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
“关于圣堂的事情吧,我们已经知道了。”
现在是早上七点,三枝坐在电话旁,不安地向父母报告情况。
他已经作出决定,但是这个决定对他意义重大,因此他认为必须要告诉自己的父母。但是得到的回答却出人意料。
“三枝,我不知道给怎么跟你说,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们是圣堂特地派过来监视你的,你拥有‘冰化’的能力我和你妈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你早就自发觉醒并能灵活使用。”
“等一下,也就是说那个叫琦雅的女人……”
“也是圣堂在我们报告你已经成人之后派过去的,因为我们认为你已经可以成为执行者了。”三枝的养父没有任何的愧疚,像报告公文一样说出这句话。
“你……你现在才说……”三枝握紧了话筒:“这种事情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啊……”
“对不起,有什么事情请让圣堂的事情代替我解释吧,再见。”
完全没有考虑三枝的感受,对方单方面地挂断了电话。
这算什么啊。三枝抱着头,整个人躺在沙发上。昨天晚上自己因为这种事情失眠了一晚上,还一直担心着该如何解释才让养父母不担心,现在他们毫无征兆地告诉自己: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跟自己解释。三枝捂住脸,像婴儿一样无助。
没错,就像那次雪崩一样。那宛如地狱般的影像从三枝眼前闪过,转瞬而逝。他突然感觉没有任何人来帮助自己。仔细想想,自己的养父母从来不关心自己,只是照顾最基本的饮食起居,以前是一样,现在也是一样。到最后还不是三枝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
“啪嚓!”
为求冷静,三枝立刻将自己全身的血液、肌肉冰冻。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就会这么做,虽然这很乱来,也会让他接近死亡,但是这也能让思维瞬间清晰。是一种十分粗暴危险的清醒方式。
没错,自己只要按部就班地活着好了,不求改变,顺从着名为“社会”的河流将自己冲到任何一个角落。但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自己还会反抗那些异能者、反抗死亡、同时奋不顾身地冒着会干扰到自己生活的危险去救蚕枝呢?
大脑开始因为供血不足而缺氧了。三枝立即解除冰化,让血液继续流动。不要想这些了。三枝这样告诉自己,接下来只要按照事情发展行动就好了。自己想要反抗死亡是生物求生的本能在作怪,自己想救蚕枝是因为她死了就会影响到自己生活。没错,肯定是这样。
这样想着,他将早餐放在桌上,朝教堂走去。
“呵……”一个人弹奏风琴,即使再怎么投入也会觉得无聊。紫菀打了个哈欠。她对于招待这项工作已经感到厌倦了:平时这里根本不会有人来。在这个精神信仰缺失的国家,这座天主教的教堂显得有点多余。紫菀也向上级问过为什么不将这里修建成寺庙,得到的则是“寺庙的话太显眼”这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
好想再见到那个人。紫菀抬着头,看着没有任何装饰的天花板,叹了口气。她多么希望能够立即摆脱这个无聊的工作,立刻通过调查圣堂的数据库,找到那个人的住址,然后冲过去将他打至休克,然后泡到福尔马林里。
不行,炮进福尔马林里就不能抱他了。紫菀将自己随手画的想象图划掉,认为还是将他四肢打断,关进笼子里饿到半死好点。
“咔吱……”沉重的摩擦声从大门处传来。紫菀马上将画着自己妄想影像的纸揉成一团,故作镇定地转过身,虽然还没确认,但是她已经猜出来这里的人是谁了。
进入教堂的人是三枝,虽然他的表情依然平静,但稍微会察言观色的人都会看出他的眼神十分疲倦。但是他还是强打精神朝紫菀走去。
虽然周围没有人,是下手的极好机会,但是紫菀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告诉自己时机还未到,与对方建立坚固的友情也是必要的第一步。她整了整领子,以正统的修女口吻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决定了。”三枝侧过头,挠着脑袋说道:“我加入你们。”
“好耶!”发出了奇怪的欢呼声。
“耶?刚才是怎么回事!是你在欢呼吗?”三枝看着没用动过嘴巴的紫菀,心里感觉好像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
“没有啦,你听说过腹语术吗?”紫菀带着邪笑,捂着嘴反问。
“因此,那是你用腹语术发出的声音?”
“才不是呢,我根本不会腹语术。”
三枝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更加危险的世界,各种意义上。话说为什么不是何实来接待自己啊,这样的话至少还不会那么尴尬。就连那个性格正经到令人发麻的琦雅也比面前这位好很多: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
“回答我接下来问的问题。”紫菀从衣服里拿出笔记本和水笔,问道:“你喜欢的食物是……”
等一下,一开始不是应该登记名字,或者问出生日期的吗?虽然很不解,但是三枝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了:“额,只要是冰的都喜欢,若要问特别喜欢的话,金枪鱼吧。”曾经听说过意大利的某个黑手党的首领就很喜欢金枪鱼。
“好吧,最喜欢听的歌是?”
“Kalafina乐队的《夏之林檎》。”《Beyond the time》其实也很喜欢。三枝在心里这么想。
“最喜欢的电影?”
“克里斯托弗·诺兰版的《蝙蝠侠》三部曲。”真正的蝙蝠迷绝不弄成《蝙蝠侠前传》。
“电视剧?”
“神探夏洛克。”话说问这些干什么啊。
“崇拜的明星?”
“没有。”
“喜欢读的书?”
“刘慈欣的《三体》、奈须蘑菇的《Fate stay night》。”后者好像不是小说。
“好了,全部问完了,感谢你的配合。”紫菀将刚才的内容一字不差地记在本子上。
“我说……”三枝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到底有什么用啊。”
“没用,只是自己想知道而已。”
“喂!那是我的隐私唉!”
“你可以拒绝回答的。”紫菀冷静地回应:“在我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你就可以拒绝,并问我为什么问这些啊。说到底还是你潜意识想要表达这些东西而已。也许你本来就很希望能够表达自己的兴趣爱好,以此来接近他人呢。”说完,紫菀又捂住嘴,以免让三枝看见自己那恐怖的微笑。
三枝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自己实在无法跟这样的人解释清楚道理。但是转念又想,她有说错吗?若自己真的不想回答这些问题,的确可以不回答的。难道说自己真的……
不,不要想这么多。三枝冻住自己的手,通过冰块让自己的大脑冷静。好,全部的杂念都排除干净。三枝深吸一口气,问道:“那么能干正事吗。”
“好啊。”其实自己还想再多跟你单独相处会。这句话紫菀没说出口。她径直走向上次神父走出的门,对三枝说道:“过来吧,你不是想要快点结束吗?”说着,将门上的铁锁打开。
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了。三枝快步走到紫菀身边。见到他已准备就绪,紫菀便拉开了门。
令三枝感到惊讶的是,门后面是一个墙壁洁白的电梯,洁白的有些晃眼。紫菀将“-3”按钮按下,启动了电梯。
也许是隔音效果很好吧,三枝听不见电梯的运转声,寂静使得电梯的内部气氛十分尴尬。加上不只是电梯速度慢还是楼层过深,电梯的显示屏上的数字依然没从“1”变为“-1”。
实在是太尴尬了。三枝与紫菀保持一定的距离,希望能够说些什么,但是却又找不到能够说得话题。“你喜欢什么电影”“你喜欢什么歌”这种烂到爆的问题三枝根本不想说出口。
“三枝。”紫菀这次没有拿出笔记本,问道:“刚才忘记问一个问题了,这次你可以不回答。”她停顿一会说道:“你看过《JOJO的奇妙冒险》这部漫画吗?”
《JOJO的奇妙冒险》,日本知名漫画家荒木飞吕彦的知名作品,连载时间长达26年依然长盛不衰,被誉为20世纪必看的少年漫画之一。这样优秀的漫画三枝不可能没看过,而且还是它的大粉丝:
“嗯,很喜欢。曾经把一到六部的漫画全部买完了。”
“真是厉害,看来你也是一个JOJO粉丝。”紫菀笑着叹了口气:“那位叫做瑠正的神父也是JOJO的粉丝,我只是偶尔借他的漫画来看看而已,只看到第四部,的确是很优秀的漫画。你最喜欢的角色是什么呢?”
最喜欢的角色啊。三枝喜欢的角色多了去了,但最喜欢的角色也不是找不到:
“迪奥·布兰德,那个大反派。”不知为何,三枝的兴趣爱好与常人有点不同,小的时候大家都喜欢那种高大完美的正面人物,而三枝却喜欢那些反面人物。就连他唯一喜欢的英雄类人物蝙蝠侠也是一名极其复杂的凡人英雄。不知为何,三枝对那些一尘不染的正派角色有着十分强烈的反感。
“唉?我还以为你喜欢的人物是吉良吉影呢,你们不都是希望追求‘平凡的生活’吗?”
“别将我跟那个恋手癖的变态混为一谈,我向往的平静生活是不干涉他人生活的生活。跟那个炸弹狂不一样。”说起来,三枝最讨厌的人物好像就是吉良吉影。身为反派却一脸正气地说自己想要平静的生活,最后还不是自取灭亡。在三枝心中的地位还不如身为纯正反派的迪奥高。迪奥至少还会承认自己是个反派,而且朝着自己的目标义无反顾地前进,这便是三枝最喜欢的地方。
但是,三枝发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
“等一下,紫菀,我……我记得没跟你说过任何关于我追求‘平静生活’的事情吧。”
听到这句话,紫菀笑了笑,一语不发。
“上次也是一样,那个神父根本不认识我的名字,你却一眼认出了我。如果是他记性差还好说,但是关于我的‘价值观’的事情圣堂的资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记载的吧。”三枝不敢相信地问出了自从他第一次见到紫菀就想问的问题:
“紫菀,我们以前……见过面吗?”
听到这句话,紫菀的笑容更加热烈了,但依然一语不发。
“审问结果出来了?”
那名自称为新上任的神父:瑠正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报告,认真地翻阅起来。
昨天在学校大闹一通的魔术师被逮捕之后,秘密地送到了位于教堂地底下、真正的执行者总部中,接受审问。根据报告资料,那名魔术士完全不肯透露任何关于自己的信息,电击也好、利诱也好,怎样都不肯透露关于幕后黑手的事情。经过调查,瑠正发现这名魔术师之前是严格履行十年前圣堂教会与魔术协会签订的《共存纲领》的合法魔术师,从没有做出过通过杀人而得到灵能的事情,然而昨天竟然会突然做出那种事情,实在是难以想象。
遵纪守法的魔术师,竟突然冒着心脏病发作的危险,干出杀人之事。瑠正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他问道:“他有说什么吗?”
“没有,他一直在沉默。可是……”工作人员沉默了一会,说道:“就在一个小时前,他心脏病突然发作死亡了。但他死前还是透露了点信息,十分古怪。”工作人员没有继续讲下去,仿佛那是一句禁句。
瑠正示意他说下去。
“他说:‘妄图颠覆世界的人来了’,很简短,而且……他还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工作人员压低声音,不希望其他人听见:“‘索尔·艾尔’。”
听到这个名字,瑠正的心好像被重击了一样,差点跌倒在地。怎么可能,那个人居然还活着,而且跟这次的事件有关系,真是最差的情况。瑠正多么希望能够从那名魔术师里再得到一些信息,可是这里碰巧没有精神系的异能者,因此直接探知其精神是不可能的。瑠正握紧了拳头,为事态的发展感到担忧。
索尔·艾尔。那个人失踪了十余年后终于要再回来了吗。瑠正让工作人员将这条信息加入报告,提交给上层处理。衷心希望这只是那名魔术师的胡言乱语而已。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转身离去,他还准备去研究如何上天堂呢。
“叮咚”就在这时,电梯铃响了。
(说明一下梗 索尔·艾尔这个名字……相信大家都会在这个吧里的其他帖子里知道这个家伙是谁,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暂时不会写,已经想好了。而上天堂这个梗……JOJO中枪不起)
紫菀靠在电梯的墙壁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知道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热烈。
封闭的电梯内部没有任何声音,寂静的令人害怕。这里离地面有多少米?30米?50米?反正紫菀不关心这些,事实上,以前她也没有表现出太过关心什么东西的样子。
电梯的楼层指示器缓慢变成了“-2”,同时停止了运转。电梯门缓缓打开,进入电梯的人对于紫菀并不陌生。
琦雅·阿布拉德,被誉为十年来难得一见的逸才,虽然所拥有的异能是等级只有C的“火焰放射”,但是凭借高超的计算力和强硬的作战技巧使她拥有让同行望尘莫及的任务成功率。不但如此,凭借姣好的容貌也是众多男性的追求对象,虽然大多数看见她那比冰山还冷的眼神就自行退却了。
“哟,最近很难见面了呢,琦雅~酱。”
有一个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秘密:紫菀和琦雅是非常要好的搭档,无论多么困难的任务都能以让人吃惊的效率完成,不但在中国,在世界范围也是首屈一指的执行者搭档。
“别那样叫我,好肉麻的。”
“嗯,好吧。那么……咳咳。”紫菀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琦雅,那个将你打倒的男人刚刚决定加入圣堂了哦。”
“战斗等级为S的琦雅被一名从没接受圣堂训练的来路不明的异能者打倒”,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众多执行者当成镇地之宝级别的传奇了。有些人曾经因为好奇而特意去问琦雅详情,后来的事情紫菀没有太过了解,但是据说那些人都差点被火焰烧成二级烧伤。
“关我什么事啊。”
“你不应该去打个招呼吗?如果不是你的话,他现在可能都不会加入呢。”
“他那个家伙……我真的是喜欢不起来。”琦雅毫不掩饰地袒露真言:“那个家伙太冷酷了。”
“真是意外啊,我倒觉得他还不错呢。”
“我指的不是他待人方面,就从与人交往来看他是难得一见的老实人。但是在战斗的时候……就从战术方面来看,他是个非常冷酷的人。你看啊,上次在地铁,根据报告,他居然能够在四周都是死尸的情况下做出如此冷静的判断,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紫菀开始好奇了,对她来说越了解三枝对她就越有利。
“这意味着他在战斗的时候完全不会被周围的情况所干扰。之前我也从那个被称为‘断钢魔女’的何实那听说了。在学校,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妹妹放到一边,在到处都是死尸的情况下完全不受干扰地战斗。最开始我跟他的战斗也一样,他竟然冷静到为了胜利可以将自己的命和周围无辜居民的生命当做赌注……”
“这说明什么?”
“说明某种意义上,他跟你一样是个疯子。只要投入战斗就可以完全封闭感情。而且……算了,乱评价他人不是我的风格。”
“哦,这么被你夸奖我真的很开心呢。”
“紫菀,接下来的话是我纯粹站在朋友角度说的……”琦雅侧过头,不想看见紫菀的表情:“离那个人远点,他迟早会暴露本性的……”
“叮咚”谈话让两人忘记了时间,电梯到达了负一楼。也许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吧,琦雅没有多说什么就走出了电梯,但是当她踏出电梯门时,头也不回地留下了一句话:
“眼镜……虽然是我猜的,但是……绝对不要让他摘下眼镜。”
说完,琦雅真正地、毫无留恋地离开。看着缓缓关闭的电梯门,紫菀在心里叹气。
连那么多年的好友都不能完全认清自己吗。紫菀在觉得可惜的同时,也在为未来满怀期望:那个人肯定能够理解自己。
真是谢谢你了,琦雅,竟告诉我他跟我是同一类人,这样的话我能让他更容易接受我。紫菀捂住嘴,在隔音效果极好的电梯里发出了阴笑。
“那么三枝,想让我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成为执行者呢?”入口离测试室有很长的路,为了充分利用时间,在带路过程中瑠正决定更加深入了解一下三枝,毕竟圣堂的报告不可能百分百的准确,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他推心置腹地谈心。
“让我的家人受到保护吧,毕竟我已经经历那种事情好几次了,上次还将我的妹妹牵连进去。如果在这么下去的话,我迟早会因为自己而让他们受到伤害……吧。”三枝非常自然地说出了自己认为的真心话。
对于三枝能够有这么好的觉悟,瑠正还是十分吃惊的,但他还有其他要问的事情:“真是不错的觉悟,那么我问一下,你恨你的养父母吗?毕竟他们欺骗了你那么多年。”
“……我再怎么恨都不会改变事实。”三枝沉默了一会,推了推眼镜说道。没错,再怎么恨他们,再怎么诅咒他们,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比起为过去的事情感到愤怒,还不如将心思放在未来要做的事情上。
但是,自己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三枝推了推眼镜,让自己不要想太多。
“很不错的回答,我喜欢不被过去拖累的人。”之后,瑠正向三枝询问了关于“冰化”的问题,三枝全部都如实相告。瑠正在佩服三枝的爽快的同时,带着他到达测试室的大门前,示意让三枝进去。
测试室的样子没有让三枝感到太过意外:空旷的场地,洁白的墙壁,跟室内车辆测试场没有多大区别。还有一间被称为“分析室”的房间与测试室相连,中间只有一墙之隔。通过强化玻璃板,三枝可以看见分析室里有许多研究人员在里面工作。瑠正让三枝呆在测试室里,自己进入分析室,对其中一位人员耳语几句,然后拿起话筒,通过测试室的播音器对三枝下达命令:
“三枝,准备好了吗?”
三枝点了点头,事实上他还在纳闷为什么还不开始。
“因为圣堂拥有你的个人资料,所以就直接跳过身份登记,直接开始异能等级测试。”
对于圣堂知道自己个人资料,三枝完全不感到奇怪:他们都可以派会放出火焰的少女到自己住处揍自己了,还能怎么样。他揉了揉自己的手,按照瑠正的命令做出冰块。
“跟他说的一样,他的确可以随意冻结空气中的水汽。”瑠正嘀咕道,然后又让三枝做出各种形状的冰块,三枝毫不费力地完成了,甚至还做出了一个冰制的小型“思想者”雕刻。接着他又让三枝展示一下其他的能力。三枝做出一个网球大小的冰球,朝地砸去。冰块在碎裂的同时立即冰冻,将一大块地板全部冰冻。
“真是强大的‘计算力’……评级是多少?”
“嗯,只能算是B级。”研究人员将资料输入电脑:“虽然其本身很稀有,但也就是‘冰化’而已了,如果使用者不会灵活使用的话就没有太大的战略价值。”
“那也没关系,这名异能者已经靠自己证明了他可以灵活运用自己的能力。”瑠正早就听说过三枝灵活制定战术、辅以自己能力战胜强敌的经历。瑠正也是一名资深执行者,他一直信奉一个信条;没有最弱的异能,只有最弱的使用者。只要灵活运用,无论看起来多么“弱”的异能都可以战胜强敌,因此异能等级这种东西不过是方便分类才制定的东西而已。接下来应该测试计算力了。瑠正将三枝带入一个窄小的房间,让他坐在这里唯一的座位做题。虽然三枝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用,但还是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能做多少就做多少,时限为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给我一个小时都不够。三枝感觉这张试卷根本不合常理,虽然全部都是理科方面的题目,但是各个题目的难度相差太大了。第一大题是简单的加减法,第二大题就是各种方程,到了第三题全部都是二次函数和三角函数还有各种各样的几何题,到了反面三枝正式感觉自己的智商是多么底下:全部都是高等函数、理论物理的题目。最后一道题甚至还要证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这怎么可能啊,我才高中生唉!三枝用了二十分钟做完他所能做的所有题目,剩下十分钟全部是在抱怨出题人的虐待欲。
三十分钟到了。瑠正将卷子拿给专门人员批改,不过十分钟就得出了结果。瑠正对三枝的成绩感到惊讶:“没想到你的计算力也蛮不错的,评级为B级。”
“我是……B级?有S级的吗?”
“很多,还有跟你同龄的。”
圣堂的人都是什么怪物啊。三枝叹了口气,S级的话应该是能够全部做完试卷的人吧,他感觉自己和那些人生活的完全不是一个世界:“话说,我早就想问了,‘计算力’到底是什么东西,跟异能有关系吗?”
“好问题,事实上计算力与异能者能否完全使用自己能力有着相当大的关系。人干什么事情都需要计算,事实上当你只是拿起一个杯子,大脑就在一瞬间计算好了大量数据,让你能够准确控制手臂,从而拿起杯子。异能也是如此,就拿你的冰化来做例子,根据你的说辞你是通过降低温度来冻结水汽使之结冰吧,事实上就在这个过程中,你的大脑已经做出了相当大量的计算。只是由于你是自发觉醒,所以大脑进行这种计算跟呼吸一样简单。但如果是通过人工觉醒的一般异能者,使用异能的时候都要花费一定时间进行计算。其实你计算力只是B级也没关系,重要的是你能否有效利用你的异能来击败对手。记得去年还有过一名异能等级和计算力都是C级的异能者靠着战术单枪匹马击败对手的事情。”
听到这话,三枝心里好受了点。就在这时,有一个手持盒子的人进入了房间,他将盒子递给瑠正,匆匆离开。瑠正又将盒子递给三枝,让他打开看看。
盒子不大,纯黑的表面没有任何装饰。三枝打开后发现里面装有一个没有指针的手表和一个装在小塑料袋的药丸。手表外表非常普通,三枝好奇地戴上它,并按下侧面的按钮,手表的表盘立刻投射出立体影像:上面写着三枝的个人资料。左侧还有许多其他选项。
好高端的感觉。到现在都没用过智能手机的三枝感觉压力极大。
“年轻人对这种尖端产品应该很快就能灵活使用的。对了,三枝,把袋子里的药吃下去。”瑠正主动将装有红色药丸的袋子递给三枝。三枝没有多想就吞下去了。
“你没吃啊,别唬我,我年纪大了可是眼睛还蛮好的。”
听到瑠正这么说,三枝怔住了:自己明明将药丸吞下去了。接着,他又看见瑠正手中有一颗蓝色药丸。瑠正对他使了个颜色,催促他吃下去。
这个神父到底在想什么啊。三枝小心翼翼地拿起蓝色药丸,吞了下去。
“这才像样,走吧,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瑠正看着吞下两颗药丸的三枝,露出了笑容,带他走出了房间:“你要不要了解一下关于圣堂的事情。”
“算了吧,我暂时不想跟你们扯上更深的关系了。”事实上我现在就想逃出去。三枝这样想着。
“好吧,那么还有一件事情我要为你说明。”瑠正和三枝站在电梯门前:“你知道那个手表有什么用吗?那个实际上是限制你们的枷锁。你试着使用一下冰化。”
三枝试着像往常一样做出冰块,但令他惊讶的是,手周围的水汽并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样结冰,这是从来没有的状况,三枝集中精神,希望再使出一次冰化。
“啪!”就在这时,手表用20V的电流电击了三枝的手臂。人体的安全电压是36V,因此三枝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是他十分不解为什么会这样。
“让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无论是异能者还是魔术师,想要使出‘魔术’或‘异能’都需要一种名为‘灵能’的神秘能量,这种能量顺着血液在身体流动。一般人要么就是灵能不够,要么就是不会使用灵能。魔术师和异能者就属于能够运用灵能的人。你无法使用灵能就是因为这个手表抑制了你血液中的灵能,导致你无法使用灵能,也就无法使用异能了。要是你想像刚才一样强行使用异能,手表会用轻微的电击提醒你,如果你硬要使用的话,手表会直接用高达220V的电压来电击你。”
220V足够电死了人了吧。三枝看着手表这么想着。虽然他平时就不怎么依赖冰化,但是突然被限制使用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就好像是你想要看电视必须经过别人同意一样,虽然不是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还是会觉得不舒服:“这就……完了?”
“还没完,你还记得之前我让你吞下去的药片吗?那其实不是药而是纳米机械,手表会对它们发出信号,让它们破坏掉你的大脑组织,然后你就彻底成为一个废人了。”
这也太过分了吧。三枝听着瑠正的话,不禁对圣堂如此不近人情的作法感到恐惧。但转念又想这也不是没有道理,圣堂想让异能者为自己工作,可是如果哪一天有一个能力特别强大的异能者不听从命令了怎么办?如果不想个办法限制住异能者的话,他们就有可能让社会上无辜的人们受到伤害。如此看来这样如此强硬的作法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我先在……完全被你们掌控了?”三枝无奈地说道。
“大致上是这样。你注意到手表表盘的颜色了吗?它一共分为三种颜色,分别是蓝色、黄色、红色。蓝色是正常状态,证明你没有做出任何想要违反规定的事情。黄色是警戒状态,当你想要未经允许使用异能、或强行摘下手表的话就会变成这个颜色,在这个颜色下手表会电击你。红色就是危险状态了,这个时候一般你已经死了,所以不多加说明。手表会一直将你的位置传发给当地的圣堂分部,所以不怕它们找不到你的位置。顺便一提,这个手表是太阳能充电,不怕没电。”
好干脆利落的说明……一想到以后随时都要处于监视之下,三枝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对了,你的监视者是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向我报告。我会将你报告的事情视情况传达给上级。”说着,瑠正捋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表:“现在我将会送给你一个小礼物。”
这个时候能送给我什么礼物啊。三枝正纳闷的时候,手表突然震动了。他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违规的事情,急忙朝表盘望去,却发现表盘已经变成了黑色。
“你自由了,这个手表的任何监视功能都被停止了。”
“什……什么?”三枝对着莫名其妙的转折感到不知所措:“那么纳米机械……?”
“还记得我让你吃的蓝色药丸吗?那个就是纳米机械的抑制器,明天失去所有功能的它们就会伴随着你的粪便排泄出来吧。”
三枝急忙试着使用冰化,这次很自然地成功了。但他还是无法完全相信面前这位神父:“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有什么好处呢?这只是我个人的心血来潮而已。”
这个理由太没说服力了,三枝反问道:“哪理由呢,你做这种事情不可能没有任何理由吧?”
“理由嘛……”神父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因为我欣赏你的眼神。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不管那个人撒谎技术多么高超,眼神绝对会暴露出他的本性。你的眼神已经告诉我,你是一个……算了,相信你也不想听。”
莫名其妙。三枝完全无法理解这名神父的想法,但从他的语气来看又不像是在撒谎,现在看来也只好相信他了,暴露的话自己就将事情全盘托出好了,反正跟他没关系。瑠正帮三枝叫来电梯,让他去-1楼领取分发给他的东西。
“我还给你了一个小小的特权,你可以随意改变你表盘的颜色,我建议你调成蓝色,这样别人就不会发现了。”三枝想起瑠正的话,找到了那个该变表盘颜色的选项,按照他说的将颜色调成蓝色。
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三枝在蓝色表盘的状态下使出冰化后,为瑠正的行为感到费解。但他更在意的是他所说的“自己的眼神”,他到底从自己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呢。三枝推了推眼镜,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蚕枝妹妹,我进来了哦。”何实用三枝给自己的钥匙,轻轻推开门。
没有人回应。
“麻烦代替我照顾一下蚕枝。”三枝是这样拜托自己的。何实很爽快地接受了,其实她也没有觉得太过麻烦,小时候她就经常代替他们的父母照顾他们。不但如此,何实自己和三枝一样,也非常担心蚕枝的心理状况,毕竟她是过来人,她比谁都能理解正面面对超能力者、正面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因此她总是对着有相同经历的人伸出援手,跟她关系如亲姐妹一般的何实就更不用说了。
话说,屋子内的气氛真的很诡异啊。何实看着屋内,忍不住这么想。现在是早上九点,风和日丽,是最近难得的好天气,如果今天确实是高考的话绝对是适合自杀的好日子。但是好像是屋子主人刻意为之一样,里面没有任何的光线。窗帘被拉上、所有电器关闭,而屋内唯一一个活物——也就是蚕枝正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双目圆睁,凝视着对面电视机里面的自己的倒影。
感觉真的不妙啊……何实没敢开灯,刻意压低脚步声走到蚕枝身边,将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以证明她没有睡着。
“早上好,何实姐。”蚕枝继续注视着自己的倒影,以幽灵一般的语气说道。
“那个,你没事吧?”
“我十分正常,真的,不用担心我。”说着,蚕枝维持着姿势,像不倒翁一样前后摇摆。
“你……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家里,把窗帘什么的都关上,然后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然后你跟我说你很正常?别耍小孩子气了,你哥让我照顾你,我先给你做早饭,然后……”
“呐,何实姐。”就在何实进入厨房的时候,蚕枝说话了:“哥哥他……是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呢?”
何实怔住了,她一时无法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只好回答:“别想那么多啦,他不可能离这里太远的,中午肯定就会回来的。”何实做出欢快的语调说:“等他回来的时候姐姐会教训他这个不成器的哥哥的。”
那真的太好了。蚕枝闭上眼睛,内心稍微安定了下来。
这就是圣堂发给我的东西?三枝站在挂有上万款式衣服的衣架前,不禁开始为圣堂的用心感到汗颜。
根据手表给自己的说明,这种衣服是圣堂专门为异能者开发的服装。属于消耗性的灵能装备,在异能者受到伤害时,衣服会自动使用灵能治疗受伤部位,但对于内脏破损这样的重伤就只能起到缓解痛感的作用了。同时衣服还可以刺激异能者的身体,发挥出超乎常人的行动力。至于能源方面,手表的资料上说人类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微弱的灵能,而衣服就会储存这些白白被浪费的灵能,并借助太阳能等能量将其放大并加以利用。
听起来是很方便而且很高科技的东西,但是三枝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圣堂为什么会准备那么多款式。从普通的T恤、夹克这种平时可以穿的衣服,到西服、厨师服等一系列日常生活中根本用不到的衣服,更恐怖的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缘故,圣堂甚至准备了泳装!
为什么会有泳装啊!三枝真的很想揪住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的领子对他大骂一通。难不成异能者还需要穿着泳装进入水底执行任务吗?如果是那样的话仅准备潜水衣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将所有款式的泳装准备好!这群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么想看其他人穿泳装的样子吗!这群变态!
三枝一边在心中怒骂着他们的恶趣味,一边选择了一套纯黑色的夹克。黑色可以在黑夜中更好地掩护自己——这句话出自电影《蝙蝠侠:开战时刻》。三枝试穿了一下,发现意外的合身,连一向对衣服不怎么在意的三枝也不由得赞叹其精湛的做工。
话说回来,接下来自己要干什么呢。三枝坐在椅子上,迷茫了起来。姑且整理一下现在已知的情报吧。拥有超自然力量的人分为两种,分别是异能者和魔术师,而两者的区别三枝暂时还不知道。圣堂则是处理有关这些人的事情的机构,隶属于圣堂的异能者被称为执行者。也就是说现在三枝也是一名执行者了。
这样的话,自己不也应该像其他执行者一样执行任务吗?但三枝又不知道该如何接受任务,因此现在也只好等待了。
仿佛能够读透三枝内心般,手表震动了,随机显示出立体投影,上面显示着四个大字:“任务通知”。
这么快?三枝急忙按下“接受”按钮。任务通知的全文立即显示了出来——
“任务通知:
请执行者许三枝立即在今晚到达市中央广场与另一名执行者共同执行任务。”
好吧,真够简单的。三枝读完这全文不超过三句的任务通知,感觉圣堂给他的前后印象的反差太大了。
反正时间还很多,去看看圣堂的其他地方吧。三枝看了看自己去年买的表:12:34分,离夜晚还有很长时间。
圣堂表面上是各个国家政府为处理各种超自然现象而成立的全球性安保组织,实际情况却不是如此,圣堂的总部位于被誉为最靠近天堂的国家:梵蒂冈,其所有的中心干部全都是基督教教徒。早在文艺复兴时期,圣堂就已存在于世界,并因为宗教问题与魔术协会冷战了长达数百年,但因为十二年前的“世界重合”,让圣堂与魔术师之间暂时放下因宗教问题而引发的争端,达成合作关系,但也仅仅是“互不干涉”而已。只要双方都没做出触及对方底线的事情,双方也就不会相互往来。
基督教的大致成立时间是公元一世纪。换句话说,圣堂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成立了。在这两千多年间,圣堂的人员早就渗透进世界的各个角落,换句话说,圣堂的真正实力并不比一个世界大国差,只是为了方便工作表面上宣称自己隶属于各个国家政府而已。
这样的话,一个人的身份资料也是可以找到的吧。琦雅打开位于负一楼的资料库的电脑,这样想道。圣堂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情报收集能力,只要他们想要查明谁的身份,不出一年,下至那个人的出生日期、血型等基本资料,上至他做过什么事情、在哪里工作这种事情都可以查得一清二楚。关于三枝这个人,想必圣堂也特意收集过他的资料吧。
这个人不得不提防。琦雅的战斗直觉告诉自己。表面上看是一个人畜无害的草食系男生,实际上却是一个为了胜利能够不顾一切的疯子。从他战斗时候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琦雅也是一名身经百战的执行者,但每次在战斗的时候,她的内心都会涌现出许多复杂的情感,有恐惧、有谨慎,甚至连兴奋都可能有。但是当她看着那名叫做三枝的人的眼睛的时候:
她什么都看不到。
什么情感都没有从他的眼神中显现出来。就算是杀人狂在杀人的时候也会将兴奋的感情表现在眼神上,可是三枝的眼神却十分的空洞。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个人在战斗的时候,唯一的目的就是“自己的胜利”。
举个例子,杀人狂面对敌人的时候为什么想杀掉对方呢?因为他想胜利,胜利的话他就可以杀人,杀人的话自己就可以感到快乐。而三枝则是单纯地想着“胜利”,只是想要胜利,**、满足感之类的感情都不想要。
这个家伙绝不是正常人。琦雅抱着这想法,决定查明那个人的底细,查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使用自己等级为A级的执照,查找一个人的资料也是可以的。琦雅使用自己的执照获得了电脑的使用权,开始查找任何有关三枝的资料。
真不愧是超级电脑,不到几秒内,电脑就从多达15亿的中国居民资料中找到了三枝的资料。从资料可以看出,三枝在他一生中都在刻意隐蔽自己,因此没有太多值得注意的东西。唯一让琦雅在意的是……
“出生地……是南极?”
他从小就生活在那种地方吗?这样的话他那卓越的身体素质也就可以解释了。根据资料,三枝在他七岁时离开了南极,被一对位于中国的执行者收养,以一名中国人的身份生活到现在。除此之外琦雅还在意一件事情:资料上没有记载三枝在南极时候的事情,包括他的亲生父母的真实身份资料上也没有记载。
下次试试看当面问他吧。虽然这个想法很天真,但也是唯一能够知道真相的方法了。
感觉到无功而返后,琦雅失望地关闭了电脑。
三枝坐在石凳上,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星空。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望过天空了呢?大概有十几年了吧。人们被世俗的东西所束缚,为了生计不得不将全身心投入工作之中,将眼光放在近得不能再近的利益上。总是将“享受生活”无限期地向后推迟,不但如此,被世俗所束缚的人还会毫不留情地打击那些真正有抱负的人,称他们好高骛远,称他们中二,却不知道他们才是最可悲的。不知道原因,三枝从小就喜欢望着星空,也许是清理了思绪吧,每次望着星空,三枝总会想一些跟自己生活完全无关的东西。
说起来,大城市的星空比南极的星空脏多了。三枝将天空中仅有的几颗星星数完,不禁如此想道。他怀念起自己在南极时仰望星空时的震撼,心里开始为这个国家的下一代开始担忧:他们以后还能够理直气壮地造出“天上的繁星数不完”这样的语句吗?恐怕是不可能了。这样下去,生命迟早会掠夺完地球给予他们的礼物,转而掠夺其他星球的资源,直至灭亡吧。
现在是7:34,刚刚入夜。三枝坐在市中央广场正中央的一张石凳上,开始怀疑自己来得太早了。
就在这时,一名跟他一样是山猫族的纯种男性穿着皮大衣,走了过来,做到他旁边。
看起来应该是20岁刚出头的样子吧,三枝看着他那光滑的棕色皮毛,不禁有点羡慕。
自己好像很久没剪过毛了,有空是不是该剪一下呢?虽然三枝从没听说过有猫会因为毛太长而中暑昏倒,但太长的话还是会很困扰的。
“那个,你是……圣堂派来的执行者吧。”对方用英语说道。
三枝怔了一下,他马上意识到对方就是自己要见面的人,便也用英语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我就是请求支援的执行者,名字叫麦克斯·凯恩。叫我麦克斯就行了。”对方十分爽快地说道:“话说你英语说得有点奇怪呢,好多词汇都听不懂。”
听到对方的问题,三枝并没有太过意外:“嘛,这是我老毛病了。我并不是中国人,以前生活的地方都使用古英语,因此……”三枝耸了耸肩,他到现在还记得小学学英语时总是被英语老师批评发音不准呢。虽然因为有良好的基础,古英语和现代英语三枝都可以流利地使用,但他还是喜欢使用古英语,不是为了显摆,而是为了是自己想起家乡。
“唉?那还真厉害呢,以前生活在英国吗?”
“我以前生活在南极。”
麦克斯露出了十分不相信的表情,认为三枝只是在开玩笑。他笑了笑,站起来说到:“嘛,反正我也刚到20岁而已,年纪相差不大,我们也没必要太过拘束,你说是吧?”
三枝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那么我们现在……”
“啊啊。”麦克斯叫住了三枝:“你刚刚成为执行者也许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执行者为得到对方的信任,都会展示自己的异能。毕竟异能可是我们的最大武器啊。”
“好像也对哦……”话说,那个琦雅在第一次见面时好像也给自己展示了她的异能,那意味着……三枝摇了摇头,告诉自己暂时不想这些。
“算啦,我们下次在弄这种东西,毕竟敌人可能就在我们身边。”说着,麦克斯从皮大衣里掏出两把手枪。
虽然三枝并不怎么研究军事,但是博览群书的他还是可以借着路灯辨认出那两把枪。其中一把是装有消音器Glock 19,与它的前辈Glock 17相比,Glock 19显然更加袖珍一些,但依然无法掩盖其火力的凶恶,这名叫麦克斯的男人显然是将它当做用来制造弹幕的武器,使用了装填9x19mm帕拉贝鲁姆弹的31发大弹匣,虽然帕拉贝鲁姆弹在杀伤力方面明显不敌.45ACP、.357这样的大口径子弹,但如果将重心放在火力持续性上,9mm口径的子弹显然具有相当大的优势。而另一把手枪则是装弹量为8发、使用口径为11.43mm的陶鲁斯M608左轮手枪,与半自动手枪相形见绌的载弹量注定这把转轮手枪的使用者必须是一名神枪手,不然肯定会因为子弹用光被对方打成肉酱。
先不管这个搭配是多么奇怪,三枝马上就开始担心会不会有警察在周围巡逻。中国和美国这些国家不同,对枪械的管制十分严格,别说是真枪,就连金属制的仿真枪都会被没收。
“别担心啦,我不会乱开枪的。就算不得不开枪事后也会有圣堂的人掩盖痕迹,只要不随便伤害平民就不会有事,我们只需要干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还真是谢天谢地。三枝擦了把冷汗,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而坐牢。
“没写吗?好吧又是我忘了……很简单,我是来追查一个逃入中国境内的魔术师的。跟踪了她几个月之后我发现还有其他魔术师在帮助她。因此我希望这里的圣堂能派些帮手过来帮我,毕竟以我的能力正面对决胜算不大。”
“等一下……”三枝打断了麦克斯的话:“你接下来要说的话是:‘我的能力,最适合暗杀了’。”
“哎,你怎么知道?”
果然没错。三枝想起了某个嘴上说着自己的能力最适合暗杀,实际上没有一次战斗是通过暗杀取胜的漫画人物:“直觉而已,我们还是快点开始任务吧。”
的确。麦克斯点了点头,将转轮手枪弹巢打开,不借助专门的装弹器,将11.43mm口径的子弹一颗一颗地用手装入弹巢。也许跟他的能力有关吧。三枝这么想,毕竟在战场上可没有这种时间给你耗。麦克斯装好子弹后,转了转弹巢:“因为最近发生了许多魔术师袭击事件,一般人都不会太晚出门,这个广场也一样,现在没有见到一个平民。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魔术师才会选择在这里碰头。”
“但是也太奇怪了吧,如果真的要选择碰头地点,不是有更加好的地方吗?像是郊外、乡下等地方,没必要特地选择这里。”
“这种事情等下再考虑吧,你瞧。”麦克斯指了指广场的中心位置:“那里有三个身披长袍的人,你觉得除了我们这种执行者以外,还会有正常人如此打扮,大摇大摆地在夜晚聚会吗?”
三枝点了点头,也认为有点不对劲。他和麦克斯尽量不引人瞩目地靠近那些人,躲在草丛后面观察那些可疑人物。
“你听得见他们说的话吗?”麦克斯小声问道,经常开枪的他的耳朵早就已经被枪声震得不怎么灵敏了。
三枝点头,身为纯种的他现在还保留着祖先部分的优良传统,其中一点就是敏锐的听觉。他俯下身,通过地面来听声音。
声音在不同介质中传播速度也不一样,在固体中的传播速度比空气更快。借助地面,三枝得以较为清楚地听清他们的谈话:
“那么,她就交给您了,医生。”不知道是谁说的话。
“十分感谢,报酬会打在你的卡上的。”
“不过真是奇怪呢,为什么您要找这个女孩呢?是为了获得研究素材吗……罢了,我只需要完成我的工作就行。”
“比起这个,我们也为你为何要将见面地点定为这里感到奇怪。”
工作?研究素材?三枝听到了许多他不能理解的词汇。
“这种事情先放一边,我的魔术已经感觉到周围有偷听者了。”
听到这话,三枝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他是怎么得知自己的存在的?还没等他想清楚答案,地面传来了像是鼹鼠挖地般的声音。
“喂,三枝……”麦克斯摇了摇三枝:“我们……暴露了。”说着,他一直看着后面的东西。
离麦克斯背后有几米远的地面,长出了藤蔓。
藤蔓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如同长枪一般朝三枝刺去。麦克斯立即推开三枝,使他避开了藤蔓的攻击。
三个人中的一人见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立即拉住站在他旁边的人的手,朝路边早已准备好的卡车跑去。
“站住!”麦克斯刚想朝已经发动的卡车跑去,却被藤蔓挡住。
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麦克斯立刻让三枝去追击卡车,自己留下来牵制这名魔术师。
三枝得到麦克斯的要求后,毫不迟疑地跑到路边,骑上自己来到这里时使用的自行车,朝卡车前进。
“啧。”魔术师想要拦住三枝,命令藤蔓攻击他,却没想到藤蔓还没碰到三枝,就被麦克斯用子弹射断了。
“你的对手是我。”麦克斯将弹巢里的一发子弹壳排出,装上新的子弹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三枝,魔术师心里稍微有点不开心,但他也没办法控制藤蔓追上去,只要他一分心,这名持枪的异能者就会用现代武器将自己头颅打个粉碎。虽然现在的魔术师对现代科技都抱有一定的反感,但还是会了解一下它们的危害的。
没有办法,只好先干掉他了。魔术师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披着的可以强化魔术的披风,宛如古代绅士般自我介绍:“嘛,跟你交手也没关系,反正你们两个最后都会死在这里。我的名字叫做古兰姆·尼古拉奥,很高兴见到你。”
“现在的魔术师都喜欢这种恶心的自我介绍吗?”麦克斯没有自报姓名,将G19的枪口对准了古兰姆的胸口——这样的话就算是直接命中胸口,9mm的子弹也不会立即夺他性命,麦克斯也就有机会审问出他想要的东西了。
“嘛,一种古老的礼仪而已,无礼之徒果然无法理解……”
“哒哒哒!”
麦克斯扣动了扳机。
虽然他才20岁,但他已经担任执行者六年了,他知道在真正的战场上这种无聊的浪漫是不需要的,因此他才能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数十颗子弹飞向古兰姆,眼看就要夺其性命。
但是若如此简单,古兰姆也就不敢自称是魔术师了。几乎是准备好了的,就在子弹飞出枪膛的同时,地面长出数十根藤蔓,然后在几毫秒之内相互编织成一张极密的藤蔓网,挡住了子弹。如果是拥有决斗精神的魔术师或者异能者,看到古兰姆如此精湛的操纵技巧,肯定会拍手称好。但是对于实战派的麦克斯来说,这可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古兰姆让藤蔓变得十分坚韧,能够穿破铁板的子弹遇见它竟像是人落到蹦床一样,轻巧地被弹开了。
“咔嚓”弹匣已空的G19发出的声音让麦克斯立即举起右手握着的转轮手枪。
这个家伙脑子不怎么灵光呢。看着麦克斯的转轮手枪,古兰姆不禁开始怀疑眼前这名异能者的大脑是否有问题:之前所有的子弹全都被自己的藤蔓网弹开,换成另一个武器又能够怎么样?关于自己的藤蔓网的防护能力,古兰姆可以自豪地说:他的网连坦克的炮弹都可以正面挡下,这种子弹根本没有任何威胁。
麦克斯笑了笑,扣动了陶鲁斯M608的扳机。11.43mm的子弹燃烧内部火药,产生的高压气体将它推出枪膛,飞向古兰姆的额头。
虽然古兰姆十分擅长植物的操作,但是要想让正常人的反应快过子弹是明显不可能的:他不是强化系的魔术师,自然不会强化自己身体反应的魔术。因此他为在地底下一直跟随自己的藤蔓设下了一道名为“自动防护”的命令,跟现代装甲车上的拦截系统一样,地底下的藤蔓在感受到威胁时会以极快的速度钻出地面,像现在一样织成坚不可摧的防护网。
对付这种依靠现代科技的异能者,根本不需要费心思动手,只需要待他消耗完自己的资源后虐杀他就行了。古兰姆就是抱着这种想法战斗到现在的。
子弹朝古兰姆的额头飞去,可是早在几毫秒之前,藤蔓网就在他面前织成网,子弹是绝对不可能射进的。也许是故意为之吧,子弹并没有像古兰姆想象的那样朝自己头部飞来,而是稍稍偏离了方向,擦过藤蔓网表面,朝星空飞去。
这个异能者已经慌乱到如此地步了吗。古兰姆差点笑出声,早知如此,他就不选择这个地方当战斗地点了。
就在他打算开口嘲笑麦克斯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古兰姆的身体,突然像断线人偶一样,失去了平衡,伴随着的还有子弹击碎他的右腿膝盖的声音。
怎么可能?他的子弹明明没命中啊?古兰姆还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情,就倒在了地上。
“所以说吧,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群总是自说自话的魔术师了。”麦克斯并没有急着更换子弹,而是继续以只剩下七发子弹的转轮手枪对准古兰姆的脑袋:“下次我不会避开要害了,回答所有我问的问题。”
“嘻嘻……”感受着右腿疼痛的古兰姆发出了笑声:“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还没等麦克斯理解古兰姆笑声的意味,他就失去了平衡,与此同时,左腿被贯穿的痛感传入他的大脑。
没错,自己的左大腿被尖锐的藤蔓贯穿了。麦克斯刚刚明确发生了什么,就被拖倒在地。紧接着,自己的右腿、双臂关节处也被贯穿,现在躺在树旁边的他宛如囚犯一样动弹不得。
古兰姆借着藤蔓,缓缓站起,他将膝盖流出的血液涂在自己俊美的脸庞上,表现出一种莫名的疯狂与恐怖:“真是有意思啊,我突然想看看你的异能是什么东西了。”
说着,大树的根部处突然长出了尖锐的藤蔓,朝麦克斯刺去。
真是够麻烦的。麦克斯强忍着四肢被贯穿的痛楚,希望能够举起枪射断藤蔓的根部。可是即使是坚强如他也无法忍受痛苦将藤蔓拔出,只能够最小限度地活动手腕,但即使这样,枪口也无法对准藤蔓根部。
在旁人看来,这已经是将军了吧。但是对于麦克斯来说并非如此。他根本不管枪口有没有对准藤蔓根部,扣动了扳机。子弹从枪膛飞出,看似是徒劳无功的垂死挣扎,但出人意料的,子弹并没有沿直线飞行:
它突然“转向”了。
这是十分怪异、不符合物理学的现象。子弹突然调转方向,射断了藤蔓的根部,然后再次转向,射入树干。
真是千钧一发啊。麦克斯松了口气,但最大的问题还没解决。就在这时,古兰姆突然发出了怪异的笑声:
“嘻嘻……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空间传送这样的异能呢,没想到这么简单。”古兰姆为自己的愚蠢发笑:“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好像可以让子弹‘转向’,但是也就只能在它还在运动的时候转向罢了。我居然被这种简单的异能耍的团团转,在同行里都会被笑话吧。”仿佛胜券在握般,古兰姆并没有对麦克斯下最后杀手:“反正你也快要死了,我就好心地告诉你一些事情,你知道吗?我是一个雇佣杀手,专门受人雇佣来解决你们这些异能者或者魔术师的,或者干些其他的什么活。我特意将地点选在这里就是为了能够当场杀掉你。如果让一名异能者死在这里,肯定会让这里的居民鸡飞狗跳吧,那样的话我的名声也就会相应增大,找上我的人也就越来越多咯。”
听着古兰姆说的话,麦克斯叹了口气:“我真的很讨厌……你们这些自以为已经胜利、夸夸其谈的魔术师了。”
“什么?你说什么?”
M608的子弹还剩六发,这可真不是好消息:麦克斯从小就讨厌“6”这个数字,因为“6”被“5”和“7”夹在中间,而“5”和“7”都是充满美感的数字,被两者夹在中间的“6”就显得有些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许这个原因很奇怪,但麦克斯就是讨厌“6”,因此他才会选择装弹量为8发的陶鲁斯M608转轮手枪作为自己的佩枪。现在装弹量只剩六发,真不是好兆头……
麦克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只剩下六发子弹了,我要说的是:等一下我会只靠六发子弹来击败你。知道我为何这样说吗?因为这样你就会大意了。”说着,近乎垂死挣扎般,他扣动了六次扳机。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虽然无法从他俊美的外表看出来,但古兰姆实际上是一个喜欢摧毁他人希望的恶趣味者,他也杀了很多异能者,而且每次都是让他们绝望透顶、生不如此才会杀死他们。这次也一样。古兰姆立刻让藤蔓长出,瞬间包住六发子弹,11.43mm口径的子弹破坏力被毫不留情地封杀。
“嘻嘻,看到了吧,你所谓的‘最后一击’根本没凑效哦。”说着,古兰姆走到麦克斯身边,像是看着玩具般看着他“那么,我该如何折磨你到死呢……”
听到这句话,麦克斯露出了笑容。
“你……你笑什么?”不好的预感突然略过古兰姆心头。
“我笑的是……你果然麻痹大意了。”
话音刚落,刚才被射入树干中的子弹突然飞了出来,射入了正在为即将到手的胜利沾沾自喜的魔术师的大脑。
这名叫做古兰姆的魔术师,也许到最后都无法理解他的死因吧。
“你的确猜对了我的异能……一半。事实上,我的异能是将作用在物体上的力储存在物体里,然后释放。子弹出膛时受到的力为1000N以上,虽然用了一部分力来改变方向,但剩下的力足够射穿你的大脑了。”说着,麦克斯将藤蔓扯出并站起来,快速地将一颗子弹塞入弹巢,果断地朝古兰姆那还没有完全被击碎的大脑开了一枪:没有大脑的话,魔术师也就无法再使用魔术了,虽然因为发射力不足,子弹弹头无法穿透古兰姆的大脑,而是在里面旋转,绞碎了他的大脑组织。虽然放着不管也会死,但麦克斯的宗旨就是彻底打败敌人,不留一点风险。
“你失败的原因就是,你太多废话了。”麦克斯捂着伤口,缓缓坐到旁边的大树下,看着刚才三枝前进的方向,喃喃说道:
“我的问题解决了,剩下就是你的问题了。加油啊兄弟。”
三枝的自行车是他在十六岁——刚刚达到能够打工的年纪时自己赚钱买的。当时正好赶上商品大促销,他就趁自行车在打折的时候出钱买了它。也许是对速度的渴望吧,三枝买的是竞速用自行车,只要体力和腿力足够的话,追上行驶中的汽车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前提是那辆车遵守交通法规,不超速行驶。
为何要这么说呢,因为三枝现在正拼了命地驾驶着自行车,以便赶上速度为90km/h的卡车。先不说为什么这辆卡车可以达到如此高的速度,以这种速度在城市公路上行驶根本就是在拿其他人的生命在开玩笑。即使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在这场拉力赛中三枝也不得不显示出疲态。竞速自行车在公路上的速度在80km/h~90km/h之间,如果可以减小空气阻力的话也许可以更快,但三枝实在没有神通到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做出一个整流罩。要不是因为对方在转弯的时候不得不减速,三枝早被对方甩掉了。
在这种速度下如果遭受攻击,等待三枝的就是连车带人摔倒的下场,不用亲眼看见就可以想象出人以80km/h的速度跌落地面有多惨,但在如此情况下三枝不得不一直保持这样的速度。幸好现在公路上没有什么车辆,三枝才可以毫无顾虑地加快速度。
但是继续这样下去也不行。三枝意识到自己必须找到可以追上对方的方法,但是有哪种方法吗?三枝的异能是“冰化”,正常状态下只能冻结自己身体周围的运动速度较慢的水汽,在这种情况下光是形成冰块就很难了,还怎么可能抽出时间攻击呢?
用用你那快被冻坏的大脑想一想。三枝这样对自己说道,若想解决问题,首先要看看自己有什么东西。三枝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将水瓶带出来了。
对了,水,自己可以利用这个东西!三枝立即抽出一只手,将水瓶的盖子打开,然后加快速度,抓住时机将水对准卡车的轮子泼去。三枝这时候才发现每次出门都带上一瓶装满水的水瓶是多么好的习惯。虽然只有一部分,但水的确打湿了卡车的轮子。三枝立刻在水来没落地的那一刹那,将与自己相对静止的水冰冻。快速冻结的水结成冰块,接着车轮上的水也开始结冰。因为车轮被冰冻,卡车不可避免地打滑,降低了速度。
就是现在。三枝在卡车打滑减速的那一瞬间靠近了卡车。他立刻将自行车冰冻起来,纵身一跃,希望能跳上卡车。
可惜的是,他失败了,就差一点,三枝就可以抓住卡车车顶爬上去了。
就这么放弃吗?三枝显然没有这样的打算,他立刻将手贴在卡车货箱上,通过冰化使自己贴在了卡车上。
以后自己就这样爬墙就行了。三枝通过这种方法,一步步移动到车门旁边,准备砸碎玻璃,将驾驶员揪出来。
“唉?”
等到三枝爬到车门旁的时候,他才发现车中的异常。
在驾驶车辆的根本不是人,不,连生命体都算不上,正在开车的“东西”根本就是个没有五官的人偶。而那名魔术师,正抱着与他一起上车的女性,准备跳上行驶在卡车旁的另一辆卡车。
“喂!”虽然没什么用,但三枝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魔术师将女性送到另一辆卡车上后,缓缓转过头,看了眼三枝。
单从外表看,那名魔术师应该属于纯种蜥蜴族。他睁着眼睛,看了会三枝,然后也跳上了对面的卡车。
“混蛋……”三枝下意识地拉开车门,希望能够从人偶手里夺得驾驶权,却发现车门已经锁死。三枝又敲了敲玻璃,玻璃也是特殊的防弹玻璃,单凭人的拳头是打不碎的。里面的人偶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反而踩满油门,好像准备撞上正前方的加油站,与三枝同归于尽。
喂喂,那里是加油站啊。想都想的出来,如果车辆撞到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三枝当然可以立即跳下车,借助冰板在地面上滑行的话也不会受到太大伤害,但是如果这样的话,车辆就会不可避免地撞上加油站引发爆炸。
自己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啊!三枝立即爬到车头,将自己的手通过冰化固定在车窗上,准备强行停止卡车。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腿放下,以接触地面……
“嚓嚓嚓……!”
鞋底与泊油路的摩擦声让三枝差点将脚收回去,但他马上克制了这个冲动,立即动用全部大脑来处理冻结快速运动的水汽的巨大计算量。瞬间,一面冰墙出现在了卡车前方。人偶完全不顾三枝是否会被压扁,强行朝冰墙撞去。
这是要生生撞死自己啊。为避免受到伤害,三枝想要立即让冰墙消失,但是如果这样的话就无法达到减速的目的了。三枝咬咬牙,举起了脚,做好了腿被撞断的心理准备。
“啪嚓!”
卡车撞碎了冰墙。虽然有运用缓冲技巧,但三枝还是觉得腿十分疼痛,也许是骨折了吧。但他还是强忍着痛苦,制作出第二面冰墙。
“啪嚓!”
再一次被撞碎。不同的是,这次冰墙更厚。
“没用……”三枝小声地自言自语,做出第三面更加厚的冰墙。
“啪嚓!”
在撞碎冰墙的同时,第四面冰墙也随之出现。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啪嚓!啪嚓!啪嚓啪嚓啪嚓啪嚓啪嚓啪嚓啪嚓!”
伴随着三枝一声声怒吼,冰墙也随之碎裂。但是卡车的速度的确减了下来。但是继续这样下去的话还是会撞到加油站。
因此,三枝做出了一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疯狂的决定。
他扭转身体,将脚完全接触地面,然后立刻让自己的脚结冰与地面连接。
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当盾牌,将卡车推回去……!
“啪嚓啪嚓啪嚓……”
冰块不断地碎裂,与此同时,三枝的腿骨也出现了裂痕。
“没用!”是为缓解疼痛吗?还是增加气势?三枝再一次喊出“没用”,增加了冰块数量。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没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啪嚓!”
伴随着随后一个碎裂声,卡车引擎也因为过载而停转,停了下来。
双腿差点骨折的三枝,靠着卡车大口地喘着气:他第一次这么高强度地使用冰化,也是第一次吼出这么多次没用。他抬起头,发现人偶已经彻底倒下,也许是失去了能源的关系吧。三枝顿时有一种解放的感觉。然后他环顾四周,希望周围没有其他敌人。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一个牌子:
“此加油站已作废,所有石油已清空。7月5日拆除。”
你……逗我呢。三枝看着牌子,然后又看了看四周:空无一人。他突然感觉自己那么费力停止卡车是多么愚蠢。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长跑的时候卖力地跑到虚脱,结果发现自己多跑了一圈一样,虽然这个例子运用的可能有些不恰当,但是总体意思是不变的。
好想哭……三枝发现那辆卡车已经不见了踪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次不但没完成任务,还差点让自己的腿骨折。现在也只能暂时回去了。三枝朝被冻成冰块的自行车走去,差点跌倒在地上:看来不能骑自行车回去了。他缓缓扶起自行车,准备朝家走去。
这时,他发现一个小孩正趴在窗台上,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像是看着超级英雄一样看着三枝,却不敢说一句话。
“以后骑自行车要看红绿灯。”说出不明所以的话后,三枝揉了揉自己的喉咙,一边认为自己回家后要吃消炎药,一边摇摇晃晃地朝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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