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期的第一个长假终于来临,无论有多少作业,这也是一个放松的机会——至少假期开头和春节期间是。孙雨晴也终于获得了难得的自由。在父母的准许下,她和林玥到沈凝家汇合。
在公交车上,她悄悄把手链变成书,从头翻看。可随后,她竟发现u部分的字变成了乱码。
糟了,这要怎么办?先到沈凝家再说吧!
她飞奔出电梯,尽她最大的力气敲门。
刚看到门打开一条缝,孙雨晴就大喊:“不好了,有一个在书中的常数娘异变了!”
“是谁?”沈凝立刻严肃地问。
“u!”
这时,林玥也赶上楼,发现了紧绷的局势。
“先转移到开阔地带再喊她出来。走。”沈凝近乎是扑向电梯的按钮。
三人赶往附近一片没什么车辆的停车场。
“可以了吗?相对原子质量u!”孙雨晴立刻把她召唤到身前,担心她在这之前她是不是就已经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她自责: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签订契约后把常数娘放出来?她们会不会在外面接触到什么,然后就异变了?可是她也不想违背常数娘想要探索这个世界的心愿。
她看着面前异变的常数娘。毛发是紫色的大圆老鼠耳朵正竖在她的头顶,从半球壳裙底下露出的细尾巴很是违和。
“阿伏伽德罗常数NA,用结界包裹住我们和她!”孙雨晴立刻命令。
NA无奈地说:“没有用,她已经异变了,我的结界困不住她的能力。”
一个与紧张局势格格不入的声音传来:“你们三个在这里?”
是夏一梓。
“别过来,危险!”孙雨晴赶紧提醒。
“又是常数娘异变?我打个电话提醒罗默宇。”
u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紫色的光芒包裹着它,悬浮在空中。光芒散去,石子变成了一团灰白色的不明物质。
孙雨晴谨慎地问:“这是什么?”
“奇异物质,就是含有奇夸克的玩意儿。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接下来看看你们如何处理它。”u的极其简短,还夹杂专有名词的介绍让孙雨晴完全摸不着头脑。
“仅仅停留在理论中的物质,就这么被她制造出来了……”沈凝皱眉,“当心,如果它的性质恰当的话,这种物质一旦接触到普通的物质,就会也将其转化成奇异物质,使其失去原本的性质。”
“嚯,这……”夏一梓也目瞪口呆。
“凝聚你知道!那我们该怎么对付它?”现在沈凝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
“叫出ε0和R。”
“好!”孙雨晴将两个常数娘召唤出来。
沈凝命令:“ε0,用电场把前面的物质约束住。R,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将它周围的气体粒子驱散,让它附近成为真空区。”
ε0手中的莱顿瓶发出耀眼的金光,一个电光组成的网包裹住奇异物质。
R轻盈地在空中微微屈身,用竖琴弹奏了几个欢快的音符,淡绿色的光芒从她拨琴的位置迅速扩散,一部分光芒包围住了奇异物质。
“这样就可以了吗?”林玥问。
沈凝冷静地解释:“奇异物质转化普通物质的前提,是它带负电荷,否则它就无法与带正电的原子核结合。因此,只要用电场就能束缚它。再加上它周围是真空,没有粒子接近它,它就不会吸收周围的物质从而扩大。”
“那太好了!”
R感慨:“没想到我也能派上用场,能帮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沈凝说:“这种物质涉及到量子色动力学,我并没有学过,只在科普里有大致了解。希望这足够了。”
连凝聚也没学过的东西,孙雨晴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就更指望不了什么了。
“题目当然不会这么简单……”u一挥手,在停车场一侧的柏油路面随着咔咔的响声龟裂。黑色的碎块漂浮起来,接近奇异物质,被它吸收、“同化”。即使如此,她们并未看见奇异物质的体积有什么变化。
她本来就会塑造物质啊!
等等!孙雨晴并不知道柏油的气化温度,但只要温度足够的话……
孙雨晴大喊:“玻尔兹曼常数kB,能将那些碎块转化为气态吗?”
“好!”
kB刚拿起镰刀,却被沈凝劝阻:“不行,路面的主要成分是沥青,它和其蒸气是致癌物,我们根本没有防护措施来防止吸入蒸气。”
“看来一直隔离着那个东西不是办法,得摧毁它才行!有办法吗?”林玥看向沈凝。
“可奇异物质是已知的夸克物质中能量最低的形式,如果它不会自己衰变的话,应该没有办法吧。不过,按道理在现在的状态下,带负电荷的奇异物质应该是不稳定的,之所以它现在稳定存在着,是因为u的作用。所以,只要让u解除异变就可以了。”
林玥问:“那么,u,你异变又是因为什么?”
u冷哼一声:“你们解决问题实在太没有效率了。明明只要把资源集中在更有能力的人手中,发展就可以变得更快。物质会倾向于以更稳定、能量更低的形态存在,并且即使有外力让它运动,在这过程中也让改变量尽可能小。这奇异物质也正是物质向稳定状态靠拢的结果。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好的结果,万物都应如此,人类为什么不能沿着一条更有效率的道路呢?”
林玥反驳:“你以为单靠那些精英就行了吗?让精英能够生存,没有顾虑地发挥自身才华的,不正他们背后万亿人民的劳动?如果没有劳动人民的支持,他们怎么吃得上饭,穿得上衣服?”
“物质劳动可以被机械取代不是吗?那些平凡的人并不被需要。”u摊手。
孙雨晴自责:是啊,我可能一生都做不出什么贡献,不被需要也是应当的吧。
林玥竟开始咄咄逼人地发问:“你的思维游戏已经让你丢弃人类的思维了吗?难道这个世界不能容忍绕弯路吗?不能容忍普通人的存在吗?”
“哦?”u挑眉。
“恰恰相反,我们的付出就是为了让尽可能多的人,无论他们是有才还是平庸,让那些人活得更幸福!”
林玥继续凛然地陈述:“孔子,我们的文明中伟大的思想家之一,问过他的学生,他们的理想是什么。在这其中,只有一个人的话令他满意——他说,‘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我们所期望的就是,这样的平凡生活,每个人都能够有资格享受。为此,有能力的人,无论他们做出的是什么样的成就,他们的最终目标都应该是让更多的人活得更幸福!”
“是这个理。”夏一梓也附和,“我算是有才的那一批人了,因为我一直过得不错,我也希望尽我的能力回馈社会。”
孙雨晴竟想到她的父母。他们对于她应该过上什么生活有着争执。但是,如果根据林玥的这番话,只要过上平凡的生活,同时尽自己所能让大家也能过上这种生活,也就可以了吗。连这么有才华和天赋的林玥和夏一梓,也都这么认为吗。
“……”u的眼神变得难以置信,继而爆发出压抑的愤怒。
奇异物质开始无端地增大,明明此前吸收了那么多柏油,它都没什么变化。随后,四人竟感受到它的吸引力。
沈凝说:“等等,它的质量在增加……它本身就是密度极大的夸克物质,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它的引力吸走!”
“引力?”孙雨晴下意识地喊,“那万有引力常数G,能不能帮帮我们!”
G从光芒中出现,只瞟了一眼u,就不屑地喊:“你当我是什么?!”
她举起金苹果。四人感受到一股抵抗吸引的力,被两种力牵扯着。
力需要施力物和受力物,还有传播力的媒介。但此时,G发出的力似乎只是一阵纯粹的浅绿色光芒,朝着u的方向爆发。
G操控的同样是物质,有物质才能有力的作用。必须承认的是,对于宏观物质的掌控,她比u熟练得多。
气体如同G手中的玩物般被压缩,而后爆发。一阵轰鸣过后,u的大耳朵消失不见,奇异物质也不知所踪。
u不敢直视四人:“抱歉,我听到你们的话,刚要醒悟的时候,竟然无法控制住自己……道路再怎么优化也只是道路,道路通向的目标才是最关键的。我仍然更喜欢科技高速发展的目标,但如果你们人类选择让更多人受益的话,我也乐意接受。毕竟,这条路是由你们来走。”
“这只是异变的结果,别自责了。虽然我并不认同纯粹的科技发展可以作为一种目标,但我尊重你们常数娘。”林玥微笑。
“谢谢你。”u终于露出了友善的神情。
孙雨晴也转向林玥:“我也要谢谢你,林玥。”
“诶?”林玥疑惑。
孙雨晴仍不好意思告诉她,因为她的话,自己才明白,只想在平凡中度过一生,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此前她来到神仙如云的苍川中学、遇见几名大佬时的自卑感,因为她的话得到了缓解。
但随后,u又想到了什么事,皱着眉说:“但是,我记得是有一个常数娘诱导我异变的。”
还没等u描述那个常数娘的外貌,她们就听见了一个狂妄的声音:“就是我啦!”
一个身穿鲜艳紫红色衣服的常数娘出现在她们眼前。
NA说:“看来,我需要使用结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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