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辞别了吴骧,马上走到了流民跟前,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朕知道崇祯昏君无道,京城百姓困苦,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特决定在京城就地放粮,接济百姓,大伙等会儿可前去离这里最近的东门校场,每人领粮一斗,人人兼有!”
众人喜形于色,山呼万岁,声音直冲云霄。
杨鑫心想,这李自成还真会收买人心,不愧为一代枭雄,难怪能聚兵百万攻破京城了。
此时,只见李自成又摆了摆手,人群顿时安静,只听他接着又大声道:“大顺初立,既要抵抗建奴虎视眈眈,又要平定天下,解救更多的贫苦百姓,兵员不足,朕特决定在京城就地募兵十万,以助义军拱守京畿,大家愿意投军的,除了领粮一斗外,还可以现场领取三月军饷纹银五两,在东校场放粮处就有义军在招募,大伙儿想去的都去吧!”
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山呼万岁,李自成这才满意的骑上了赤色大马离去,临走前还不忘记留下一队十数人亲兵引领众人。
而喊得最大声的,就是杨鑫身旁的罗二了,待李自成离去,罗二兴奋的大叫:“媳妇儿,俺说得不错吧?闯王果然仁义,不仅放粮,还招兵!”
扭头又对身旁的杨鑫道:“杨兄弟,不如我们一起去投了义军如何?”
杨鑫却感觉很奇怪,要说,这大顺军最不缺的就是兵员,闯王入京号称百万,其实大部分都是裹挟的流民,真正的士兵怕是三十万也没有,而且大部分都是未经操练的农民炮灰,真正能打的精锐,怕是只有六七万人。
但人,李自成绝对是不缺的,只要把这所谓的百万大军操练好,何必再募兵十万浪费军饷粮食呢?
越想越觉得这李自成处处透着诡异,他的这番操作到底有何用意,自己完全看不明白。
听罗二这么一喊,杨鑫才回过神来,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衣服口袋,扭头对一旁的公主道:“你身上带钱了没有?”
公主脸上一红,尴尬的摇摇头,道:“逃跑的路上为了引开追兵,金银首饰都丢了,现在身上什么也没有了……”
杨鑫不禁心中摇头,二人都是一无所有,想要这么跑去南京,无疑是痴人做梦,南京可是离此数千里,而且路上到处都是流民山贼贼军还有连贼军都不如的官军!
杨鑫自然是不想投靠李自成的,只是形势比人强,眼前自己一无所有,还带了个公主累赘,不从军又如何生存?
只得对罗二道:“好吧!我们就一同从军吧!”
罗二大喜,连忙吩咐媳妇儿背上包袱,自己抱着孩子,跟着众人一起,向东门校场而去。
一路上,城中依然是杀声振天,时不时也能听到几声炮响,街边随处可见尸体,路上还见到几处义军在杀人放火,奸1淫掳掠,不过烧杀的都是富人大户,很少有串入普通百姓家的。
有闯王的亲兵领头,一路上自然是畅通无阻,时不时还有不知情的流民汇入人流,听闻是去领粮的,无不欣喜如狂。
五六百人的队伍,很快就聚集超过千人,都是些贫苦百姓家拖儿带女,携老扶幼的过来,这个时候,富人是万万不敢出门的,就是衣服穿得稍微齐整些,也会受到众人怀疑的目光。
趁身旁的罗二不注意的时候,杨鑫悄悄附耳公主小声道:“公主,你还得想好一个假名,还有假的出生,一会千万不可漏了身份。”
一路上杨鑫就在想着如何给自己造假简历了,等前后想了几遍,自觉没了破绽,这才提醒公主道。
公主显然没有准备,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寻思片刻,道:“杨大哥,我就说家人都被贼人杀光了,独自逃出来的,这样可好?”
杨鑫略微一迟疑,摇摇头道:“太简单了,要想清楚,具体地址在哪里,家里有几口人,做什么的,家人在哪里被贼人杀的,还有,最重要的是想好一个假名字。”
公主没想到还这么复杂,顿时语塞。
她自小生活在皇宫,哪里知道宫外的情况?脸红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只得悄悄的耳语道:“假名想好了,就叫朱薇,至于其他的,实在是想不出来了。”
杨鑫听得是连连摇头,只得道:“那你就说是西街马员外的家奴,马员外在西街有一家食铺,你父母是里面的小二,家有父母姐弟四人,弟弟七岁,名叫朱二大,父亲朱老根,母亲……母亲嘛,就叫蔡梅,一家人都死在今天西街的贼人手中,只有自己一人逃出,还有……还有暂时没想到,都记清楚了没有?”
杨鑫对这个时代的民情也不甚了解,想着今天西街死了不少人,也烧了不少的房子,自己随便编一个,想来也无人怀疑。
又担心她忘记了,叫她重复了一遍,这才放心下来。
想不到这公主虽然不谙世事,记性却超强,这么复杂自己随口编的,只听了一遍就记得一字不差。
两人一路耳语,公主对杨鑫是言听计从,显得格外的信任和依赖,二人不禁熟络起来。
两人谈到假名字,杨鑫这才想起,自己此时竟还不知道公主的真名,于是又低头耳语问道:“我叫杨鑫,还不知道公主的真名是什么?”
其实自己也一直没说名字,想必那公主也是听热情的罗二一直喊自己杨兄弟,这才喊自己杨大哥的。
公主顿时脸红,迟疑片刻,才低声耳语道:“我叫朱微娖……”
杨鑫一听,感觉这名字有点耳熟,貌似在哪里听说过,心中不禁起疑,心想,自己能有印象的人名,那一定是流传后世的,都是大大出名的人,这公主到底是谁呢?
不过此时也不好深问,只得暂时搁下。
转眼间,东校场已经到了,这里原是京营驻地之一,闯王进城,京营早做鸟兽散,剩下为数不多的也都投降了。
此时校场上人头涌涌,怕是聚集了数千人,自己这队人刚进去,众人就一哄而散,向前面放粮的义军围去。
此时一队衣衫褴褛的士兵持着刀枪棍棒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的大声喝道:“排好队,都有粮,不要抢!违者格杀勿论!”
“领完了粮,想要投军的就去隔壁排队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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