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川中学，也就是孙雨晴三人就读的高中，附近就是繁华的商业街。倒不如说，在市中心地带建设商业街的过程中，这所有着百年历史的学校被保留了下来。优良的学风让学生并未沾染上社会的风气，中午学校允许自由出入，只是给学生更多的自由度。
“诶，我们去玩那个怎么样！”林玥指着夹娃娃机说。
“嗯！”孙雨晴立即点头同意。沈凝也只得跟着她们到夹娃娃机前。
林玥投了一个币，操控着机械爪，夹住了一个猫咪玩偶。但是，下一刻，玩偶就摆脱了爪子的束缚，掉到玩偶堆当中。
沈凝凑了过来，并投币：“要对准重心……像这样。”
和林玥刚刚要夹的一样的玩偶被成功地送到了出口。
“哇！”两人惊叹。
“送给你。”沈凝把猫咪玩偶递给林玥。
“谢谢！”林玥接过玩偶。
“孙雨晴，你也想要吗？”
“啊……算了……”这句话没经过她的脑子就说了出来。
林玥看着她。孙雨晴发现，她好像看穿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想再试一次！”林玥又投了一个币。
可惜的是，爪子在即将到达出口时松开了。
“你该不会是……”
在林玥准备再次投币的时候，孙雨晴心想：该不会是为了送给我吧？！
“嗯……想再夹一个送给你。本来是想把我手上这个送给你的，但这个毕竟是沈凝送的……”
“我无所谓。”沈凝说。
“那……这个就送给你？”
“诶！完，完全没必要啊！”孙雨晴慌张地摆摆手。
“这只是个玩偶啦，我家可是有真的猫哦！哪天来我家看看？”
“啊……嗯！”
林玥居然真的送我东西了……我根本就没那个资格啊，仅仅是因为常数娘，我们才熟悉起来的……抱着猫咪玩偶的孙雨晴心情复杂。
“站住，把我的苹果还给我！”
旁边的两人吸引住她们的视线。无论是喊声、发色、服饰还是身高差，她们都显眼得不能再显眼了，可路人都仍然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被她们分散注意力。
显而易见，这是两个常数娘。
前面的那个高个子常数娘突然停下来，使得后面追她的那位差点撞她身上。
“可恶，要是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后面的那位剪着栗色的短卷发，一根长呆毛耷拉在右侧，西式的深绿色复古长袍套在娇小的身躯上，显得有些滑稽。即使她一脸恼怒，看上去幼小的脸庞和身材也使得她完全没有威慑力。她踮着脚尖，费力地想要够到另一个常数娘拿着的金苹果。
“可惜你现在比胡克还要矮小呢。”
而前面的那位有着金色的短发，身穿黑色的燕尾服，帅气到让人怀疑要不要用“娘”来形容她。她只是轻轻松松地把金苹果举过头顶，就能嘲讽地看向对方卖力的表情——毕竟对方拼命踮脚尖和伸手，也只能勉强够到她的肩膀而已。
“如果我没猜错，矮个子的那位应该就是万有引力常数G。至于另一位，还无法确定。”沈凝说。
“啊，你们能看到我们？！”高个子的常数娘看向她们，动作定格。
“你说谁矮？！”G则气冲冲地瞪着三人，并发现她确实是最矮的那个——即使相对于身高处于女生平均水平的孙雨晴三人，G也比她们矮了一大截。
“那，另一位是？”林玥问。
“静电力常数k。”k没好气地回答。她看着三人的视角，说是俯视也不为过。
“那个……请问你为什么要拿她的金苹果啊？”孙雨晴轻声问，生怕冒犯到她。
“单纯就是好玩呗，看看她被欺负的样子。”k随手把金苹果抛上天空，再接住。
“也就是说，单纯因为她很好欺负？”林玥心平气和地问，脸色却已经带有少许怒色。
“嗯。”
“万有引力确实是四大基本作用力中最弱的，万有引力常数和静电力常数的数值差了二十个数量级。”沈凝永远不忘科普。
“这不是重点！怎么可以恃强凌弱呢！”林玥气鼓鼓地说，“那个，G酱，你需要我们帮忙拿回金苹果吗？”
“不用！我就不信我制服不了k！”
“……制服？”林玥不知道该如何吐槽她的措辞。
“看招！”G猛然将手伸向前方，像是在发功。正被k抛起的金苹果改变了运动轨迹，向后方掉落。
可是，当G刚刚冲向前准备伸手，k就再次接住苹果。
“切，你也就这点本事了。”k一脸轻蔑。
“可恶！”G气得直跳脚，但除此之外，她什么也做不到。
沈凝开口：“静电力常数k，你说她的本事就这样，那你的强大，也展示给我们看啊？”
k不屑地哼了一声，手中闪过电光，一把细剑出现在她的手上。她摊开拿着苹果的手掌，将细剑对准苹果。
“等，等一下！”孙雨晴彻底慌了。
“你要干嘛！我绝对饶不了你！”G怒不可遏，但就算再怎么吼，外貌和身高已经决定了她不可能表现得多么凶狠。
剑掠过苹果的边缘，能看出二者之间的空隙——很明显，k并不希望破坏这颗苹果。
但出乎意料的是，苹果像是被剑从侧面隔空推走一样，从k的手掌中滑落。
“这……”k愣住了。
G看准机会，把苹果抢到手里。
沈凝的神情很快从惊讶中恢复平静：“静电力常数k，你不知道有‘抗磁性’这回事？”
“切，这种事情……”k双手抱胸，扭过头。孙雨晴这才发现，在她的短发后绑着短辫子，那一撮头发是闪电的形状，倒是很奇特。
“虽然是物理常数的人格化，却没有相应的物理知识啊。不过你却知道胡克……真奇怪。”沈凝打量着她。
“我只是跟别人看了点零碎科普而已，专业课程我看不下去。”
林玥问：“等等，胡克是……”
沈凝解释：“胡克也是一个科学家，并且曾指控牛顿抄袭他的成果，事实上牛顿也确实借鉴了他的想法，但牛顿却并不承认。在胡克去世后，牛顿当上英国皇家学会主席时，将胡克的研究成果销毁。或许正是因为这点，他的成就才鲜为人知。牛顿的那句名言，‘如果我比别人看得更远些，那是因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其实就是他用在书信中讽刺胡克的矮小的。”
原来牛顿是这样的人？这么看来，这么矮的G似乎有些讽刺啊。
“哎你快点跟我说什么是抗磁性啊！”k有些不耐烦。
“好。只要是由原子组成的物质都有抗磁性，因为绕核旋转的电子在遇到磁场后，受到的力沿磁感线的方向，从而远离磁体。受磁力吸引的物质，只是其中的顺磁性大于抗磁性而已。”
“然后……磁场是k发出的电流产生的对吧？”孙雨晴大概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但是……这个苹果只是投影吧？你不是说要有原子才能产生抗磁性吗？”林玥问。
“虽然是投影，但能模拟真实物体的性质，从G使用能力就能看出来了。常数娘的能力能够影响现实，而这颗苹果作为常数娘能力的载体，也同样拥有实物的性质。”
“好厉害……”
沈凝补充：“即使如此，抗磁性对物体的作用力是十分微弱的，比G使用的力弱得多，能产生这样的效果，只是由于让k出乎意料而已。”
“那只是因为我把苹果的质量调低了！这可不是一般的苹果，它的所有力学参数我都能调节，厉害吧！”G得意地叉起腰。
“嗯，确实厉害。”沈凝的话中不知有几分敷衍。
原来如此！孙雨晴想，在相同的力作用下，质量越低，加速度就越大，学了没多久的物理还真能在这里用上！
她还发现，G现在这个样子倒还挺可爱的，而且和之前遇见的常数娘，甚至包括k一样，都有着一种超脱世俗的美。只是她之前表现出的急躁样子削减了她外貌上的优势。
“对了，你们应该就是常数娘的契约者吧？那我命令你们，让我回到《常量数集》里面，我不想再看到k这个家伙了。”G用傲慢的目光仰望着她们三人，欠揍的同时竟又显出几分可爱。
命令？！
孙雨晴皱眉：“我们刚刚才帮过你的忙，虽然也不是不答应，收集常数娘本来也是我们的任务，但你这样的语气也……”
“帮忙？那只是凑巧而已，又不是你们想的办法。毕竟你们在那之前都不知道k的能力吧。”G双手抱胸，不屑地说。
她的语气实在过于傲慢，孙雨晴甚至能够理解k先前欺负她的行为了。
沈凝点头：“虽然她过于嚣张，但这点她倒说的没错。”
“嚣张？！从地表到整个宇宙，万有引力统治一切，我难道还没有命令你们的资格？”然而无论她再怎么凶，G的样子实在没有震慑力。
不过，这么说好像也没错，竟然没办法反驳……孙雨晴想。
沈凝问：“可是，你确定这些是你自己有意识去做的？”
“那倒不是，而且在我有意识之前，也在你们有意识之前，引力就开始运作了吧。”
“那样不就没有办法证明，引力是你这个常数娘的作用了吗？”
“你说什么？！”G怒吼。
“……当我没说。”连沈凝都觉得无语。
孙雨晴回归正题：“G，那你的数值……和单位呢？”
“6.67*10^-11N•M2/kg^2。”
“万有引力常数G，6.67乘10的负11次方牛乘平方米每千克的平方……？”孙雨晴怀疑自己有没有念错。
幸好，数集成功发出了光芒。
“我也想回到数集里去。”k的这句话让三人猝不及防。
“诶？！”
k露出爽朗的笑容：“沈凝，能像这样利用我的力量，你知道的很多嘛。待在外面也无聊，我想看看我的力量以后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是什么意思？之前表现得那么高傲的她，会把力量借给我们？孙雨晴想不明白。
“这些都只是基础而已，任何一本大学的电磁学教材都会提及。”沈凝扶了扶眼镜。
大学……孙雨晴无言以对。无论沈凝知道多少，她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沈凝接着说：“不过，想要研究自己的力量的话，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不擅长动脑子这种事情嘛。”
“那……你们在《常量数集》里会不会碰见啊？”林玥担心道。
“我又没进过那里面，我怎么知道。”
“把书打开，问问h吧。”沈凝提议。
孙雨晴将手链变成书，并翻开第一页。
她问：“h，你们在《常量数集》里会不会遇到在里面的别人啊？”
书上显出了字迹：只有在书处于翻开状态的时候，我才有意识并且能与外界沟通。平时我们在书中是没有意识的，就像你们人类的睡眠一样吧。
她们放心了。
“那么，静电力常数k，9.00*10^9N•M2/C^2，愿意回归《常量数集》。”k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静电力常数k，9.00乘10的9次方牛乘平方米每库仑的平方。”孙雨晴磕磕碰碰地又复述了一遍如此之长的单位。
k回归了数集，让孙雨晴长舒一口气。
“今天的收获真丰富……”孙雨晴看着手中已经有了四页内容的书。
沈凝说：“但是目前为止，我们的行动都没有特定的目的地，能遇到她们几个纯属巧合。以后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诶……”孙雨晴顿时感到被泼了一盆冷水。
“今天找到这么多常数娘不是好事吗，没必要这么悲观吧。”林玥吐槽。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大概率的可能性。”
“但是也不要在人家好不容易高兴一回的时候说这种话啊！”
两人停下步伐，皱眉对视。
又开始了……
“你们两个……明明都和平相处了这么久……”孙雨晴无语。
她无意间碰到了口袋里之前买的两根棒棒糖，灵机一动。
她撕开包装纸，一只手拿着一颗糖，同时塞到两人嘴唇边。
看着两人的眼神分别流露出迷惑与笑意，但都接过了棒棒糖的棍子，她也不禁笑起来，继续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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