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咖啡厅。
由于酒店身处和京的黄金地段,故咖啡厅的规格也比一般街头的高大上很多。特别是在早上和下午都给客人提供对应的免费套餐,光这一点,唯华就觉得堪称无敌。
而且妹妹的房卡此刻就在他身上,他完全可以在帮完庆子之后,在这里骗吃骗喝。
如果不是遇见那个人的话。
唯华双手摁住自己的大腿,来防止自己逃跑,他看向桌子对面白发红瞳的女性,内心涌起了一丝绝望。
完了,这酒店怕不是什么熟人吸铁石。
没想到庆子小姐所说的“对面艺术家的经纪人”,居然就是冬月。
虽然和冬月认识的他没脸这么问,但是为什么,澪表姐也会和千城家的人混在一块啊?
不是说好的家族不和吗,完全没感受到电视剧里大家族对抗的血腥与激烈啊喂!
唯华可怜巴巴地望向对面,希望冬月能领悟到他的眼神,别一上来就“哦,这不是风合家的大小姐吗,竟然私底下在当女仆~”
然而冬月似乎没体会到他的眼神,只是淡定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老规矩,里面装的是白开水。
然后她才开口道:“这是庆子小姐临时找的翻译吗,看来我的担心多余了,那我这就把视频通话给关掉吧。”
“不……是的。”
唯华在擅自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想给自己一巴掌。
本身是翻译,怎么能代替顾客先行发言呢。
何况他居然还说错话了。这句“不……是的”,其实前面的一部分是“不用”,表达了他想要冬月不退出视频通话的意愿;后面的那部分“是的”,才是向冬月表明自己的身份是翻译。
结果他一紧张,把两句话揉一块了,简直是把辣椒和牛奶混在一块的魔鬼行为。
怎么自己能一上来就出丑啊。
唯华恨不得抢过冬月的杯子,把白开水往脑袋上浇,来让自己清醒一下。
好在双方都原谅了他的过失。
伊波流庆子借助他的翻译回复道:“是的,不过因为她可能对艺术方面不太了解,所以希望这次的交流能尽量避免专业用语。”
翻译完这句话,唯华感觉自己身边金发蓝眼的女性简直是一位天使。
如果对面的那位也是就好了。
他把目光移过去,正好和冬月的对上,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眼里有一丝笑意。
唯华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分不清这笑是出自于嘲讽还是关心,虽然在他的认知中,冬月是不会讽刺别人的类型,但老实说,唯华对自己识人的能力也没什么自信。
而且搞不好,朋友这时候就应该大声嘲笑?
游戏里的男主和死党交流,就经常是一种互相在话语里藏刺的态度,包括他妹妹在网络上和丹娜聊天,也有点这种感觉。
但是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是很紧密。
可惜唯华现在没有一个朋友,也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
或许冬月就应该说:“哈哈,风合家的大小姐居然穿女仆装在酒店招摇,不会是在诱惑男人吧?”
然后他就回击道: “露的多,代表能接触阳光的机会就越多,总比某人在太阳底下也只能穿得严严实实,还要打伞强吧。”
不,这不行。
他是不可能说出这句话的。
唯华心情忐忑地等着冬月的回复。
“女仆小姐没必要这么紧张。”
白发红瞳的女性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着说,“第一次见面,我的姓名是千城冬月,能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吗?只需要说出名字就好。”
她把“名字”这二字咬得很重,仿佛姓氏是不需要的东西。
唯华看了眼旁边的庆子,又看向冬月。
他突然明白了——冬月的这句话不仅仅是在假装陌生人,以避免他的尴尬,甚至还考虑到了不能暴露他的家族。
因为那句在和京盛传的“风合家都是机器人”,即便是上流阶层也有很多人误以为风合家和伊波流家的关系不太好。
对方估计也不例外。
此刻在唯华的心目中,白发红瞳的女性已经变成了桌子上的二号天使。
“冬月小姐你好,叫我唯华就行。”
他连忙感激地念出这句话。
接着唯华又觉得光这么做还不够,需要更多的行为来表现出自己的诚意。然而现在毕竟是会谈的正式场合,哪怕站起来鞠个躬,都会显得突兀。
那应该怎么办呢……想到了!
穿女仆装的少女竖起左手作为挡板,然后右手的两根手指分开,假装是一个“人”
然后他就操纵着这个满怀感激之情的小人,在挡板侧边疯狂跪下、立起。
如果唯华掌握故事里的传音魔法,没准他还会给自己的手指小人配音,就像这么说——
“没被冬月大人点破身份,小的实在是感激不尽,先给大人磕一万个头呜呜呜……”
而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大人脸上的笑意似乎也更浓了。
冬月轻轻咳了两声,打断少女的动作,接着说:“既然唯华小姐也准备好了,那我们就正式开始吧。”
“嗯……先来确定展览的时间安排。”
会谈开始了。
……
随着会谈流程的进行,唯华愈发感受到自身能力不足带来的负面影响。
尽管交流的双方已经相当地照顾他,特别是庆子,说话语速简直像是外语老师一般,用的词语也非常通俗易懂。
然而唯华还是不停地在语言陷阱上摔跤。
甚至有好几次,他都想不出来某个词语该怎么翻译,只能尴尬地掏出手机查询。
如果换成正式工作,他估计自己回去就要被炒鱿鱼了。
当然,会谈也不全是他犯错的糟糕场景,有趣的时刻还是有的,就比如——
“所以你们那边准备的神秘画作,真的是那一幅?”
庆子郑重地说,态度仿佛是吟游诗人在描述传说中珍稀的独角兽。
“嗯,就是那张画。”
对于独角兽,冬月也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就在唯华好奇到底是什么名气大的珍宝,居然能让二人不用点名道姓就能交流之时,庆子把画的名字给念了出来。
“没想到啊,《关于天使被一群吸血鬼围住想要狠狠蹂躏那件事》,居然有一天会霓虹展出。”
唯华没有翻译这句话,而是疑惑地转向庆子。
“能麻烦再说一遍名字吗?我没有听清。”
“好的,就是《关于天使被一群吸血鬼围住想要狠狠蹂躏那件事》。”
确定没听错以后,唯华突然怀疑自己学了一门假法语。
明明是艺术性质的画作,为什么会有一个轻小说的名字啊?!
如果这种取名方式没人介意,难道《蒙娜丽莎》也可以被称为——《无论哪个角度这漂亮女人好像都在看我》吗?
发散思维一下,《最后的晚餐》是不是也能叫《重生前我的十二弟子竟有好有坏》。
虽然这些像是可以在文库里挤进排行榜的书名,然而要是他真这么翻译,达芬奇一定会从棺材里翻出来把他掐死的
唯华犹豫着没有发言。
所幸冬月通过他和庆子之间的交流,已经猜出了他在纠结什么。
“翻译成《愤怒之音》就行。”
冬月接着看似转向庆子,实则是在向唯华解释,“没想到你们那边还在坚持风合澪自取的初版名字,用最后的版本不好吗?简单又好记。”
“这是尊重艺术家的个人意愿。”
对此庆子显然也有独到的理解。
“《愤怒之音》虽然听起来不错,但是已经对理解产生了一定的引导,说不准是取名者对画作的误解。
就好像文学作者把窗帘描述成蓝色,只是因为自家的就是这颜色,结果却被评论家添加了一大堆无意义的解析那样,这是不合理的。”
“原来如此。”
负责翻译的唯华点点头,这句话虽然是冬月说的,但其实和他的想法也是一样的。
任何创作和欣赏者本来就有一种双向关系,以小说为例,那么读者的阅读与理解的过程,本身也相当于对原著的一种再创作。
一千个人的心目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但如果是仗着这一份自由,而肆意地把自己的理解强行宣称是作者的,甚至还将其登录进有权威性的资料,那么反而是一种亵渎。
唯华捏着小拳头,为自己的想法竟然能和庆子这种人不谋而合,而有一点兴奋。
但这其实是一个普遍又普通的观点,而唯华也是偶然听来的——那天妹妹在莎士比亚的戏剧鉴赏课上破天荒地拿了历史低分70,于是气不过的妹妹每次下课后都拿着试卷去办公室和教授吵架,
整整三天还不罢休,
教授最后也忍不住了,放学后直接来家里拜访,见面先问一句“怎么剪短发了?”,然后就开始疯狂对唯华单方面输出观点。
这番话就是克罗斯教授见他始终一脸呆滞,最终反而妥协的言论。
回忆挺有趣的。
唯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接着他突然听到了冬月熟悉的咳嗽声,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发了一会儿呆,于是连忙说对不起。
“唯华,你没必要道歉。”
误以为对方在权衡哪个译名恰当的冬月挥挥手,“《愤怒之音》的名字是我取的,也征得了澪的同意。”
接着她叹口气,表情像是终于可以把多年的秘密抖落出来,遗憾中带着一点释然。
“真的,你表姐是个十足的取名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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