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江先生回来了。”年轻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机器运作声中大声说道。
虽然口上说话，可手下功夫却利落干脆。
“哪个？”在他身边的另外一个年轻人也大声道。
“江先生！”于是他加大了声音。
“哦！啊，是啊！听说是今天到的！”另外一边的年轻人拧动着扳手，“来，帮把手！”
“好！”年轻人应了一声，举起手臂一抹脑门上又冒出来的汗滴，大跨步两三步走到他身边，“一二，起！”
“呼！好，”另一个年轻人满意地看着被修好的机器，把工具放回包里，“继续吧。”
“好！”
狭小的车间，巨大的机器，强烈的噪音，满头大汗的两个年轻人在其中显得如此渺小，就像是夹在机器的齿轮当中。
防护工具也仅有手套，别说护目镜啊耳塞啊，就连安全帽都是又脏又破。
汗水低落到地面，不一会就被蒸干了。
可两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环境，一边热火朝天地工作，一边大声聊着。
“奥楚瑟夫，你觉得，”说着，年轻人用力向下一压机器的把手，“江先生会是怎样一个人？”
“不知道，你是指外貌吗，听说是炎国人。”奥楚瑟夫的视线在手上记录本和机器参数上来回扫动。
“嘿！别敷衍我！”
“好吧好吧，亲爱的巴斯基，我猜，该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奥楚瑟夫说道。
“我猜也是，我觉得，应该也是一个很强壮的人！”巴斯基听到同事说的话，笑着补充道。
“嗯……强壮，是的，应该是一个强壮的人，”奥楚瑟夫放下记录本，这边的参数已经搞定了，“你看整合运动的那些感染者们，据说都是杰出的战士，要想带领他们，应该是一个很强壮的人。”
“起码很能打！”巴斯基附和道。
“或许他有一个不凡的大脑袋！”巴斯基还在做善后的一些工作，所以说话还是很用力。
“也许他有像花岗岩一样结实的肌肉。”奥楚瑟夫笑着说道。
“长得应该很……”巴斯基想要说一些合适的，正面的词，但他想了想，发达的肌肉，还有大大的脑袋，怎么想都不应该好看。
“哈哈哈哈，巴斯基！亲爱的巴斯基，我相信江先生是不会长得这么滑稽的，要知道——”奥楚瑟夫没有说完他的话，只是向巴斯基挤了挤眼睛。
“噢，是的，想必江先生是一个充满智慧和力量的美男子。”巴斯基一下子就意会了同事的意思。
毕竟这个江先生哪都好，就是这个伴侣方面的私德有些一言难尽。
整个整合运动，甚至不是整合运动的工厂工人们也知道他们上面的几个部门主管，甚至顶头上司，都和江先生有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男人和女人之间还能有什么关系呢？
巴斯基开始无比期待江先生的到来，对这个一直在传说里的工厂主非常好奇。
毕竟要不是他，就算他和奥楚瑟夫有机械工作的相关经验，也只能去冻原上挖矿。
赞美江山，赞美彼得罗芙娜殿下。
至于皇帝……
谁管他呢。
“好了，巴斯基！午饭时间到了，走吧。”其实午饭时间早就到了，只不过两个人都得先处理了手上的工作再去。
毕竟机器的损坏某种程度上和人一样，最好是早发现早治疗。
当奥楚瑟夫和巴斯基把工具包放好，换下满身油污工作服，把手洗干净来到食堂。
却发现以往都坐着吃饭谈笑的大家，现在却好像围在一个地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得水泄不通。
奥楚瑟夫不是很感兴趣，但巴斯基对此很好奇。
于是不管想要先吃饭的同事愿不愿意，总之强行拉过他去围观。
是的，江山已经到了，他带着林雨霞和年，叫上阿丽娜、霜星、塔露拉，还有一位工程师，正在跟林雨霞介绍这边的工厂。
还有整合运动的性质。
“大家！大家！听我说，”江山也没想到会被围得水泄不通，就像是地球的明星，又像是某种珍惜动物，“围在这里挡住别人正常吃饭行走了，晚些时候我会专门抽出时间来和大家好好熟悉一下的。”
“现在能给我和我们的客人一点空间吗？”江山扯着嗓子喊着。
“江先生！”
“江先生！”
“谢谢你江先生！”
“江先生！”
耳边全是重重叠叠的江先生，让江山都有点耳鸣，可他又不可能让白兔子和龙女直接暴力开路。
他试图说些什么，但被淹没在了热烈的乌萨斯语言当中。
塔露拉他们当然有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但她们都觉得让林雨霞见识一下江山受到拥护的程度，以及让江山感受一下工人们对他的热情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她们也不可能真的让工人们一直闹下去，毕竟还要带着林雨霞到处看看的。
奥楚瑟夫知道被围着的是江先生的时候，也没有了不情愿，反而比巴斯基更来劲地往里挤。
他当然也对江先生好奇。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这么嘈杂，也听不见声音。
会是一颗大脑袋吗？
会是很有魅力的美男子吗？
会是非常强壮的壮汉吗？
他是不是戴着一副眼镜，一副非常有学识的样子呢？
不管怎么样，应该是很不同寻常的。
一定和他们这些普通人有区别。
不然怎么会这么善良？
不是感染者却给感染者们容身之处。
还把整个组织，整个工厂都搞得这么——原谅奥楚瑟夫没什么文化，他只能说出一个好字。
他想过很多种江山可能的长相和气质。
但他真正挤进去看到江山到底什么样子的时候，却愣住了。
有些诧异，有些不确定，有些亲切，有些茫然地喃喃道：“噢，一个……一个普通的人……”
是的，除了长相特点是东方人之外，江山没有特别突出的特征。
甚至外貌也只是看着顺眼亲切。
身板看上去离强壮还差得远，甚至可以说有点瘦弱。
但奥楚瑟夫却不知道怎的，觉得江先生就该是这样子。
他就该是一个普通的普通人，和他奥楚瑟夫，和巴斯基一样，那样的普通人。
奥楚瑟夫没有失望，相反，他感觉似乎心中被某种热热的东西填充了。
那是什么呢？
奥楚瑟夫不知道，但没来由的。
——江先生可能知道。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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