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
回过神来，听见有人如此问道，是执政官大女儿的声音。
探寻的视线转过去，学徒克利斯托弗鲁斯正抓着那块石头一脸的心有余悸，闭紧的指缝里依旧透露出几丝光芒，连带弄得手指发亮得有些剔透。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茫然的语气表明所言并非伪装，“我从未……见过它如此。”
“这一定就是魔法！”执政官的小女儿兴奋地说道，“魔法。”
“没错。”她的姐姐认同了看法，眼睛里发着光，“不愧是魔法师！”
“那么，这是什么魔法？”执政官的小女儿歪着头看着学徒的双手，“我们能看看吗？”
“当然。”克利斯托弗鲁斯收敛起他的表情，缓缓张开两只手掌。
“哦，真漂亮。”执政官的大女儿叹道，“现在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宝石。”
女孩们的着眼点似乎纠缠于美学方面，听了一会两人兴奋的讨论，我尝试着扭转话题。
就是，打断别人发言容易让人不高兴。
“那个……”
兴致勃勃的几人没有听见我的声音，她们继续讨论着，直到那石头的光芒逐渐淡去，最后全部消散，如同一开始的模样。
“哦，它现在又只是块丑石头了。”执政官的大女儿叹了口气，然后她看了看我。
其实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克利斯托弗鲁斯以恭敬的姿态把石头递了过来，我没有拒绝，摊手接住，然后如同大家所期待的那样，它再次发光。
这次我没有扔掉石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两下，随后觉得刺眼测过了头，转而以询问的表情望向魔法学徒。
“尊贵的小姐，您一定是特别的。”他说道。基于我的身份，其中大概有不少恭维的成分，剩下的一部分，可能是真心的。“只有在您的手上，它才能发出如此炫目的光芒。”
跟陌生人接触总是让自己有种莫名的紧张，矛盾的地方在于我又不想让别人看出这份紧张，幸好总督女儿这个身份也不是一无是处，有时候只需要稍微点点头就能应付过去。
“相信大师也会很高兴一件宝贝找到了它真正的主人。”克利斯托弗鲁斯似乎很机灵，他如是说道，“现在它是您的了，尊贵的小姐。”
再不说点什么好像显得过于高傲了。经历了一番小小的纠结，我暗自咬了两个起始音节，直到第三个总算顺利发了出去。
“这是不是过于贵重了？”我以稍显慢节奏的调子说道。
“怎么会呢。”学徒接着说道，“一件物品，只有在能够发挥它用途的使用者手里才有价值，您是它最当仁不让的主人。”
我微微挑眉，用余光扫了一眼依旧发着光的石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好奇和喜爱的，只是，有些原则不能放弃。
“东西我不能白拿。”语调平顺，没有出现任何结巴的情况，我的心态放松下来，看了眼旁边的侍女，说道，“取我的零花钱来。”
“这怎么可以。”克利斯托弗鲁斯连忙推辞道，“哪有送礼物还收钱的道理？”
然而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我不喜欢冗长的社交套路，尤其是相互拉扯的几个环节。不过就在搜肠刮肚试图接两句时，对方突然妥协了。
“就依您，尊贵的小姐。”
“欸？”我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不过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那就没必要节外生枝了，“说个符合它价值的价格。”
到了晚上，苏西迩丽雅惊讶地看着我手里的发光物件，她的反应成功取悦了我。
“怎么样？”我挑着眉问道。
“哇，这是什么？”她无法保持直视，但又忍不住一再扭头看过去，“夜明珠吗？”
“听说皇宫里有几颗夜明珠，但我想夜明珠不是这个样子。”我耸耸肩，然后把白天的事情告诉了她。
“所以你用全部的零花钱买了这个？”苏西迩丽雅似乎有些不以为然，“虽然它是很漂亮，但是真的有必要这么做吗？”
“交易就是交易。”我把发光的石头放在闲置的灯台上，“不用钱还，就需要其他东西还。”
“笨蛋艾尔特丽雅。”苏西迩丽雅翻了个白眼，“我是说有必要得到这个东西吗？你明明可以拒绝。”
“这可是魔法物品。”我仰着头回道，“或许这是个契机。”
“母亲可不喜欢这样。”苏西迩丽雅撇撇嘴。
“你答应过不会告密的。”我看着她说道。
“既然那么多人看见了，我告不告密母亲都会知道。”苏西迩丽雅不以为然道。
“万事总有代价。”想起母亲清冷的表情，下意识有些腿软，不过此刻我依旧硬着头皮说道，“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为此我愿意支付代价。”
“嘿。”她促狭地笑了起来，笑得我莫名有些想打她，“洗干净屁股等着挨打吧。”
“这不是淑女该说的话。”我拿家庭教师的话堵她。
“嫁人就那么可怕吗？”苏西迩丽雅突然问道。
我看了看她，随后哼了一声，回道：“难道不可怕吗，只要有联姻需要，我们可能要嫁给足够当我们父亲的男人。这就是作为贵族之女的代价。”
不过这个话题跟她讲是不是太早了点。
“你才五岁。”苏西迩丽雅抿着嘴说道，“说这个是不是太早了？”
哟嘿，我还没说你小呢。
“有人十一二岁就被嫁掉了。”我理直气壮地说道，“真是时代的悲哀。”
苏西迩丽雅的气势焉了下去。
我接着说道：“如果我能成为大魔法师，那就可以摆脱这种可怕的可能。”
可惜这个世界连魔法学院都没有，就连魔法师也非常少见，如果不是一些严肃的书籍中提及魔法，我甚至以为这个世界压根没有魔法。
没有魔法的异世界，太糟糕了。
我们俩继续争辩了一会，没有什么营养，后面外面隐隐有点骚动，苏西迩丽雅本就有些不开心，于是命令她的侍女出去看看情况。
很快的，侍女回来，带着慌张的声音喊道：“不好了，小姐们，城里有地方着火了。”
这可不是小事，就在我们打算也出房间看看的时候，家庭教师也来了。她神情严肃，随后带着我们去找执政官。
“小姐们必须离开。”诺弥娅说道。
“一切还在掌控之中。”执政官擦了擦汗，“只是几个心怀不满的歹徒趁着天黑闹事，明天一早就让他们全部上十字架。”
“此地已经不再安全。”家庭教师坚持道，“我们不能承担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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