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
天法院志明看了眼来电人的姓名。
【千城秋竹】
直接挂断、关机、揣兜里，一套熟练的流程处理完毕。
然后他望向桌子对面的女性——
身穿军绿色的制服，领口处对称嵌着由两杆枪交叉组成的徽章，右肩处有一道流苏从肩章绕至腋下，
和衣服同色且向内的短卷发亲吻着脸颊，换成一般人，可能会有种像是班级里不善言辞的女同学的感觉，
但是她不会。
无论是长相，还是犀利如剑的气质，只会让初见者如临大敌。
如果可以，志明也不想面对这一类人。
特别是在传唤室这种严肃的场合，对方还采取了一种极其嚣张的姿势——
将笔直的双腿搭在桌面，手上翻转玩弄着一个红色的打火机。
后者如同火精灵在跳舞。
“温瑟妮女士，经过调查，这次春樱体育馆的踩踏事件有您的人参与，甚至可以说是发起者。”
打火机顿住，啪地立正。
“名字与番号报给我，回去通报批评。”
听见这句话，志明身为一个快要接近五十岁的中年老男人，火气也顿时上来了。
只是批评？
他狠狠地一拍桌子，起身，绕至对方的面前，
和那冷酷又戏谑的眼神对上，
“不，我的意思是遣返。”
中年男人表达了诉求。
温瑟妮的脸上飘过一丝惊愕，尔后换成了不屑的笑容。
她用大拇指摁出火苗，点燃了一根烟，
并没有立刻回复，
而是等到积攒足够的量之后，将烟圈喷到了对面脸上，形成了一环淡淡的白雾。
“做梦，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吧，最近猪肉吃多了脑子也变成只会哼哼叫的家畜吗？”
志明闭眼，强忍住等那股味道散去，
然后才睁开，
“你能抽烟？”
“当然。”温瑟妮替换腿上下分布的顺序，以避免其麻痹。
“还有专门配给呢。包括你们私下喜欢做的那种事情，只要别在行动前几小时做内就行。”
志明在对方的瞳孔内，
看见那个如同小白鼠的自己。
一般来说，成年人的愤怒总是给予身边人以更大的冲击，因为他们忍得太久了，久到让外界误以为他们被剔除了这种情绪。
然而不适用于现在。
他深感一旦自己越愤怒，对方就会越高兴。
而通过肢体方面的手段，即便无视双方的身份，也是不可能战胜面前这个女人的。
挫败+愤怒=无能狂怒
但志明还是有不得不说的话，
他死死地盯着那因为烟雾而变得模糊的脸庞，讲道：“只是无法忍受你们在这里胡作非为！”
果不其然，这话让对方笑了。
平常如同冰雕一般的美人，笑起来却如同妩媚的玫瑰。
之所以和真正的冰山有区别，
是因为她的内心充斥着欲望，如同火焰一般，不断地从内里燃烧着自我。
温瑟妮掏出一盒纸牌——
“只要赢我一次，就答应你的请求，全败的话反过来。”
“工作时间不允许娱乐。”
面对老男人的固执，她耸耸肩，收回腿走到房间的门口，
推开门，
指向外面大房间连通的走廊，
“你们谁去把这里的监控关半个小时。”
正在工作的众人是懵的。
任谁都不能接受一个陌生人突然的命令，托人办事至少也用请求的语气吧。
然而其中的老前辈迅速反应了过来，立马起身，
在经过女人身边的时候，
他还看见了后面的天法院志明。
“可以啊，我不会告诉嫂子还有风怜的。”显然会错了意思的他，偷偷给好朋友点了个赞。
志明的脸一黑。
而温瑟妮也懒得解释。
霓虹人嘛，在她看来多多少少沾点那种兴趣。
所谓“越克制的越疯狂”，
表面太正经的人，落水的时候就该往死里揍，免得上岸之后做出什么背后捅刀的行为。
关闭了监控，
她与中年男人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
对方如此大张旗鼓，志明便不好再拒绝，何况本身他也有借此来达成目标的意愿。
通过打牌来决定大事？
听起来很疯狂，但以他的视角，出生自那里的人多多少少沾点随便的风气。
两个互相固定好印象的人，就这样拿到了属于各自的牌。
……
半小时后，
志明震惊地看着面前散落的白色卡片。
不可能！
就算技术在牌类竞争中也占据很大一部分，相关的世界冠军出现在这里肯定能暴打他。
但是一局不赢也太夸张了。
无论是运气成分大的，还是思维制胜的，他都无法在对面女人之前，触摸到胜利的光辉。
诡异之处在于：对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简直如同掌握了魔法咒语。
志明意识到了其中的一丝不对劲，“你在使诈？！”
“终于发现了。”
温瑟妮把牌聚拢，以花式的手法洗好，卡在右手手心。
“天法院先生。”
她念出中年男人的姓氏，用词尊敬，表情却带着嘲讽。
接着她手指下压，说——
“世界不过一局纸牌游戏，都是交由诈骗犯来统治。只要我一直在赢，就没人可以指摘我。”
在她讲出这段话的同时，
牌仿佛一只只飞舞的蝴蝶，从右至左，迁移回另一方的栖居地。
迷幻而绚烂，
即是牌之舞，也是她脸上充满侵略性的笑容。
最后绿发女性伸出手，
“伤员的信息登记表，给我一份。”
“你这是虚伪的胜利，我不会同意你的请求。”
志明知道自己输了，但他不会承认这种由于对手作弊而导致的失败。
他这辈子只有一个看法——
想要赢，就得堂堂正正。
而温瑟妮看着对面那头死犟的老水牛，也是皱起了眉。
随便玩玩而已，还搞得这么认真。
不愧长着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估计读书时代也是那种作业必交，一生没迟到过的货色。
真以为她很在乎结果啊。
游戏而已。
温瑟妮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很快，就有一个人把她想要东西的复印件，交到了手上。
她挑衅地挥了挥文件，
而对面的天法院志明选择沉默不语。
于是温瑟妮浏览起在此次踩踏事件中受到影响的伤员名单。
既然已经按照性别归类好，
那就不用看前面了。
她飞速地从【性别女】切换至那一行对应的其余信息，像是验钞机正哗啦啦地数着钞票。
直到——
女->轻伤->风合……
后面跟的不是她所熟悉的“澪”，而是陌生的两个字，“唯华”。
看来是那个红发艺术家的亲人啊，
温瑟妮念了几遍“风合唯华”，从发音上获得了一种新鲜感。
那就把猎物暂且选定成她吧。
绿发女性捻平信息表的边角，接着将其叠成一个小正方块，塞进左胸处各种印章下方的口袋里。
然而知道这个名字的，在场不止她一人。
光是听见风合的姓氏，志明的神经就紧张了起来。
接着的名字更是让他感到头疼。
而对面绿发穿制服的女性，
在他的心目中已经彻底变成了故事中的反派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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