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组训。”
新田枫用网球拍的边框敲击左手掌心，宛若古代的君主在教育臣子。
“虽然谈恋爱很美好，但打江山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我们身为旧时代的残党，更要抓紧时间努力奋斗，知道了吗？”
“明白，小……老大！”
崇岛柳正襟危坐，硬生生把句尾的称呼扭了过来。
她觉得自己简直聪明他妈给聪明开门，
聪明到家了。
平时小姐私底下就喜欢被别人这么叫，
只是老爷不允许。
现在她摆出如此卑躬屈膝的态度，相信多大的事情都会被原谅的吧。
果不其然，
新田枫的神色缓和了很多。
大小姐放下网球拍，以商量的语气开口道：“最近听组内有人说柳姐你在和未成年约……那种事情。我本来还不相信，结果在酒店门口真抓到一个高中生。”
新田枫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也是感到一阵无语——
“那家伙连假期作业都没做完呢，被我问了一下进度，跑得比兔子还快。”
“呵呵，真有趣呢。”
崇岛柳干笑着回复。
好气啊。
难怪她等了这么久都没等到，居然还没上楼就被赶走了。
回去一定要在软件上退款！
“而且——”
这时候大小姐突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甚至连脸都红了起来。
“我没想到柳姐你、你居然是同时和两个，这欲望会不会也太……”
“不不不，我没约任何人，真的。”
“是吗？”
新田枫用余光扫了一眼明显不正常的被子。
唉，都这么多年了，
柳姐的笨蛋指数真是一点没降。
听说年轻的时候为了在深夜偷吃，居然把家里供奉的神灵雕像手持的武器给扔了，
塞进去两碗杯面，
还美名其曰为“神明大人想体验一下现代美食”。
藏东西这么傻就算了，
为什么藏男人都能不动脑子啊！
大小姐摇摇头，“如果是你主动，那就回去受罚。”
“而如果是对方的话……”
新田枫脸色一沉，声音里也带上了几抹寒霜，
她故意恐吓在场的另一个人说：“就把那混蛋的小指头给我留下来！”
话音落地，
被窝里的某人如坠冰窖。
尽管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他还是选择一动不动。
当然感受是极为煎熬的，
唯华第一次明白玩木头人游戏有多么的痛苦。
由于女仆装有繁复的花边，暴露在外的肌肤与其相碰久了就有一种瘙痒的感觉，
如同身上多处都有蚂蚁在爬，
却不能去挠。
唯华咬紧嘴唇，试图用痛感去驱逐这股难受。
可惜窒息感是抵挡不了的，
那大姐不给他留透气的缝也就算了，为什么扔的东西上面有一股怪味啊。
女仆嗅了嗅怀中的衣服，
怎么说呢，像是几种快要发霉的水果混在一起，
初始气味还很淡，
然而由于他现在所处的是密封环境，
很快就变得浓重，
如同固体堵住了他的口鼻。
见鬼啊。
这香水有毒！
那家伙不会喷的是什么过期劣质产品吧。
这要是能拐到男人，缘结神高低都得给大姐你磕个头啊喂。
唯华的视线逐渐模糊，
他产生了一股错觉——
自己抱着的不是衣服而是打开盖子的发酵桶。
……
房间内。
新田枫见躲着的家伙没什么反应，
起身，向床头走去。
然而旁边的人立刻拦在了她的身前，
“柳姐别装了。”大小姐叹口气，“被子里面怎么看都有人吧。”
“哈哈是啊。”
崇岛柳见事情败露，脑袋飞速运转，
终于想出了一个借口——
“是高中生，不过我就是在辅导她学习。”
“她也正好累了想在床上躺一会儿，就别打扰人家了吧。”
然而新田枫对于这个借口，
表现出了极大的震惊。
她用手在对方面前挥了挥，似乎在测试其神智的清醒程度。
最后大小姐模仿起老师发问道：
“突击检查，三乘以七等于几？”
“那个那个，就是7+7+7……别急，我再想想——”
崇岛柳冷汗直冒。
成年以后她的工作反正也就是抓鱼切鱼啥的，和算数那是半毛钱关系没有，
有也交给计算器了。
至于为什么学习这么差……
废话，她年轻的时候都去当不良了，那成绩能好嘛。
而要口算这么难的问题，
果然得一个一个往上数吧，但是那样花的时间就太长了。
索性开赌。
崇岛柳一拍巴掌，笑道：“很简单，不就是三十七嘛，我刚才就是逗老大玩儿的。”
“所以九乘九等于九十九？”
“当然，听着多吉利。”
新田枫扶额，目光带上了一丝同情，“最后的问题：那一百乘以一百呢？”
崇岛柳人傻了。
无数十以内的数字在她眼前飘过，就如同渔场里哗啦啦涌动的鱼。
而没有网的她，又要怎么去捕捉呢。
警告——
崇岛柳.exe已停止工作。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放任大小姐经过身边。
而新田枫叹口气，
抓住了被子的边角。
里面的家伙一定是欺负柳姐傻乎乎的，想卷走柳姐的钱。
看她不把这家伙好好收拾一顿。
于是新田枫冷声道：“有脸骗钱没脸见人吗！”
说完她猛地把被子掀开，想要去揪住对方的衣领，
然而，
“这是男的……？”
大小姐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少女”——
双目迷蒙，面色潮红，
颜值完全和她在电视上见过的女明星有得一拼。
最可怕的是还穿了女仆装，
全身上下散发出的那股，
精致的脆弱感，
连她都想上去趁着对方虚弱的时期狠狠将其蹂躏一番。
新田枫沉默着把手上的被子重新盖回去，
当然这次是正常的盖法。
然后她一言不发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将扣在桌面的玻璃杯翻正，
而这时恢复过来的崇岛柳，也立刻心领神会地扭开酒店的矿泉水瓶，
倒上了半杯水。
“我啊。”
大小姐终于发话了，“总算明白现在的霓虹，为何生育率和结婚率这么低了。”
“为什么？”
“有怪物在掠夺男性啊。”
新田枫颤抖地喝了一口水，手指向床上的家伙，“长得比大部分女性漂亮，又因为游走于阴阳之间，搞不好比很多男性还懂他们自己，这样的人——”
“是怪物哒！”
大小姐放下水杯，
仿佛看到了什么绝望的末日。
“虽然有这么多优点，但是总归不能生孩子啊，再这样下去，社会一定会因为老龄化而崩溃吧……”
“想太多。”
床上的怪物因为呼吸到新鲜空气，而坐了起来。
“还不如担心由于纸片人塑造的得太美好了，最后大家都不愿意和现实中的异性相接触呢。”
新田枫望着对方的脸，
潜意识中感到了一丝熟悉，但又无法清楚地将其捕捉。
她举起玻璃杯，
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
“所以为什么？”
大小姐一脸恨铁不成钢，
“明明在前线打江山是多么美妙的感觉，为何要穿着女装在后面祸乱军心，就这么想博得万千宠爱吗……”
“因为软饭很香，还有我是女的。”
唯华用手弯下呆毛，以其末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他在内心也是涌起一阵无奈。
最近说类似的话太多，感觉都到心理暗示的范畴了。
就像奇怪的游戏那样，
每说一次，灵魂的堕落程度就要提高一分。
果然这些家伙都是恶魔啊。
而且那个中二的恶魔弟弟看着又要发动诅咒了——
“但是你这有可能是垫的吧？”
“那就来摸呗~”
唯华嚣张地比划了一下。
天天在嘴边挂着打江山什么的，
这种家伙一看就是和他一样，在纯情道上修炼二十载有余的道友。
别说动手，
怕光是听见这句话就害羞得不行了。
女仆望着那双假装伸来的手，一脸淡定。
三米、两米、一米……
“喂，你还真打算摸啊！”
唯华方寸大乱，一把抓过身后的枕头挡在胸前，
然而他觉得还不保险，
索性将被子也卷在身体的四周，
最后活像个套着披风怀抱盾牌的落难骑士。
“不是你叫我摸的吗，再说检查一下也不算什么吧。”
新田枫疑惑地收回手。
“天真。”
女仆保持着搭建出来的防御结界，
一直向后挪动，
直到背部靠在软绵绵的床头板上才停下来。
充满安全感的唯华突然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育一下对方，
关于异性之间的交往距离方面。
没办法，作为最古老也最正统的纯爱战士，
任务就是要比别人重一些呢。
于是唯华十指交叉，做出了圣女祈祷般的手势，
他的表情也变得无比柔和，
“让我来感化你这种人吧——记住了，虽然你是黑道，但在没和喜欢的女孩子心灵相通之前，是不能动手动脚的。”
女仆的身上，
散发出一阵宛如圣母般纯洁的光芒。
这光是如此的干净，仿佛只要世上还有一个人没被洗涤，就永远不会变得污浊。
然而这时就有身穿水手服的信徒要发问了，
“也有先身体接触，再培养感情的吧？”
“我当初十八岁看那些东西的时候，里面可是有不少爽够了就……唔哇，好可怕的表情。”
只见纯洁的圣光后面，
无数漆黑如墨的污泥缓缓流淌而出。
原先的圣母不复存在，
只剩一尊在肃清过程中逐渐堕落的杀戮机器。
“是邪道哦。”
堕落女神的微笑仿佛浸染着鲜血。
在说完这句话后，微笑也瞬间消失，其表情比两极的冬天还要冷酷。
“再说一句话，就把你投进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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