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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第五章

千反田曾经在某个星期日约我出去,她说想在学校以外的地方见面,地点由我决定,于是我就选了「凤梨三明治」咖啡店。

虽然我后来才知到她是为了拜托我调查她舅舅—关谷纯的事件。但是这并不影响这间咖啡店在我心中的地位。

我很喜欢这间店深褐色基调的雅致装潢,以及在我尝过的各家咖啡之中最酸的吉力马札罗咖啡。店面虽小,招牌还挺显眼,应该不会太难找。

这间店静得不像时下的咖啡店,连广播都没放,这也是我喜欢这里的理由之一,不过等起人来却很无聊。幸好在我身边等候千反田和伊原的不仅有一直沉默思考的里志。还有应我要求一起来的十文字佳穗。而等到伊原和千反田气喘嘘嘘的赶到时候。我们已在包厢席盯着喝剩的咖啡等了好一会了。

看来交涉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还要久。

伊原‘啪’的一声把一个牛皮纸袋放到了我眼前的桌子上。

“呼~,折木,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说着话的伊原理所当然的接过里志递来的手帕,擦着从鬓角逐渐渗出的汗。

“佳穗同学!你怎么来了?“

已经微微处理过的千反田瞪大了双眼,看着坐在我和里志对面的十文字佳穗。

听到好友吃惊的询问的十文字佳穗露出了一个不太自然的苦笑。大概是觉得因为理由太过奇怪而一言难尽吧,像是因为家里的神龛什么的。

“折木,你要是不给我好好解释一下的话。我可饶不了你。“

伊原瞪着我恶狠狠的说。

“真是的,到底怎么回事。一开始糸鱼川老师根本不同意,我只好像你说的那样对她说是为了探究‘十年前古籍研究社的事故‘。结果老师像看到鬼一样盯着我和小千看了好久。最后才同意让我们把1991年毕业生的纪念册带出来的。折木你回去一定要向糸鱼川老师道歉啊,不,我也一起去好了。真是的,我这样怎么在图书馆工作啊。“

糸鱼川老师果然也是知道的。那么古籍研究社的前辈们果然也是知道的。在一个社团发生这样的事,也难怪会招不到新人,面临废社呐。

殷勤送来菜单的店长在随后的短短几分钟内把我们的点的东西都端了上来。然后我向店长致意不要再来打扰。一脸精明的店长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退了下去。

他一定是想错什么了。

但是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我抽出来的材料中了

仿佛感到我的认真和思索。大家都一时沉默的喝着杯中的咖啡。

其实我要找的东西就在纪念册中的第一页中,只是确认一下而已。我又拿起了第24期的冰菓。

5分钟的时间就在纸张翻动和大家啜饮咖啡的声音中度过了。

“呼…”

终于,我合上了冰菓的书页,稍稍叹了口气。

“那么…我来解释一下,我新得出的推论。“

千反田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做出了倾听的姿势;里志有些沉默的注视着我的眼睛;伊原还是一脸的别扭,看来她这次一定要找出什么漏洞才甘心;十文字佳穗有点紧张的样子,秀气的手不停的摩擦着洁白的咖啡杯。

我把心中所有的东西都捋顺了一遍。

嗯,没问题了。

“我在知道了之前推理的错误后,重新进行了资料的搜集和推理。就在刚才,我确认了一个新的推论。

在昨天夜里,我在老姐的电话中确认了,这个事件,姑且称之为‘火神’事件,是与荒楠神社密不可分的。所以我重读了老姐的信件。”

我从书包里把已经有点皱的信件拿了出来。

“‘拜祭’一下‘火神’,老姐的原话是这样的。但是荒楠神社是不祭祀火神的,对吧?“

我看向十文字佳穗,而她也用点头来给予我肯定。

“如果说能在神社中被祭拜的只有神灵,那么在‘十文字的神社’中得到祭祀的就应该是家族的成员吧,就是在十文字家族神棚中被祭祀的祖先的灵位。“

“哦!“

里志‘啪’的一声拍了下手。

“对,所以我才和里志调查了十文字同学家的神棚,能够被我老姐认识的,或者说被她记住的人,然后已经去世的人,就是需要被我老姐托付我‘拜祭’的人。“

这时十文字佳穗的脸上也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我老姐是6年前毕业的,也就是1994年。而我们也没有听过学校中流传过‘火神’的说法。那么事件就至少是6年前发生的事情了。那么我的寻找的目标就是比较新的灵牌了。而且最好是毕业于神高,或者就职于神高的人,这样与神高有关的人。这样才能影响神高‘学园祭不许摆摊’的规定。”

我稍稍停顿,让思路再清晰一点。

“但是,我发现十文字同学家的神棚中,并没有符合要求的灵牌。也就是十文字同学的父辈们,现在依然健康的生活着。”

说着,我向十文字佳穗表示了抱歉。

“但是,我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我在神棚最下层的角落里发现了灵牌一个被移走的迹象。一个本来摆放在家族神棚中的灵牌被移走这种情形很奇怪吧。”

千反田点头称是。

“如果是我的理解,被移走的灵牌的主人不是身份特殊就是换了祭祀的地方。按这个灵牌的位置来算,应该是十文字同学的同辈,那么时间就符合了,这个人就是‘火神’事件的关系者。”

“那么,这个被移走的灵牌在哪里呢?”

伊原追着我的话问了出来。

“这个灵牌在神社后山的一个神龛中找到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灵牌的主人并不是十文字的族人,而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里志也无奈的来回摇头。

“诶呀呀,是呢,完全没想到。”

我抓过一张复印纸张,在背面写上了那个灵牌上的名字:

日向 辉’

“咦!这个名字…”

“啊咧…我记得…”

千反田和伊原都对这个名字做出了反映。是的,因为这2人所调查得来的资料中都有这个名字出现。

“是的,一个是10年前协助警方抓获逃窜的纵火犯的勇敢的女学生。另一次是在第24期冰菓上写下名为‘朋友’的奇怪文字的女社员。”

于是,这个‘日向辉’终于把所有的线索联系到了一起。而且,这样频繁的出现,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我把里志从社团教室带来的昨天使用过的资料放到了桌子上。

“于是我们需要重新审视这些资料。首先是10年前的报纸报道,这条报道中,我们可以提取出这些重要信息。”

我在纸上分条写下:

1.

纵火犯是在神高附近被捕的,而且按照报纸的时间,应该也是学园祭的时候。

2.

日向辉的行动是以保护朋友的动机行动的。

3.

日向辉在行动中受伤了。

4.

这个事件中没有造成学校的损失,日向辉的行为遭到了表扬。

我停下笔,看着若有所思的里志和伊原,继续说:

“从这些东西,我们可以还原出当时发生事件的大概框架,纵火犯向条二郎应该是有在神高学园祭上犯罪的计划的。但是被日向辉识破了。被识破的罪犯想要抓住学生做人质,或者丧心病狂要伤害身边的学生的时候。正好是这个学生朋友的日向辉和穷凶极恶的罪犯展开了搏斗。最后的最后应该是赶到的警方制服了罪犯。而日向辉则因为这件事而负了伤。“

“真是了不起的人啊。“

千反田一边赞许的点头一边露出了尊敬的表情。

“那么,我们也许会想,从罪犯手下拯救自己朋友的英雄——日向辉,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觉得答案就在这本‘冰菓’之中。“

眼前被我翻开的第24期‘冰菓’的某一页上,留存着10年前日向辉参加学园祭的遗产。

在很是靠后的页码上,日向辉的文字‘朋友’上用十分文静,甚至可以说是’谦卑‘的语气写着:

‘朋友

古代的哲人告诉我们,朋友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财富。我认为这句话说的真好。如果没有朋友的话,我可能难以适应学校的生活吧。而对于把我最重要的朋友—十文字桔梗同学介绍给我的古籍研究社,我也抱有着感激之心。从各个地方与人交往,建立牢不可破的羁绊,我觉得这是让人变得坚强的原因吧。……’

对于朗读应该是和我同年龄女孩子的文章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还是必须要读,因为仅仅这篇文章开头,就把一些线索再次连接起来。

这从十文字佳穗的表情经历了悲伤,了然等等变化就可以看出来。

“这孩子是这种温柔的人啊,真是想不到。还以为是那种运动社团的热血家伙呢。”

伊原仔细读了‘朋友‘这篇文章,吃惊的吐了吐舌头。

“是的,我当初看到这篇文章也是认为日向辉前辈是一位温柔,和蔼的人呢。”

千反田也认真的点头。

不是这样的,里志应该看出来了。

“不,摩耶花,这位日向辉小姐与其说是温柔和蔼,不如说是软弱,怯懦比较好。”

里志来回摇动食指,否认了摩耶花和千反田的话。

“是的,她的文章篇幅很短,在整个文集的位置也很靠后。而且一般是讴歌自己青春的学园祭活动,写的也是关于朋友的重要性,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一概没有。字里行间的语气,都是十分自谦的。所以,日向辉应该是一位平时十分不起眼,性格软弱的人吧。”

我把书页摊开,用手指着一处文字,继续说:

“而且,这里的叙述把之前遗留的疑问提供了回答。‘为什么不是十文字家族的日向辉会出现在十文字家族的神棚中呢?’就是这里‘而对于把我最重要的朋友—十文字桔梗同学介绍给我的古籍研究社,我也抱有着感激之心。’是的,日向辉的最重要的朋友就是十文字桔梗。也就是十文字同学的姐姐吧。“

“是的,是家姐。“

十文字佳穗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那么,可以预料的。能够让一个性格软弱的人敢于和穷凶极恶的罪犯搏斗的原因,大概就只有因为自己最重要的朋友——十文字桔梗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吧。不,一定是这样的。 ”

我十分确认的强调了一遍。

“因为为了保护重要的东西而坚强起来的弱气女学生吗…“

里志捏着自己的下巴轻声的自言自语。

“如果事情是这样简单的结束,我就不会要求把1991年毕业的那一届的纪念册拿来了。”

我把纪念册的第一页打开,放到桌面上。

“10年前的报道曾强调,日向辉只是受伤而已。那么为何象征已经逝世的她的灵牌会出现呢?”

我扫视着正在看毕业相片的4人。

“本来我还不确定日向辉逝世的时间,但是这张毕业照片揭露了事实。”

大概是发现了问题所在,在场的人除了十文字佳穗都微微的抽了一口凉气。

距今已经10年的老照片上是一张张青涩的脸。而在这张照片的右上角有一个在椭圆窗口内的孤立照片。这是专门给在校期间去世的学生留的位置,为了弥补死者不能和朝夕相处的大家合影的遗憾,在这个地方放置逝者的照片。

这是一个留着粗粗双辫子的少女。大大的黑框眼镜让人不是很清楚的看见镜片后面的眼睛。但是颜色偏暗的衣服和古板的发型,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阴暗。

而纪念册的注释,也说明了这个在校期间去世的女学生就是我们一直在讨论的‘火神‘事件的主角——日向辉。

“所以我做出了一个解释,日向辉应该是在纵火犯的事件中受伤。之后在医院中不治身亡的吧。而被日向辉小姐拯救的十文字桔梗因为感念日向辉的救命之恩,才把日向辉小姐的灵牌祭祀在自己能够随时拜祭的地方吧。“

我把杯中已经完全冷掉的咖啡完全喝尽。看着众人的脸接着说。

“至于报纸中只说是轻伤的情况,应该是校方的后台操作吧。为了自身的名誉,以及照顾神山的名门——十文字家吧。但是无论怎样都是因为在学园祭期间在校内操场发生的事,所以学校才立下了‘不准学生校内摆摊的‘的规定吧。“

仿佛盖棺定论一般,我放下了已经空掉的咖啡杯。一时间,包厢内只余下我们5人喘息的声音。

“而至于为什么称呼为‘火神’,这是因为……”

“折木同学!“

出乎千反田,伊原,和里志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十文字家的大小姐——十文字佳穗此时无视我的焦急眼神站了起来。

难道她…千万不要,不然我违心的说出这样的故事就没意义了!

“我知道折木同学是为了不让我姐姐的过错显露出来,我也知道死者再重要也没有活着的人重要的道理。但是,如果在这里退缩了,日向辉小姐的冤屈就没法平息了。所以,我要说。“

十文字佳穗眼神中决绝的光让我有些无所适从。如果是站在十文字佳穗的立场上,这应该是最不愿意说出的事情啊。

“古籍研究社的各位,接下来我讲的事情是发生在10年前的,由家姐,十文字桔梗所犯下的大罪。“

重新坐下来的十文字佳穗无视我制止的眼神和千反田3人吃惊的表情,用恢复了平常温和端正的话语开始了讲述。

“10年前,正好是日本经历了经济危机而社会动荡的年代。由于看不清未来的道路而彷徨的人们重新走进了神社。很多人在幽寂的神社、对神的敬仰中重新找到了精神的归所。所以,掌控着荒楠神社的十文字家族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十文字的族人在神山市都变成了拥有极高人望的人。”

十文字的话引起了里志的共鸣,看见里志这家伙不停赞同的点头,可能是因为这些知识与里志的大脑中存在的资料产生了共鸣吧。

“这种事也发生在了家姐的身上。在家姐班级内的学生,甚至是那一届的神高学生中,家姐都是作为行为完美,外貌清纯的典范被人憧憬的。而对此事感到有些困扰的家姐,避开了各个规模巨大的人气社团。最终选择了处于教学楼一角,人员和活动都很少,存在感稀薄的古籍研究社。但是,没人想到,那就是悲剧的开始。”

十文字佳穗平稳而温和的语气让我们沉浸其中,而涉及的历史,果然不是我推理得出的事实所能达到的完整。于是我也感兴趣的认真倾听。

“在古籍研究社里。家姐认识了名为日向辉的女生。大概是因为几次为被欺负的日向辉出头的事情,日向辉小姐和家姐的关系也越来越好。而家姐也感觉到了,眼前这个依赖着自己的女孩子和她自己在截然相反的人望外表之下隐藏着一模一样的内核——对人群的恐惧。所以尽管察觉到,日向辉小姐过于依赖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做出对策,2人依旧形影不离。

‘有她在自己就可以一直是保护人的角色’,

‘有她在自己的软弱就不会被察觉’

抱着这样的想法,家姐扭曲的依赖着依赖自己的日向辉小姐。后来,这种不负责任的扭曲的情感,终于招来了不幸的恶魔。”

在长长的叙述后,十文字佳穗稍作停顿。用感激的眼光注视着我。

“之后的事情,大概折木同学已经推理出来吧。我的姐姐十文字桔梗所犯下的大罪。“

“…我就是这样推理的。”

我和十文字佳穗对视着。

“谢谢你,折木同学。但是即使是为了家姐我也要继续说下去。”

十文字佳穗微微行礼,继续开始她的讲述。

“喂,奉太郎。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

里志凑到我耳边悄悄的说。

“我的推理已经说完了,我可不是这样推理的。“

“…10年前,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KANYA祭(注 1)马上就要开始的时候。因为学校社团逐渐增多,学校决定在那一年尝试允许学生在校内摆摊。而因为有家姐在,古籍研究社也获得了让众多社团梦寐以求的最靠近大门的位置。“

偶像的力量真是大啊,我默默的想到。

“在一个夕阳十分美丽的下午,在预设摊位上忙碌的古籍研究社的众人注意到了一个衣服脏乱,头发油腻卷曲,眼神浑浊躲闪的男人。他用这种可疑的形象准备穿越学校大门。而这个时候恰巧值班的老师不在。家姐在社团众人期待的目光中,鼓起勇气,向这个男子质问他的身份,以及来校的目的。但是日向辉小姐突然从社团众人中惊叫的冲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她回忆起了眼前的男子就是电视报纸上一直被通缉的纵火犯,向条东二郎。被识破的罪犯丧心病狂的把准备好的一小瓶汽油浇在了家姐的身上。“

““““!““““

包厢里同时传出了4个短促的惊呼声。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当时的情形有这么危急。而捂住自己嘴唇的千反田则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在众人视线的一角。摩耶花悄悄的抓住了里志的一条袖子,里志也不动神色的握住了摩耶花的一只手。

“当时的家姐估计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呆了。根本就不知道逃走和呼救。而日向辉小姐却像疯了似的抓住了纵火犯另一只拿着打火机的手。当时的情形令在场的人全部惊呆了。“

像是感到说出接下来的话会让自己感到不适,十文字佳穗微微抚了自己的胸口。

“日向辉小姐的疯狂刺激了罪犯,他提起了自己的右臂,而身材矮小瘦弱的她就被带着双脚离地,吊了起来。之后他开始用左手殴打吊在自己右臂上的日向辉小姐。“

“呜~“

千反田的眼眶湿润了,平时晶莹的大眼睛此时被恐惧和悲伤的情绪侵袭,变得朦胧起来。

“后来听说,日向辉小姐的手臂全部遭到了骨折的打击,而等到警察赶到时,日向辉小姐正在用牙齿和全身的重量阻止罪犯。”

啊,估计在场的警察全都震惊了吧,因为他们所目睹的大概是是一个左右手臂血肉模糊的少女用牙齿狠狠咬住罪犯手腕,拼尽全身力量挂在罪犯右臂上的悲壮而凄惨的景象。

不过想起来还真是不可想象,作为一个平时不起眼又懦弱的人,在性命交关的时刻竟然爆发出了这样顽强的力量。我不禁对名为日向辉的少女产生了敬意。

“罪犯被带走,日向辉小姐和家姐被送往医院救治。事件也在校方尽力的遮盖下不了了之。仅仅是作为潜逃罪犯落网的新闻报道的。而日向辉同学的伤

势也被最大程度的忽略了。“

“怎么会这样,如果日向辉本人现身的话,这种谎话怎么可能不被揭穿?“

里志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日向辉小姐本人是同意的,应该是被灌输了如果事情闹大不利于十文字家的观念吧“

真是厉害,简直就像是狂信的宗教徒那样啊,为了自己的偶像可以承受一切,奉献一切。

“于是,这位日向同学就这样不治身亡了吗?就像折木同学说的那样,是这样吗,佳穗?“

千反田含着眼泪的眼睛看向十文字佳穗。但是得到的却是十文字佳穗悲伤的表情。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还会好一点。“

“怎…怎么会?“

是啊,如果按照我编制的谎言来进行的话,或许还会轻松一些……

十文字佳穗摇摇头,继续讲述。

“虽然日向辉小姐的伤势很严重,但是并没有伤及生命。在住院半年后就健康的出院了。而这本‘冰菓’就是她住院期间制作完毕,销售的吧。”

“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听到这里的千反田不由得露出了喜悦的微笑。

“但是,回到学校的日向辉小姐却发现学校对于她变成了地狱。”

十文字佳穗的喉咙发出了一声‘咕嘟’的声音。

“所有人都在对日向辉施以白眼,欺负她,背地里辱骂她。日向辉小姐本来就不善于和人沟通,往常遇到这样事也只能忍受。但是这一回的规模让她感到难以承受了,因为连平时和蔼的老师都不阻止学生对自己的欺负了。受尽苦楚的日向辉小姐向别人打听家姐的讯息,却得知家姐因为受到的冲击过大,决定休学1、2年。而且,自己现在受尽折磨的原因就是因为…因为家姐。”

“怎么会这样…”

伊原愣愣的看向光是述说和承受我们目光就已经十分难受的十文字佳穗。

“家姐遭遇那件事后,因为基本没有受到外伤所以很快就出院了,但是因为本来就对与人交往感到恐惧的家姐遭遇了这样的事故——几乎要失去性命的事故。变的日渐寡言少语起来。最后,被医生诊断为失语性抑郁症。“

十文字佳穗的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大概是因为回想起了童年吧。每天都和自己玩耍的温柔的姐姐,某一体突然变成了一副活死人的样子。这样的打击对于小孩子来说一定很是巨大。

“由于十文字本家对于自身考虑‘接受众人烦恼的十文字家的长女因为自身的烦恼病倒了‘这件事不能流传出去,就和因为十文字家第一继承权的大小姐遭到袭击而承受了大量压力的学校一拍即合,双方把家姐生病的原因都推给了日向辉小姐…”

说道这里的十文字佳穗的头低了下去,这毕竟是家族为了自身的利益而陷害无辜少女,甚至称得上是救命恩人的黑暗历史。

所以我就说了啊,这种事情说出来就是为了让死者瞑目,生者痛苦而已。难道每天活着的能量还用不尽吗,这些人。

“所以学生们,甚至有的受过十文字家族恩惠的老师们,都开始刁难,欺负日向辉。本来可以站出来作证,证明日向辉小姐那惊人勇敢的古籍研究社的社员们也都像是哑巴了一般。最后连她的父母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女儿。就这样,没有一个人是站在自己身旁的感觉日日夜夜折磨着日向辉小姐。”

啊,这养的氛围内,究竟有多少人是真的因为敬仰十文字桔梗而想要报复日向辉呢?有多少人只是想要欺负人取乐呢?又有多少人明明知道原因却装聋作哑呢?我无语的仰视天棚上不知何时已经亮起来的吊灯,闷闷的想着。

“后来我还听神社的大人说过,不知道家姐已经无法待人说话的日向辉小姐还曾跑到十文字的神社寻找家姐,想让家姐洗刷她的冤屈。但是,被本家的大人们呵斥赶走了。终于,被最重要的朋友背叛,被学校排斥,甚至连家人不相信的日向辉小姐终于…坏掉了”

“难道…“

千反田捂住了自己的有些苍白的嘴唇。

“是的,日向辉小姐,自杀了。”

漫长的一席话结束后,十文字佳穗拿起咖啡杯,把冷透了的苦涩液体一饮而尽。

所有人一迳沉默着,或许是根本说不出话。千反田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但是她却没有擦拭,只是嘴唇隐约动着,可能是在说「好过分」、「好凄惨」之类的三个字,我不敢肯定。

伊原则是颤抖着畏缩在里志的怀里,里志也出奇的没有嘻嘻哈哈的推拒,而是一脸郑重的轻轻搂着伊原。

我因为之前就知道的差不多,仅仅是感叹了一下。叹了一口气,用尊敬的目光看着准备接受众人责问的十文字佳穗,敢于把黑暗的一面暴露给别人的浪费能量的人,我一向是非常敬佩的。

一时间,包厢里弥漫着对悲伤往事的忧伤。

“这,就是我所知道的‘10年前古籍研究社的事故’的真相。“

仿佛是拼图的最后一片。十文字佳穗的这句话为‘火神’事件拼上了最后一个角落。

注1 请参照原著小说内容或者动画1~5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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