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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遇湮

序章 遇湮

寒风萧瑟,雪花纷纷。大地被裹上了银妆。

万籁寂静,在山间某处的洞穴前,却是非常热闹。

山体凸出的下方的空地上,燃起了巨大的火堆。一群人围着火堆又是鼓掌,又是吹哨。他们身穿棉袄,看模样,不像山匪。

在一片欢呼声中,有两人在洞口处被推了进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低着头,蓬乱的头发下,面相憔悴又显狰狞,他的右脸红肿凸起,口中喘着粗气。

后面跟着的是一名少女,看上去十二三岁,同样被绑着双手。眼袋红肿,脸蛋更是冻得通红,但即使如此,看上去仍尚有几分姿色。

因此,有部分人色眯眯的转向少女,口中低哝着污言秽语。

副统雫辛从被带上来的两人身后缓缓走出来,他脸色黝黑,低沉着眼,看上去很是疲惫。

毕竟,逮住这对父女可是花了不小的气力。他们是山中的猎人,身手灵敏,雫辛这一众人与他们周旋许久,才将他们困住。

雫辛走到空地中间,右手慢慢举过头顶。

大家心照不宣地静下来不再出声。

雫辛回过身,他稍显肥硕的目光扫过被捆绑的两人,最后停留在少女身上。他清笑一声。抬手召来手下。

“将此事报告给大统领,”雫辛的目光瞅了瞅少女,道:“知道怎么说了吧!”

下属看了一眼,心领神会道:“是!”

——

大统领瞿汩在洞穴深处的房间里打坐。他的周身,笼罩着一层金色的光。

随着洞外传来的喧嚣,瞿汩猛然睁开双眼,金光消散,极度的不耐烦让他清瘦的脸,看上去更加狰狞。

他缓缓起身,来到黑色帘布遮住的架子后面,他端起一碗液体,汩汩一口气全部喝完。

外面传来一声,“报!”

瞿汩抬手将帘布重新遮严,走出来,低声问:“是白狐可有消息了?”

他的声音轻缓,却仿佛散发着某种魔力一般,在那肉眼难以捕捉之处,传话人的肩膀颤抖了一下。

“尚且没有…”

回答声让瞿汩抬起头来,只见那人立马跪到地上,连忙道:“副统领抓到两个人来,其中一人还是位美人,现在就在洞外!”

“哦,是吗!”瞿汩的嘴角升起笑容,“真是意料之外的收获!”

洞口外的雫辛在来回踱步。他虽是副统领,但他的实力远在大统领瞿汩之下。只因瞿汩能够使用一种称为“灵力”的力量。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这洞口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会是瞿汩的对手。

也正是瞿汩拥有这种天赋,他才会被派来领队,来这座雪山,寻觅传闻中的灵兽“白狐”。

这时间一过就是一个月,他们没有任何收获。

带来的干粮也早已吃完。

这让雫辛十分不满,来这深山中,他已经明显瘦了一圈了。

除此之外,更让雫辛感到不爽和不理解的是,瞿汩待在洞中施发号令,他本人几乎不出山。

雫辛想,既然白狐是“灵兽”,像他那般普通人,哪能轻易发现。雫辛觉得瞿汩似乎故意拖延在此处的时间,但畏惧对方的力量,雫辛没有提出异议。

然而,就在今天,瞿汩下令,灵兽很可能就在这几天出现,要雫辛勤加搜查。

这天寒地冻,劳神伤骨地搜查了大半天,幸好抓到了个女人来,雫辛知道瞿汩的那好色的脾性。

这个月下来,送进去的女人,没一个活着出来。想到此,雫辛感到一阵惋惜。

瞿汩走出来,所有人都拱手,齐声呼:“大统领!”

瞿汩没有理会周围的下属,甚至没有看向那一对被抓获的父女,他抬起头,望向那外面飘飘扬扬雪花。

雪又大了。

瞿汩想到,他的灵力在这段时间却没有太多的精进。倘若真的有了“白狐”的踪迹,他有能力抓获吗?

突然,瞿汩觉得有些寒冷,这股凉意不是从皮肤渗入的,而更似是从骨髓中生出的。

寒意渐重,痛苦随之加深,身体无法动弹,甚至连喉咙都无法发出一点声来。

雪中,有两个身影。他们周身白色,仿佛要与这雪花融入一体。

这是瞿汩生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

雪停了。

少年和少女从天空缓缓落下,他们身着白袍,头戴兜帽。蓝色的眼睛,不至于让外人认为这是两座冰雕。

洞穴前的空地上,除了那躺在地上昏迷的父女,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少年抬手,指尖白光点点,他用灵力重新点燃熄灭的火堆。

来到昏迷女孩身前,少年伸出手被少女按下。少女摇了摇头。

少年本想清除女孩的记忆,却被少女拦下。

“汐,你这是何意?”少年问。

“这孩子,既然能在我们发动“术”之前看到我们,恰恰说明她拥有着不俗的天赋,而且……她需要力量。”

少女她探下身子,抬起手,食指按往女孩的眉心。

纯白的光芒,覆盖女孩全身。

“狸狸子,”少女喊了一声。

这时,一只小狐狸出现了,它以少年的小腿做掩体,露出了半截小脑袋。

“狸狸子,帮我个忙好不好!”

似乎是提前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狸狸子躲在少年身后,似乎不愿出来。

少年眉眼微拧,问:“汐,莫非你想——”

少女微微颔首。

“你与狸狸子刚刚重逢,如今又要分开,这是否欠妥。”

少女抬起脸来,带着微笑,“泱,我心已定。”

——

雪,又开始下了,少年和少女来到洞穴外的一处坳口中。

在这不起眼之处,有一个半丈见方的坑。坑中早已被积雪填满,堆成了小山丘,只是这雪,泛着一点褐红色。

少女抬起右手,指尖流出的灵力,让坑中的雪化为了蒸汽。

转眼之间,那埋藏在雪下之物显露出来,是一堆骨头。

细细看去,有兽骨也有人骨。置于上方的,还黏连着一丝猩红的血肉。那是一个人类的头盖骨。

少年别开视线,望向少女,叹道:“这人类,和那些噬灵的鬼族有何区别?”

少女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她轻轻抬起右手,灵力化作白光,覆上了骨堆。

少女起身,道:“走吧!”

身后,光芒散去,土坑中变得空空荡荡。雪花落入其中,不久又是白芒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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