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过往经常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仿佛是在看老照片。一方面不可避免地有对于时间流逝的哀伤,另一方面,也有像是读完有意义的书籍之后,产生的欣慰。
于是唯华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他身上那一股不耐烦的气质也随之消失,
整个人重新回到刚进房间的状态——
弱小可怜又无助。
然而有一股诡异的违和感,如同恶魔始终在少女的耳边轻语。
因此唯华开始播放起过往几分钟的脑海监控。
……嗯?
这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却在为所欲为的恶霸是谁。
太差劲了吧!
竟然有脸逼别人穿女仆装,甚至还非常无耻地偷拍人家裙底。
肯定不是自己。
唯华淡定地把手机拿出来,翻到相册界面,
打开,
看吧——果然……
一张蓝白碗突兀地映入眼帘。
且因为是闪光灯拍摄的成果,除了中心的高亮区域以外,其余地方依旧一片模糊,
总体并不能给视觉带来高清的效果,只能起到提醒这东西是【偷拍】的作用。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更刺激了,就像是把网课视频降低像素之后,都能毫无违和感地上传至奇怪的网站一样。
唯华愣了几秒,手指僵硬地开始按流程操作——
点击长按图片,
弹出操作栏,
删除成功√
……哈哈,果然不是自己干的。
才怪!
唯华在心里给自己的脸狂扇巴掌,但表面却是不动声色。
没办法,既然错了,那就只能一路错到底。
继续假装冷酷,至少还是只纸老虎,
不然可能就要变成糖制作的,被人一口吞下去了。
当然他也不准备相认,毕竟现在顶的是别人的身份。而妹妹那段时期,是成天都把自己关在家里的。
最终少女唯一的变化,大概是眼神变得温和了些。
“问完了。”他说。
“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不行!”
唯华突然嗅到了一丝名为危机的气味,然而对方无视了他的后半句话,直接将问题扔了过来——
“请问您认识,风合真叶吗?”
说这话的同时,新田枫死死地盯住那张熟悉的脸,想要趁对方思考的空隙抓到一丝破绽。
容貌相像未必证明是同一个人,也可能是二者之间有血缘上的联系。
虽然在那个少年消失之后,她已经多次去找过对方的大哥和表哥,但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
他们只说——“不在了。”
这是个什么回答?
无论生或死,至少给她一个明确的去向啊。
对于少年的不辞而别,新田枫始终耿耿于怀。
就算她不喜欢棒球,甚至随着年龄慢慢增长,四个人一起玩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但那已经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了。
如果一个人每天清晨都在相同的问候中醒来,而某一天突然听不见,其心脏就会像被挖空了一部分,
一直滴血,
直到再次被那声音所治愈。
新田枫看向对面栗发少女的嘴唇,像是信徒冀求着神谕一般,渴望从其中得到关于那声音的线索。
可惜神明往往是幻想出来的——
“风合真叶?不认识。”
唯华摊手,一副无奈的模样,“如果是走丢了,在街头流浪什么的,建议向官方或者民间组织求助。”
别看他表面这么平静,内心其实已经慌得不行了。
“不,真叶是不会成为流浪汉的。”
大小姐笃定地说道。
她的语气如此之坚定,反而让正主产生了疑惑。
“为什么?我可是一听到找人,就会想起看过的一本书……里面描述了很多住在下水道的可怜家伙”
少女的眼神飘向天花板,仿佛那里是异国他乡的夜空。
“比如书开头的倒霉蛋,起初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死,因为东西老是被偷走,后来混入了相同生活的群体,本来特别开心,觉得终于能安稳睡个好觉了……”
“但由于长相和行为习惯的差异,必须付出十倍的努力,才能得到所有人分完之后的食物,。”
少女收回目光,笑了一笑, “结果还是饿得睡不着。”
“这书估计不错。”
新田枫没把对方的话语当回事,而是自顾自地说,“但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想要找到的人。”
一提起那个少年,大小姐就产生了想要滔滔不绝讲述对方一切生活细节的欲望。
无论是爱好、习惯,甚至是季节变化时候的口头禅,她都想全部倾倒而出。
然而这只是念想,
她从未做过类似的行为,即便是面对父母,或者亲近的柳姐。
新田枫将内心的话语裁成无数份,随便挑了一个出来。
“因为真叶是天才,而且并非那种空有一技之长,却不能自理的类型。他出身于大家族,自然懂得交际与生活。”
大小姐夸赞着少年,就像是在表扬自己,以至于脸上都露出了得到小红花般的笑容。
“就算他离家出走,也不可能选择流浪,应该会找一份工作,然后准备出人头地。”
“我倒觉得这家伙搞不好就是个废物,不然为什么要突然消失呢?”
“够了!”
尽管对方有着让她安心的面孔,但一直这么讽刺那个少年,新田枫实在是忍不住了。
萤火虫是不明白太阳的心思。
然而也不需要,
只要每天看着它东升西落,照耀世界万物,
就能掌握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太阳终究会升起。
如果从某一天开始见不到阳光,那么等待就好了,
阴天总要过去的。
新田枫压抑住怒火,说:“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直接冲着我来,没必要在话语里诋毁我的朋友!”
“你接触的圈子太小了,这世上有的人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厉害,他们是不会被绝望所击倒的。”
“哦。”
唯华敷衍地应了一声。
他把对方的话语组装成了一个名为“风合真叶”的人偶,然后发现根本不是自己。
当然找工作肯定是合理的,
只是在追求合情合理的行动之前——
难道就没人好奇,动力应该从哪里来吗?
努力读书、工作、养育孩子……每一个人都说着同样的话,也给出了看似完美的理由。
然而这理由根本不适合那时候的他,
当然不合适也就算了,
居然到今天,这堆言论还如同苍蝇一般在耳边乱转。
唯华的心底突然窜起一股无名怒火——
什么叫“天才”,什么叫“出人头地”?
全是狗屁不通的废话!
都“离家出走”了,做这些还有何用。
总不能是为了养妹妹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风合家最大两分支之一的第二继承人,还需要他的那点芝麻钱?
恐怕他当个只会卖萌的宠物,就是给对方最大的帮助了。
……
算了,
生气作甚?
别人讲的道理又没有错。
自己也不可能将负面情绪转移给妹妹,或者老朋友。
再说你风合唯华都死皮赖脸地想要当只宠物了,难道宠物的愤怒不就是拿来卖萌的么。
真要生气的话,还是找个方式自己解决吧。
比如扔点东西什么的——
唯华沉默地拿过矿泉水瓶,将其中剩余的水倒进杯子,
接着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和新田形成了对角线两端的位置关系。
此刻他们之间隔着的床,如同小型赛场。
唯华看空荡荡的塑料瓶,想要以平静的语气开口,但最后还是带上了一丝失落——
“我啊,只是普通人,所以还挺羡慕你口中那位天才的。”
“但不管天赋如何,有一种行为真的恶心。”
少女皱眉道,“擅自给他人添加所谓的幻想,一旦对方办不到,又自顾自地破防……”
他将空瓶子抛起,又接住,然后再重复相同的动作。
仿佛运动员在提前热身。
在这一刻,唯华似乎抓住了很多飘忽的念头,但他全部将其抛弃,
因为竞技之时,是不需要杂念的。
如果不是以前他选择专精棒球这项运动,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全系点满的大哥和表哥呢?
现在也没什么可想的,
就像扔垃圾一般,把自己的负面情绪也丢出去吧。
唯华拧开了瓶盖,
然后将其高高抛至头顶的上方,
只见白色的【愤怒】抵达最高点之后,就失去了支撑它继续冲顶的速度,被迫转向,
情绪加速下滑——
当其来到和视线平行的位置,唯华挥动起矿泉水瓶,就像在用棒球棍一样,
把情绪瞬间打飞出去。
“接住!”
在他挥出那一棍之前,便喊出了这句话。
而赛场对面的新田枫一愣,
先不谈这状况和棒球比赛完全不同,就单说她自己,担任的也不是捕手的位置啊。
没注意过接球手型什么的。
大小姐因为这尴尬的处境,只能呆呆地随便做了一个动作。
她的双手就像是张开的贝壳,
里面也并没有什么珍珠——
不,珍珠来了。
白色的影子咻地从缝隙间钻了进去,其轨迹的精准令人赞叹。
“好球。”
投手发表了对于这一回合的总结。
然后他把床底的鞋子取出来,穿好,又从柜子里拿起被剪掉的头发。
唯华来到老朋友的身边。
“得分奖励。”
他笑着把那一抹栗色塞到对方的手里,没有经过同意,也不看结果。
接着少女走到墙角边,轻轻踹了踹某人的脚跟,“照片已删,别算了,快把衣服还给我。”
“欸,你不介意我穿过的吗?”
“啊不,超介意,希望你下次不要买劣质香水了。”
在那两个人继续斗嘴的时候,
大小姐凝视着本不该领取的礼物,
之所以这么说,
因为她在接球过程中根本就没做什么,是对方打得太好了。
用体育界的一句不好听的话来讲——
“栓条狗都能办到。”
此情此景,不就跟以前一样。
新田枫突然想起一个故事,说是某个地方多雨,不常见太阳,于是碰到好天气,狗就会惊讶地开始叫起来。
而她算是故事中的狗反面?
见惯了太阳,所以忍受不了下雨,要一直通过吠叫来宣泄心中的不安。
新田枫笑了笑,收起对方的馈赠。
当然,黑道是要讲究一报还一报的,
她拿起剪刀,剪下一大缕头发,然后碰了碰少女的肩膀。
“胜利是双方的,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她将属于自己的蓝色也塞进对方的手心。
“你这……”
唯华惊讶地看着老朋友的脸,
和他专门挑了地方不一样。新田根本是乱来,居然在额头上方的位置剪掉了一处头发,
这样左右两边就能明显地看出区别,对颜值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老实说第一眼看见,唯华差点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他望向手里的蓝色,突然想起一个还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为什么要把头发染成蓝色呢,感觉还挺少见的。”
“因为……”
大小姐触摸着失去头发的地方,虽然没有镜子,但也可以想象出自己那幅滑稽的样子,
相比于房间里正在憋住的其他人,她反倒是率先笑了出来。
“一般太阳开心的时候,就会有蓝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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