烂，正如古堡外的特洛杰尸首一般。
觊觎神明的力量，必然遭受力量的反噬，他深知这一点。
但是看着两位吸血鬼少女坚定决绝的眼神，路珥终究还是把这些话吞进肚子里。
路珥瞅了一眼大厅墙上的壁钟，距离他使用梦精灵和死亡之梦的力量已经快过去两个小时了。
手眼通天的帕西媞雅，肯定已经察觉到自己的气息。
“薇诺拉小姐，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路珥起身，“你们是无辜的，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导致你们被帕西媞雅的怒火波及。”
他从手提箱里翻出一块留声石，递到薇诺拉温热的掌心里：“这是留声石里的子母石，这一块给你，另一块我会随身携带，捏碎它就能向我传递讯息。”
“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向我求助，”路珥的眼眶里闪过一丝落寞凄凉，“前提是如果我能在帕西媞雅的追捕中活下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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