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莱利亚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爆炸确实成功阻截了几个袭击的异尘人,然而,对于一个有着严明纪律的学院来说,这不能算将功补过,最多各论各的。
得到救援后,希莱利亚等人在医学部进行各项检查,身边始终有人跟随。从服装和气质判断,十有八九是来自军部的人。由于每个人受伤的情况不同,从始至终,希莱利亚没有找到同其他人交流的机会。
不出所料,在数据稳定后,白羽鸠队被勒令进入单独的病房,有专人负责把守,等于变相遭到软禁。好在并未把他们几个完全分隔开,希莱利亚得到了些许安慰。在监视下,彼此间谈话的兴致也大大降低,加上养伤的缘故,病院内格外安静,完全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
大约一天一夜后,有人带走了卡莱维和芃尔妮。希莱利亚虽未出声,但她心里十分清楚,这预示着某种开始。
泽诺的话匣子就此打开。他一向口不择言,现在更是如此,直接问道:“为什么不带走队长?”
白亚川明知故问:“什么意思?”
“怀疑有内鬼呗。卡莱维前段时间行踪不明,芃尔妮是异尘人,既然如此,为什么队长没事?”泽诺眯起眼睛,一副不怀好意的表情。
白亚川瞥向希莱利亚,想看她作何解释。
“没能提前对好……”
“对好什么?”
希莱利亚的语速变快,说了一连串的经验之谈:“在地球,应该叫做什么呢?拷问的时候,要保证透露的信息不会互相矛盾,但又要尽可能少地透露信息。对了,最好每个人的侧重点不同,说的话半真半假,让拷问者无从下手。”
白亚川和泽诺面面相觑,开始思考希莱利亚曾经经历过什么。希莱利亚好像动了对口供的心思,白亚川使了个眼色,暗示她有人看守。他总不能直接告知详情,你们异尘那套私刑,放在地球是不起作用的。
明知此刻的担忧无济于事,三人难免为此心神不宁。他们不知道的是,卡莱维和芃尔妮虽在经受审查,被定性为“最可疑”的,却是橘朔良。
内部会议室的空间远不如想象中大,名义上是会议室,实则更偏向法庭的结构。橘朔良安静地坐在中心位置,仿佛是个等待审判的罪人。身为队友,赫林取得了旁听的机会。其余三人也想旁听,赫林嘴上说帮他们争取,实际只上报了自己的名额。
在他看来,情况既简单又复杂,他当然相信橘朔良的清白,按照正常的流程,不出一天就可取得结果。同时,他心里略有不安,为什么会惊动军部,甚至来到了鲜有使用的私密会议室?而且,灰林鸮队仅传唤了橘朔良一人。恐怕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吧,赫林这般自我安慰道。因此,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赫林选择独自前往。
谁曾想,这场“审判”越听越不对劲起来,他无比庆幸没让其他人跟来,尤其是朗珀特,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乱子。
里欧和利纳斯坐在次位,正对橘朔良的主位坐的是军部代表,赫林对这些面孔有几分印象,但绝对称不上熟悉。不知是不是错觉,当发言代理人询问橘朔良问题时,似乎有意无意用余光瞥向赫林,像是在同时审问两个人。赫林倒不想浪费了旁听的机会,更是加倍专注,想要从中理出蛛丝马迹来。
一开始的问题十分简单且没有新意,无非是事发之前在做什么,能否给出证明之类的。可一问到后面,赫林就听不懂坐不住了。
“橘朔良,你十四岁离开日本,原因是什么?”代理人机械化的声音令赫林浑身不自在。
“以求学为目标去了德国,也是为缓解母亲去世的痛苦,转换心情。”橘朔良直言不讳,在赫林看来,这话无可指摘。
“你的母亲在四月去世,十月开学,这中间的半年时间里,你都在做什么?”
赫林越听越不对劲,为什么会扯到两年以前?
橘朔良对答如流:“准备相关的手续,提交申请,请来一位德语家教,练习语言。”
“四月二十六日那天,你在做什么?”
“记不清了。”
橘朔良话音刚落,代理人操作起身前的电脑,只需几下点击,画面中便出现了一组图片资料。赫林注视着一切,差点以为代理人是个声控的机器人,而橘朔良这句“记不清了”与某种暗号重合,才使他产生了进一步的动作。
图片的内容并不清晰,似乎是出自非常规拍摄。图中有个男孩的轮廓,在房间内低头摆弄着什么。经过方才的铺垫,赫林勉强能认出此人为两年前左右的橘朔良,若是普普通通地把照片摆在他眼前,根本不可能认出来。图片出来后,橘朔良的表情出现松动。
如此模糊的图片能当做证据吗?恐怕军部的人也想到了这点,代理人没对图片的内容进行过多解释,只是展示了一番,随后便点开了一个视频。
视频中,一位身着西服的男性挺直后背,十指交叉放于桌面上,是一个极为端正的坐姿。男性约四十多岁,具有典型的东方人长相,眉眼间与橘朔良有几分相似。
赫林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想起学院内某条知名的传言:橘朔良的父亲是日本国会的一名议员,而且地位不低。灰林鸮队组建后,队员们可以说是共同出生入死过,但赫林从没在意过他们的家庭与身世,没想到现在得到了答案。
“各位好,我是橘朔良的父亲橘彻治。谨以个人的名义,在此举报我的儿子。他曾私下与身份不明的异尘人交流,具体内容不得而知,或许涉及泄密的内容。现在崇尚自由,放在战争年代,这是罪不可恕的。身为父亲,我对此非常痛心,希望他能改过自新,多加反省。”
赫林大吃一惊,也不知道是“爸爸亲自检举儿子”带来的冲击更大,还是“橘朔良被指勾结异尘人”冲击更大。结合路易斯·乌尔利克斯的说法,地球与异尘早有联系,可抢先一步的怎么想都不会是年仅十四岁的橘朔良。从橘彻治的反应来看,他对此并不知情,反应激烈。
画面又切回那组照片,代理人问道:“你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橘朔良笑了一下,回答得十分坦然:“关于细节之处,我们应该还有讨论的余地吧。”
赫林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在照片上。经过放大,能大致看出他手持某样物品,坐在窗边。赫林推测他拿的是无线电发射器,看上去像自己改装的。让他相信一个通过简陋的装置便能与异尘人交流,赫林觉得可笑至极。
“你向对方发送了什么内容?”
橘朔良侧过头,好像在认真回忆似的,说道:“文学,数学公式,物理定义之类的,想到什么便谈什么。如果这张照片的角度再略微偏向左侧些,就能照到我房间内的书架,上面有哪些书,我们就聊了哪些内容。”
照片中隐约能看到,橘朔良脚下散落着几本图书。
“你们现在还保持着交流吗?”
“没有,我们的交流仅仅持续了一个月,五月三十一日后,我再没收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那一个月的时间,对我来说,就像在做梦一样。”橘朔良的嘴角再次挂上笑容,仿佛一个孩童在回忆幼年时母亲温暖的怀抱。
“你将这件事从头到尾隐瞒了起来。念在你当时年幼,如果及时上报,本可以从轻处理,”一时间,代理人的声音冷彻了几分,“可你没有丝毫的愧疚,全然不懂得反省,甚至在学院遭受如此重大的变故时,你放过了来自异尘的可疑人员,让我们不得不怀疑你的立场。”
橘朔良放走了异尘人,他不是负责与法兰一起疏散学生吗?此话一出,赫林彻底傻了。不仅是赫林感到尤为震惊,橘朔良明显同样受到了动摇。大约过了二十秒左右,他朝坐席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受到伤势影响,一时疏忽,我很抱歉。这是我的个人行为,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请不要牵连其他人。”
接下来的审讯,赫林听得迷迷糊糊。大致是说军部放出的侦查无人机中,发现有学生故意放走了袭击的异尘人。又有影像显示,橘朔良曾与某个不明身份的人有所接触,最终网开一面,令他逃走。种种证据表明,赫林很可能在两年前的通讯之后,继续与异尘人勾结,在学院内充当卧底,配合了这场袭击。
赫林克制住心中的冲动,一一理清思路,试图寻找其中的突破口。此事的性质难以界定,严重性可大可小,赫林真想大叫一声:“律师,我们需要律师!”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第一阶段的审讯走向结束,下面要轮到卡莱维和芃尔妮了。赫林以身体不适为由,主动申请退出旁听。看着军部士兵将橘朔良押走的背影,赫林总觉得,他们还有机会。
至少要再见橘朔良一面,问清具体情况。
事到如今,看来不得不动用些特殊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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