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维联合学院F区,“钢铁丛林”处,重力异常区,夺旗战拉开了序幕。
在比赛的最开始,参赛者需要穿过布满钢铁荆棘的低洼区,赫林和希莱利亚达到了惊人的同步。他们一同跨越沟壑,一同侧身闪避障碍,动作几乎分毫不差,默契地令人咋舌。然而,就在两人各自达到向上延伸的巨型铁塔架时,却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战术。
相比希莱利亚,身为男性的赫林在体力和爆发力上更有优势——按照常理推论,确实应是如此。因此赫林选择了跨度更大的攀登路线,每步攀爬都能保持相似的高度,赫林很快适应了攀爬的频率和幅度。此处受到的重力影响较小,他想在前期尽力保持优势。
对比之下,希莱利亚的行动容易理解——她不过是找到一处起点开始攀登而已。希莱利亚攀爬的起始地起伏不定,先缓后陡,沿途有凸起的铁刺阻碍。上午阳光正盛,赫林选择了一处背光的起点,希莱利亚显然没有考虑这些细节,她在迎着太阳攀爬。受过炙烤的铁刺想必滚烫难握,希莱利亚却不动声色,保持着不错的速度。
要是中途不慎摔落,赫林能垂直落下,将受伤的可能性降至最低,希莱利亚就……白亚川不免有些担心,只能寄希望于看热闹的学生里有更多医学部的人。
或许是竞争性作祟,两人攀爬的速度有所加快,仅仅花了三分钟,他们已经爬至中段。
“朗珀特,他们会不会打破你的纪录?”白亚川愣了一下,才发现朗珀特不知何时站到了身后。橘朔良正在全神贯注地观战,全程没有回头,得亏他能意识到来人是朗珀特。
朗珀特的语调毫无起伏:“我没有纪录。你说的是去年年底的测验吗,艾伯特说过了,只要我上去做做样子,其他测试可以免除。”
该说不亏是“天才”的特权吗,白亚川在心理感叹。朗珀特一贯我行我素,老师们拿他没辙,干脆直接放任。
“赫林要输了,”朗珀特道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来,“输掉最好,这样才有资格……”
输掉才有资格?
几句话的时间,两人即将攀越完毕,登上钢铁丛林的“屋脊”,长余数百米的空中隧道。
在即将登顶时,赫林选择的路线却没有变缓,反而更为错落无序,障碍丛生。赫林不想为求稳妥选择一路平坦的路线,他的上半身开始渐渐乏力,于是他做出决定,用跑的吧。
围观学生中出现了小声的惊呼。赫林一转攻势,先是暂停了几秒,随后站到两处高度相同的交错的铁刺凸起中,双腿发力,以正常情况下不可能实现的姿势跑了起来!
与此同时,希莱利亚的体力像是不会耗尽似的,不仅没有放缓速度,动作一反常态地变得轻捷。经过了长时间的疾病和卧床,希莱利亚的体能受到相当大的影响,她提前进入了疲劳过后的“麻痹状态”,开始对劳累痛楚感到迟钝。
钢铁、汗水、令人眩晕的日光……恍惚间,希莱利亚仿佛回到了自幼生长的地方,那些有关生存的信条已经刻入本能:不能停下,不能抗拒命令,停下来会死的!
希莱利亚突然加速,两人微小的差距一下子缩短,希莱利亚超过赫林半米远,抢先踏上了空中隧道。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后,赫林两个跨步,同步登陆隧道的平面。
赫林是“跑”上来的,因此他不必切换姿势,可以直接朝目标的旗帜飞奔!
希莱利亚的目光锐利起来,她借助隧道两侧的凸起起跳,意欲从后方突袭赫林。
“这是犯规的吧!”亚德里安开始惊慌。
“一旦这样做,往后就会变得无趣了呀。”法兰稍显遗憾。
“诶,说不定你会赌赢哦,卡莱维。”泽诺的脸上的笑意加深。
“无聊至极。”卡莱维做出评价。
其他人皆是沉默,紧张地盯着比赛情况。
赫林像是早有预感,他猛地向侧方闪躲,不忘向希莱利亚发出嘲讽:“同样的招数用两遍,未免太小看我了。”赫林决定,他不会再对希莱利亚心慈手软,是时候反击了。两人在常人站上几秒都要心跳失常的高空隧道中频频过招,没有谁占据明显的上风,大有势均力敌之势。赫林抓准计划,双手握住铁棱,以此为支点荡起身体,向希莱利亚的心脏处踹去。
希莱利亚见状躲闪。然而,赫林真正的目标是希莱利亚身侧的凸起,他踢到凸起之上,反向用力,一下子拉开了很大差距。
众人没由来得松了一口气,刚刚的赫林,好像差点经历了一次人设崩塌。
旗帜近在眼前。赫林没工夫继续和希莱利亚纠缠,只想快点结束比赛,让希莱利亚知难而退。赫林的脑海中闪现出两人初遇的惊险画面,他生生截断自己对后续的回忆,她这样的人当队长,开什么玩笑!
“所谓‘精英小队’,会在今后深入异兆的各项调查。不瞒各位同学,是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的。作为同多学生的表率,请务必做好觉悟。”在夺旗前的最后一刻,艾伯特说过的话在脑海中回荡。
不该胡思乱想的,大意了。在赫林伸出手时,他才迟钝地意识到问题所在。同一时间,希莱利亚的手从另一个方向伸来,眼看就要夺过旗杆。糟糕,从一开始就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见胜负尘埃落定,朗珀特评价道,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调,“为了节约体力,赫林选择背光的方位攀爬,可他忽略了一个大问题,自己受伤的右手。”
“赫林同学的伤,应该差不多痊愈了吧。”橘朔良回忆两人方才的表现,赫林似乎没有因为伤势受到严重影响。
“确实接近于痊愈。在开始的时候,他有意识采取省力的攀登方法。很快地,他的胜负欲占据上风,把伤势忘得一干二净。很明显,为了加快速度,他用了太多次‘侧拉’的动作。”
因为手臂无法使出全力,赫林更多以侧身的姿态向上攀登,依靠单腿支撑身体,尽可能拉长身体,增大每次攀登的间距。看似是依靠腿部维持平衡,实际上,向上时的手臂抓握也必须竭尽全力,以便配合。
朗珀特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最致命的错误,起始的方位也很有问题,一句话就能说明白。”
“如果是这个方向的话,为了更快夺得旗帜,他会下意识伸出右手。”白亚川苦笑着接话。显然,这句话已经应验了。
在钢铁丛林的顶端,赫林与希莱利亚的手同时握上旗杆。赫林下意识伸出了右手,在过度运动下,尚未痊愈的右手竟不听使唤,无法顺利握住旗杆。
可以当做平局,但在赫林心中,这意味着他是输家。
可是,你为什么,赫林遏制住在发作边缘的情绪,你为什么再次露出了这种表情。没错,注视着赫林的希莱利亚仿佛回到了昨夜,双眸漫上一层湿润,目光小心触碰着赫林,比赛时的凌厉消失殆尽。
就在此时,尖锐凄厉的叫声突兀出现,传入赫林与希莱利亚的耳中。
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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