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电脑屏幕中播放的手语教程，我始终无法静下心去好好学习上面所教的动作。
尉迟雨竹走之后的两个小时，我都是处于一种无法言语迷茫状态，像是误入一座我曾经走过的森林，熟悉，但又在那里迷了路。
当我努力让自己回归现实，却后知后觉的有种恶心感。
那感觉就像是.....
两盘被保鲜膜包好的剩菜，低温的冰箱中串了味。
想及此，我的大腿有些虚软，心脏也开始扑通扑通的加速跳动，背后渗出冷汗，谨慎的看着四周。
深怕下一秒，我眼前的一切会扭曲消散，变成一粒粒细小的灰尘。
然后，就像我脱离Giorgia回归到我所认为的现实一样，在另一个世界中醒来。
时间在流逝，我死死的盯着电脑，里面的手语教师依旧扯着笑脸耐心的解说每一个手部动作的要领，到视频结尾，是一首舒缓的纯音乐，这才使我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太特么离谱了。”
我自言自语着，闭上眼皱起眉按压两边发疼的太阳穴，随后合上电脑，后仰着靠在沙发上。
还是之前的事把我整敏感了吗？
要不去看看心理医生吧，要不然照这个势头下去，我疯不疯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小苏啊，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顿了顿，换了个问法，“或者说，究竟是因为什么，你才会从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宿主您无需知道。】
系统的声音变得异常冷漠。
我叹了口气，但也没多失望，毕竟我就没指望这个挂着“前女友”马甲的鬼东西会回答这个问题。
我试着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但还是好在意自己平白无故流泪并产生出伤感情绪的诡异。
名为人生的列车偏离原驶轨道了，而且朝着我曾未预想过的轨道，这让我既茫然又不安。
对于“现在的我不是一个真实的人，现在的世界不是个真实的世界”的怀疑一旦产生，纵使我拿着“被狗女人们给逼疯了”的理由不断给自己洗脑，也无法摆脱。
甚至越细想过去，越发觉得这怀疑就是过去一切不合理的答案。
“我......”
我是谁呢？
我真的是“黄允晴”么.....
系统、Giorgia、还有那些对于那些女人们奇奇怪怪的熟悉感.....
突然想起以前偶然刷到过的短视频，是对一个悖论的介绍。
叫什么来着？缸......缸中脑子？
打开电脑，指尖迅速敲击键盘，输入“缸中脑子”四字，跳出来的是“缸中之脑”的有关解释。
“啊，是个理想实验啊。”
我一只手捂住嘴，用着比上课多上几十倍的专注仔细翻阅“缸中之脑”的信息，结合我自身，我越发觉得......
我不是个人？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从出生到现在所做的努力岂不都是一颗脑子里幻想出来的东西？
空屁，完全都是空屁。
那如此，我还搞什么攻略危险女人的狗屁任务......
“嗷！卧槽！”
忽然刺疼的电流感遍及全身，疼的我嗷嗷直叫！
“小苏！是你搞得鬼，对不对！”
恢复过来后，我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而情绪失控，怒不可遏地站起来，冲着面前空气大声质问。
【系统根据宿主的心中想法预测出，如果继续任由宿主您瞎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会导致宿主您消极怠工，特将雷降惩罚改成轻微电流警醒您。】
“妈的！有病！”
声嘶力竭地控诉一件事不是我的作风，因此我憋着一肚子的气，一屁股坐回原来的位置，看着刚刚进入睡眠而息屏的电脑，闷闷地道：
“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让我做事情有个方向，那我就不会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了。”
【很抱歉，宿主。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愿告诉您，而是没有办法告诉您。】
没有办法么......
轻嘘一声，我喝了先前放在桌上放凉的白开水，一下子吨吨吨喝完后，暂时抛开那些离谱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我感受到一个正常人所能感知的一切，我有我自己的思维方式，也会对外界产生应激反应。
至少，在这个世界里，我就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还得感谢一下系统，通过电击的方式把我给痛醒。
【另外一提，这次的警示属于雷劈预警。】
“哈？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您之后得注意说话，不可以告诉除您之外任何人有关系统与攻略任务的有关信息，也不可以产生消极怠工的念头。再出现两次今天的情况，或者无意间说了些不该说的，您将会被闪电劈的外焦里嫩。】
“可我有不想干下去的想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为什么以前没有？”
我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问。
【之前，有奶宝约束您，使您即使有这样的想法，也会为了您和奶宝之后的自由而努力。但现在的您，已经将奶宝安置好，开始了听天由命，活下去的欲望也大大削减......】
“狗屁。”我果断的否认系统的话，“姐不是说过了吗，姐还没活够。”
【但根据系统对您这些天的心理状况检测推理得出，您已经没了对未来生活的期望，并且时常给自己灌输“我是死咸鱼”这样的消极想法。】
唔......
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但这种想法很多人都有吧，也没见他们做过“啊~我不活了~”的实际行动啊？
【宿主，您确定吗？】
系统突然用十分严肃的口吻问我。
我愣了一下，过了很久才回答。
“确，确定的吧？”
【您，真的确定吗？】
这次，我想用肯定的语气回答系统，但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和那些素未谋面的网友聊的一些东西。
网友1：小姐姐，我觉得生活好无趣。
网友1：我老是幻想着有场灾难能把我带走。
爱我你不配：兄弟，别，使不得。
网友2：总感觉我现在和一条咸鱼没什么两样，什么都不想干了，你呢？
爱我你不配：我还想泡泡妞，撸撸我的奶宝。
网友2：啊，好想被一辆车撞死啊，这样我也不会对生我养我的人产生愧疚了。
爱我你不配：......
网友3：说真的，我觉得我生不逢时。
爱我你不配：？
网友3：如果我在几十年前，我一定会为了未来人民的辛福安康拿上枪去和敌人拼个你死我活！就算被酷刑，就算流血牺牲，我也觉得光荣极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空虚地拿着手机，像个废物。
爱我你不配：......
爱我你不配：你挺，嗯.....英勇的。
唔......
“好吧，我懂你意思了。你这是担心我咸鱼到最后，对生死也无所谓了，对吧？”
【是这样的。】
【现在的您，依旧畏惧着超过您可接受程度内的痛感，而系统除雷劈预警以及工具卡使用对您的攻略进度进行参与外，不可以用其他形式干涉。因此，为了让您不废物下去，故采取下策，使用了一次雷劈警示。】
好吧好吧，虽然还是不大高兴，但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泼妇。更何况，我也觉得自己有些消极过头了。
明明对自己说过，自暴自弃不可取。
我将头发扎起来，弄了一个清爽的发型，换上一套宽松的卡其色卫衣与蓝色的牛仔宽长裤，走到洗漱台前，打开水龙头，拍点水在脸上。
“嗯，这样精神多了。像个要出去约会的妙龄少女。”
对着镜子再次整理发型，我久违的臭美一番，这才拿起刚充完电的手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门。
“吴羽啊，姐要来会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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