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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学生打得正厉害,老师怎么能走?

十二.学生打得正厉害,老师怎么能走?

关于目前的局势,艾伯特看在眼里:三对一,一对二。共感图景已经开启,不知会带来何种未知的变化。

赫林率领橘朔良、法兰二人围攻希莱利亚。共感图景开启的一瞬间,异样感席卷了灰林鸮队众人的脑海。胶水被灌注到脑子中,思想黏连在神经上,只能通向唯一且确定的终点。

就像身着长袍与皮鞋趟过河流,浸湿的衣物越发沉重起来,紧贴在皮肤上,黏腻而冰冷。过河人跨过三步,长袍忽然变为嵌有冰丝的轻薄纱袍,皮鞋消失,变为赤足过河,清爽感裹覆住整个身体,连淌水声都变得无比悦耳。

“我会负责共感图景的监控,减轻大家的不适感。如果想调整眼前的景象,尽可能地集中注意力,去想象。”

思想抽离身体,却获得了更为广阔的自由。大家从没觉得亚德里安的声音有这么美妙过。

眼界拓宽了许多,能够进行更加精密的操作。然而,在橘朔良和法兰跟上后,赫林悄悄放松了攻击。

当然不是因为他对希莱利亚怀有怜悯之心,他想评估一下个人的实力。作为朝夕相处的同学,他认可橘朔良的能力,也熟悉他平稳的作战方式。可对医学部的法兰以及异尘的希莱利亚不够熟悉,在赫林看来,实地作战是最好的观察地点,胜过无数次的模拟训练。

赫林微微偏离方向,为二人的攻击提供了更宽阔的空间。有了共感图景的辅助,动作的细节在赫林眼中更加清晰。不看不知道,法兰的攻击方式比他想象中要粗暴得多。她径直朝希莱利亚奔来,利用机体搭载的锯镰,蛮横地劈砍起来。

这一击被希莱利亚灵巧躲过。

橘朔良趁机从另一个角度上前,想让希莱利亚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有光铳弹从后方袭来,竟避开了缠斗的其余三人,精准地打在了橘朔良的机甲上,即使他正在围绕希莱利亚移动。

赫林心中一沉。能有这样的命中率和准确度,除了卡莱维,估计没人能做到。

卡莱维深知自己是个矛盾体,他厌恶战争,是对战争其后的冠冕堂皇感到烦躁。相反,他更喜欢纯粹的暴力与血腥,输赢明确的打斗是战争的原始形态。在卡莱维看来,这种原始自带温度,宛如堕入母胎,回归血与水的初始之地。

灵魂融入梦乡,在冥河中流淌。

所以,他选择了狙击,胜负会在一念之间产生定论。在无数个不眠不休的日夜,他在学院内独自练习,甚至借助F区跑去校外的荒山,见证了日升月落。

在接触共感图景后,他久违地感受到战栗与兴奋,有嘈杂的闹音在挑动他的神经。共感图景为射击提供了崭新的视角,他一定要试一试,以缓解内心喷涌而出的悸动。

“这是什么声音?”

共感图景的观测室中,亚德里安不明所以,白亚川惊疑地望向芃尔妮。

芃尔妮发出了不似人类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既像野兽的哀鸣,也像汹涌的潮鸣。声音自共感图景扩散开来,向外荡开。共感图景随之变幻出层叠的光彩,仿佛芃尔妮在吟唱某种咒语,唤醒了其中沉睡的力量。

“来自异尘星,捕梦者遗迹……”

“莫非是‘歌者’,芃尔妮是‘圣歌队’的人吗?”

白亚川和亚德里安同时反应过来。共感图景作为解析自异尘星的技术,科技发达程度高于地球的异尘星自然早一步投入了研究。“歌者”便是少数先天能与“捕梦者”遗迹取得精神共鸣的个体,为了便于研究,异尘皇室将他们集中起来,称其为“圣歌队”。

异尘带来的资料中有相关记载。亚德里安回忆起“圣歌队”领衔人的名字,似乎也是个贵族女孩,她的名字是……

缪兰卡因·帕潘德雷亚。

伴随着芃尔妮的“歌声”,白羽鸠队的共感图景极速扩大,对灰林鸮队的有所压制。亚德里安马上进行紧急调整,令共感图景保持稳定。

希莱利亚、卡莱维和泽诺三人听到了来自芃尔妮的声音,大脑顿觉清明。他们的视野进一步扩大,不同的视角同步在大脑中切换。若是普通人,可能会被眼前的画面逼疯,但对白羽鸠队的三人来说,他们只需要简单的适应,便能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

“总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泽诺不忘插科打诨,“卡莱维,你故意选择击中橘朔良,是想让朗珀特分神吗?真是太贴心了!”

“只是恰好适合作为目标而已。恕我直言,也可能加快激怒朗珀特,让你更早迎来惨败。”

“那我可不能让你小看咯!”泽诺不躲不闪,正面接下朗珀特的一击。学院的“天才”果然名不虚传,攻击快速准确,每一击都在保证力度的前提下缩小间隔。泽诺渐渐落于下风,但他无比享受这场一对一的决战,至于两队间的胜负,他根本不在乎。

借由强化过的共感图景,卡莱维的第二弹继续发出。赫林无暇顾及希莱利亚,急忙挡在橘朔良的机体前,张开防御屏障。

希莱利亚见状,全力迎击法兰。法兰显然不是希莱利亚的对手,可她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完全不顾及是否会受伤,颇有越挫越勇的意思在。

希莱利亚决定不再压制实力,她佯装后退躲避,吸引法兰往前。等法兰被引至合适的位置,希莱利亚借用方才测量的地形,集中火力,加速向前俯冲——共感图景的视角告诉她,法兰和赫林正好处于同一直线。她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就看上天是否愿意眷顾于她。

一石二鸟。

换句话说,在赫林看来,法兰和希莱利亚也是在一条直线上。某些时刻,两个队长的心思倒是惊人地同步。

法兰突然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向侧方滑动闪躲。共感图景的加成令法兰能做出更快的反应,她对此适应良好,但在前几次训练中,她均未明显表现出来。

“干得好,法兰。”

“还要归功于队长的领导。”

原来刚来的防御也是掩饰的一种。希莱利亚的注意力完全在法兰身上,赫林和橘朔良得以暗中调转方向,趁法兰撤退的间隙,他们以不逊于希莱利亚的速度冲击过来。两人夹击,希莱利亚进退不得。

“卡莱维,我顶不住了,交给你!”泽诺大笑着后退数米,忙不迭给朗珀特让路。

“白痴,他只会把我们两个一起解决掉。你再给我三秒。”

泽诺止住了笑声。他气鼓鼓地再次操作机甲,原地兜了个小圈子,又从后面迎上朗珀特:“你别让我失望!”

朗珀特向后扫去,狠厉地击中泽诺的机甲下盘,足以令其报废。

等到三秒过去,一阵光芒绽开在前方。

先前打在橘朔良机甲上的光铳弹竟散出高能量碎片,击中了橘朔良与赫林。

“小心!”赫林来不及张开防御屏障。

“居然是定时集束弹?”橘朔良大惊不已。在他的印象中,亚德里安曾参与军部的校用武器设计,其中包括集束弹和散甲弹的轻量设计,没想到反让对手用了去。

出于宗教信仰,亚德里安拒绝亲自使用参与设计的武器。可身为神学部监督生的卡莱维却运用自如?

“对战结束!”艾伯特发出喝令。

朗珀特一人解决了泽诺与卡莱维,希莱利亚则被赫林与橘朔良压制。如果对战持续下去,结果显而易见。

虽说如此,毕竟在对决正酣时被强行打断,学生们多少有些意犹未尽。

先行走下机体的赫林未带喜色,其余队员同样面色沉静。毕竟是一场多对少的对决,且不是从头到尾占据优势,并不值得得意。

“卡莱维,我恨你!”泽诺的惨叫声回荡在雪地上。

在场没人比泽诺更加狼狈。机甲启动自我保护模块,不知泽诺进行了何种错误操作,身体被死死卡在里面,在卡莱维的帮助下才得以挣脱。

赫林试探着问:“学长,这次的结果怎么说?”

艾伯特在打分簿上勾勾画画。最后,他像是放弃了一般,把打分簿扔在了桌子上:“希莱利亚在吗?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异尘星提出了访问请求,我必须回学院一趟。”

“为什么非要学长回去?这边总不能没有老师留守。”

“按照计划,我本来应该在今天下午到明天暂时撤离,在临时基地监控你们,现在大差不差。”

听到异尘星的访问,希莱利亚没有过多的反应。她有种盲目的服从感,从来不会反抗。

艾伯特总像个铁片铸成的人,衣着不变却永远妥帖,办事果断利落。在说明理由之后,不到半个小时,他便搭上了军部派来的飞机。

忽略他在登机十分钟前想喝一杯咖啡的请求的话。

“到时候会来接你们的。”他端着赫林赶在上飞机的当口才冲好的咖啡,冲众学生挥挥手,没有任何留恋。引擎启动,在轰鸣声中,艾伯特想起了一件差点忘掉的事情,取出两个通讯设备,扔给赫林和希莱利亚。

留下十位学生面面相觑,方才对决时的余劲渐渐冷却下来。

距离异兆正式降临,还有不足48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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