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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前的准备工作时牧野在公司一天之中为数不多的真正放松的时候。
和摸鱼时放空脑袋慢慢积累的无聊和烦躁不一样，在这个时刻他也不用去思考工作上的问题，不用去思考生活上的琐事。
他只需要让脑袋一点点的活络起来，将米掏好，放进电饭煲里煲，再把聚餐的圆桌摊开，铺好防油的桌布，再将凳子一一的摆放在桌子旁边，即使他不会坐在桌子旁边吃饭。
虽然今天不是轮到他做饭前准备工作，但是他依旧会帮今天值日的人做这些事情。
这个公司很有意思，每天的午饭都是点了一盆盆的外送菜放在桌子上，让大家围在一起吃饭。
但很多人都是打了菜饭回到自己的工位吃，毕竟桌子也不够大，更何况老总还会上桌吃饭。
看看谁最后能留在桌子旁边吃饭的，不是讨好老板的就是愿意跟老板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午餐过后，牧野拿着自助贩卖机买的可乐到茶水间里摸鱼。
工位上的电脑配置还可以，网速也够快，用来看动漫和打游戏都大材小用了。
问题是老板休息间的门就在牧野工位的右后方，人家老板抬抬头就能从单透玻璃看到外面到底有谁在休息时间不发挥主观能动系自主加班。
而且动漫这类东西，总是会给人打上不成熟幼稚不踏实的标签。
牧野躲到茶水间一边喝可乐一边看动漫，其他的同事在工位趴桌子睡大觉，两边的人谁也不打搅谁。
hr小姑娘提着两杯奶茶从公司大门走了进来，站在门边望了望，随后向着牧野的方向走去。
“前辈，我可以坐这里吗？”
“你随意。”牧野抬头看了眼她，继续看动漫。
手机里的动漫画面正好播放到了泷奈反踢千束屁屁的阶段。
小姑娘将大的那杯奶茶推给牧野。
“对不起前辈，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你！”
“柯……会会？是吧，你看我都知道你叫啥了，你来了差不多一个月，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叫什么？”
“那个……对不起牧前辈，因为工作比较忙所以……”
牧野拿起奶茶看了看，嚯，是他看不会看一眼的价格，贵得让人心痛，心痛那些买这些奶茶的大傻子。
有这个钱氪个原魔月卡不香么？
柯会会像个仓鼠一样捧着奶茶，乳白色的奶茶在透明的吸管里一上一下。
一时冲动就想着要赔礼了，完全没有考虑过要聊什么的样子。
牧野也不太健谈，但现在这个氛围话题得他来找了吧，总不能再回去看jk互踢屁屁的动漫吧，这像个什么人了啊。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啊？那个……有有比较心仪的人……”她抬头看了眼牧野，随后又低下了脑袋。
心仪这个词不是用在这种地方啊喂！
要是被人看到你这种奇奇怪怪欲言又止的态度，这不被误会成办公室恋爱的苗头就奇怪了。
“除了我，你就没有找到其他合适的投递人了吗？”
“有是有，就是那个，要的工资都比较高，跟领导的要求不太符合。”
行吧，看来老板对于自己下班准时还给自己现在这个工资已经非常不满了。
抱歉啊不知名的后继者，是作为前辈的人坑了你们一把。
“慢慢来，别急，我这不是还没走吗，到时候面试估计都还要我过去走个过场呢。”
“前辈？你，你要走了？”
“用你聪明的小脑袋瓜子想一想，最重要的设计师岗位老板都没有动过再找一个人过来分担工作的念头，凭什么我这个算起来还算比较边缘的岗位能再找一个人过来呢？”
跟才入职不久的新人谈这种事情是非常不合适的，交浅言深在职场之中更是讳忌中的讳忌。
这等于是主动的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如果真的被有心人知道了，那么想怎么做文章就怎么做文章。
不过牧野不在乎这点。
他有什么好在乎的，虱子多了不怕咬了。
更何况能教会一个摸鱼佬就教会一个。
老板真有能耐了还，要人做千里马还不给喂饱草，人家老稻都知道养狼崽子都得喂饱肉，怎么到了这个土壤就变得光有狼性文化还不能吃肉了呢？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怪得牧野上班摸鱼下班准时的。
这一个中午牧野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又一遍的传授给了柯会会。
不要老板叫着过去谈心，画了一张望都望不到、闻也闻不着、吃更吃不到的大饼，就掏心掏肺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拿出三十二小时的劲头给老板干活。
活是永远干不完滴，越努力干就越多，等有一天了你干着三四个人的活还只拿一个人的工资外加几百块的补贴奖励。
谁赢了？你的老板赢麻了都。
还有结婚，洗房骗彩礼的新闻都层出不穷，每天睡前看一小时都能不重样，今日恐婚打卡成功！
买房买车就更不用说了，谁买电车谁冤大头，拿到车钥匙的那一刻你家电车就贬值到底了，比尼玛白酒崩盘还离谱，买房就更不用说了，什么家庭啊还买房，是觉得这辈子风调雨顺太顺利，把地球online难度从简单难度调成疯狂电脑？
是这辈子活腻了，想早点开启新的征程？
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哦社会人的属性使然，那没事了。
大家都是一颗螺丝钉，维系着整个社会的大轮盘，崩坏了一颗，换一颗就行了。
没人在乎一颗螺丝钉的。
只是能少被老板压榨一点就少一点，能少受点社会的毒打，就绝不被打。
毒打毒打，谁说人一定要吃社会的毒打的，怎么吃了毒打的年轻人还有错了？错的不是那些黑了心的狗东西吗？
恶心人的玩意才应该下地狱呢。
当然牧野并没有特意希望柯会会像上一个hr一样，在跟牧野谈话之后反而把自己给谈走了。
好吧，他也不是没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他都快要被老板恶心了，还不准自己给老板使软刀子吗？
活该老板就得被打工人好好的惯着。
使劲谈，使劲把这个小姑娘给忽悠走了才好。
像这种老板拍拍脑袋就把人抄走的公司，待下去根本就没有什么保障。
35岁的那一刻老板不仅不会念在你多年的贡献份上给你涨工资，更会提前一年找个新人让他来熟悉你的岗位，然后在你35岁生日前一脚把你踢走。
牧野根本等不到35岁，他甚至都等不到转正就会被踢开。
因为老板需要自主加班的自己打鸡血的年轻人。
老板不需要躺平懒狗。
牧野可太懂了，什么都被他懂完了。
有些东西早就是畸形的了，但是初出社会的毕业生大多还没有完全畸变。
牧野只是真心希望，这些年轻的毕业生能够少走一点弯路。
真心希望毕业生少走弯路的牧野，当天下班时又被老板找去谈心。
老板的办公室除了一张简洁风的办公桌之外，还有一件摆了满当当成功学书籍的书柜，一张用于将讨论的点子写下来的立式白板，和一张用于接待客人的红木茶几。
老板坐在茶几的主座上，热水壶里烧着热水，水盂里烫水里泡着四个茶杯，他打开茶叶罐抓了一把茶叶放进茶壶里。
“牧野，你来公司也有差不多三个月了吧。”
“嗯，再有半个月就三个月了。”
老总兼老板是个年轻人，曾经在银行里做过一段时间，家里似乎也有什么关系的样子，不然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拉起一个那么一个创业公司也不容易。
“那你现在应该对公司的文化有了了解吧。我今天找你来不是问工作上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未来有没有什么规划。”
老板一边泡着茶，一边问着，看起来很随意，甚至连眼中刀人的杀意都平和了下来。
但是对于学会了摸鱼摆烂的年轻人。
未来有什么规划和几时结婚一样，属于是下意识逃避的课题。
这个问题一直都是由模块化的答题答案，就跟按照公式套路写出的模板化申论一样，没有内容但是能拿高分，能过面试。
老板问你未来的规划是什么，就跟老师问牧野，你未来的理想是什么？
未来的理想？
那有什么资本谈什么未来的理想，社会想让你变成什么你就得变成什么，不然你就什么都变不成。
所以未来的理想什么的，早就被丢到了某个角落，和满意而出的垃圾桶为伴。
没有理想，只需要努力学习，好好考试，考上一个好的大学，沿着大多数人的脚步，顺利的毕业，找一份工作，娶妻生子养家糊口。
老板将一杯茶杯垫在茶托上，推到了牧野面前。
牧野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
微苦但十分清香。
面对这个在面试中属于查重率百分百的问题，牧野说不上侃侃而谈，但也能对答如流。
不过老板显然对他的答复不是很满意。
“老板，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记得在面试的时候也问过你这个问题吧，不过这几个月看来，你好像不是很主动的样子，对于学习新知识方面也不是非常热心。总体来说，跟公司对你的期望还有一丝差距。”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详细的未来规划，好好干活，卷一卷，总归能升到管理层。”
“牧野，你也不是刚毕业的学生了，你醒一醒啊，这样熬到管理层，至少得是中年人了吧，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做管理要面对上司的挤压和下属的期待，肚子上还积累着饭局留下的赘肉，每年体检寄回来的体检单，上面都是不愿意被家人看到的高指标。”
老板给牧野倒满了茶。
“这就是你要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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