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离开暗川的赌场时已近清晨。多摩丸与两人在路口告别,就要暂回家去。
“那老头儿说是今晚就把她送到我家去……还好父亲作战未归,不然他知道了我养了外邦的女奴隶,非得把她和我一块砍了不可。”
“倒也未必。他说不定会觉得你总算长大了,像有个男人样儿了。”干将打趣道。
“借你吉言。总之这几日我得照顾好她才行……恐怕不能与大哥大嫂相见了,你们多保重。”多摩丸作揖颔首,准备告退。
“额,我和葛菲只是朋友,不是什么哥啊嫂啊。”多摩丸的玩笑让莫邪不禁发了牢骚,干将也只得赶紧解释来打消误会。但他也注意到,在他说“不是”的时候,葛菲偷偷望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失落。
“那就祝二位马到功成了!”多摩丸迈开欢快的步子跑走了,太阳也从他消失的地方升起。
回去之后刚躺在床上,迷瞪着眼想着金票里的钱要怎么花的时候,急切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干将无精打采地从床上站起,一看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是叫什么来着?
“呵啊,我实在不行了干将……之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我要去梦里找爸爸了……”莫邪说完,干将就只能听得到她安恬的呼吸了。
还好现在不用打架,不然铁定是要穿帮了。
“恭喜你啊,干将达仁!御刀姬大人对你们俩的发明很感兴趣,让你们今天就去将军营里,她要亲自面见你们。”
“就,就不能宽延一天……我们刚出门回来,现在真的很困……”干将张大嘴巴,连打了两个呵欠。
“少扯啦!御刀姬大人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睡觉什么时候不能睡!快走快走!”
可葛菲甚至已经睡着了。无奈,干将只有凭着观摩来的驾驶技术,在大道上扭来扭去地驱动两栖潜艇前行。这样的状态下开车实在是不太安全,还好专门有人开路,不然指不定要撞死几个人。
低着头,干将的眼皮都快合上了。他浑浑噩噩地向前走着,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人影也同样向自己走来,然后就向前栽去。
是枕头吗……这么软……
当他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这张床不算大,被子是红色绘绣的,还带着淡淡的体香。他坐起身,这张床的主人也正好从营帐口走了进来。
“你这一上来就往我怀里扑,我还以为你要耍流氓呢。”
干将用力眨了下眼睛,想将那人的笑靥再看清一点。
这女人真是绝美芳艳,身着朱红色的将军甲,如一朵带刺的玫瑰。柔美修长的身段并未被甲胄遮去,而是又平添一分英武果敢的锐气。墨发扎成凌厉的单马尾,直直地垂到跨上,让人疑问此人是为舞姬还是武姬。赤瞳如鹤顶,柔唇染朱丹。
“在下不知您今日就要相见,昨夜晚归,睡眠不足,让将军您见笑了。”
“无妨。倒是给我介绍下你那些稀奇玩意儿吧。”
干将出帐,和御刀凛一同走到那台稀奇古怪的机器前。他感觉到了列队训练的士兵望着他的眼神里,明显带着足以致死的仇怨。
这时葛菲也刚刚睡醒,打开舱门的时候被干将旁边的女人的气场吓了一跳。她明显感觉出来,那女人发现她的那刻,戒备的眼神里是藏着杀意的。
“这位是你的同伴吧。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她是全剑之国,不,全匹萨大陆最好的锻造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御刀凛突然笑出了声。“众所周知,刀之国的冶炼锻造技术才是天下第一。不信,就问我手中的这把刀吧。”
她拔刀轻轻一挥,这台包裹着尘土的战车的舱门就被劈成了两半。“就这种东西,也能称得上是最好?”
“额,您搞错意思了。她厉害在能制造出,这世界上没有出现过的东西……我想想,就是发现明天的存在,简称为‘发明’。”
御刀凛并不是很擅长文字,对于干将的解释也并不大明白。“制造没有出现过的东西……那怎么可能?是魔法么?”
“并不是魔法,而是人类的智慧。去把气铳拿来,葛里菲斯。”
干将接过那把曾打伤过他的短气铳,走到演武场的假人木桩面前约十步的位置,扣动了扳机。
只有一声爆响,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又过了一秒,那木桩“倏”地一下从中心炸裂开来。
“何等的威力……”御刀凛在震撼之余,却也提出了质疑。“可是那玩意儿似乎也不能再用了啊。”
干将看着已经炸毁的气腔,一时间竟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毕竟这玩意儿也不是他造的。
“而且,它的射程只有十步吗?弓箭在比这个远的多的距离就能杀伤敌人了吧。”
干将看着同样在思索的葛菲,完全对不上他的眼神。看来必须先要画大饼,让御刀凛保持住兴趣才行。
“这个只是因为匆匆赶来制造的试做品……请您给我们提供些材料和时间,我们之后做出来的兵器一定会胜过弓箭的。”
“那好吧,给你们七天的时间,要什么东西,写给阳山副官。要是做不出来的话,下场可是很惨的哟。送他们去军需处。”
御刀凛就这样冷冷地走开了。
干将他们得到了一个军需处旁边的住所,这里没有温泉,床也很小,而且白天时候因为士兵的吵闹,住宿条件远不如前。
但关键还是要怎么改进气铳。且不说会不会被杀掉,如果做不到的话,就没法得到御刀凛的信任,在军队里混到一官半职了。
葛菲正捂着脑袋冥思苦想着。没有了茶和酒,吃着粗糙单调,有时还混着沙子的食物,她感觉自己的创造力也不如前了。
最关键的是,前几天那在地下见到的一幕还是让她回想起来就觉得恶心,有时甚至会做噩梦。
而这些天来,干将也没再碰过她的身体。他的心口不一让她觉得自己像是被利用的工具,甚至有些后悔。
“怎么样了,有进展了吗?”葛菲正在走神,被突然出现在背后,抱住自己的干将吓了一激灵。
“没。就算用了上好的陨铁来制作铳管,也只是解决了炸膛问题,而射击的距离几乎没有什么延长……或许我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没有错,葛菲。是我太自私了,只是一直袖手旁观,让你一个人承担着这份我招惹来的工作。我想到了一个方案,不知可不可行。”
“什,什么方案?”干将突然的亲昵让葛菲既欣喜又有些自责。明明他还一直在为大事思考,自己却因为耽于情欲,而几近害了他们。
“就是利用气来发射弹珠……你玩过弹珠吗?用一点力弹,就可以飞得很远。”
“啊,我明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葛菲激动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亲吻了干将。“把气在膛内作为助推剂而非武器本身,就可以大大减少损耗……”
“你这样说我也听不懂啊。我还有个问题。要不要忙里偷闲,去多摩丸那里一趟?”
“那个还是算了吧……你去就好了,我现在就按你的设想,把新的气铳造出来!”
看来葛菲很有信心啊,那他就放心了,干将想。他就自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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