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年到最后也没露出什么奇奇怪怪的表情，反倒是还收敛了一些态度上的轻慢。
与其说收敛，实际上年只是感觉此江山确实是彼江山。
虽然现在的他看上去疲倦而劳累，眉眼间总是带着化不去的焦急和忧虑，但他还是他。
思考方式、为人处事、说话方式，一模一样。
和数千年前的他比起来确实没那么潇洒和不羁，但那时他的潇洒更像是无家可归的幽魂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现在虽然劳累，但似乎已经找到了归宿。
可，他怎么能找到归宿？
除了他们兄弟姐妹之外的归宿？
年虽然脸上还是轻松加不在意的标准轻浮表情，但心里已经开始有些难得地恼火了。
她没做到，弟弟也没做到，妹妹也没做到，姐姐也没做到，哥哥也没做到。
谁还能有这个本事？
年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僵硬地拉升。
虽然视觉效果看上去是连贯的动作，但实际上是一顿一顿的。
只不过顿与顿之间的间隙太少。
她确实很不开心，但比起那种事情，见到了千余年来唯一记挂的人，才见面她到也没有直接就找麻烦的心思。
更何况，眼下这个江山很明显不认识她……不，认识她，但应该觉得她不认识他。
这并不奇怪。
早在于江山生活的千百余年之间，他多次提到过其实他对于年早有了解。
当时年只当他说的醉话。
毕竟他经常会在每个四季轮转的特定日子，特定时间聚集所有的认识的熟人。
饮酒做乐。
他还尤其喜欢作诗。
但他说过，那些诗歌都是他人的作品，并不是他的，虽然年并没有听说过那些名字，但江山也讲过他其实不是这个星球的人。
哦对了，实际上，‘人’这个概念，也是江山当时提出来的，他说虽然他也搞不清楚为啥大家伙都是以这种经过特定进化路线之后的灵长类动物外形出现，但……既然这样，就跟着他江山叫就完事了。
当时在座的大多是江山的熟人，关系也还算好，毕竟他性格随和又有趣，更重要的是他的拳头是整个泰拉最大的。
就连被他称作旧日支配者的大章鱼都被他一拳一拳摁死在海里。
虽然年是无缘得见旧日支配者吧，但好像邪魔和海里的畸形物种是祂们的附庸。
就连神明二字也是江山定下的，只记得当时他对着月亮喝了半坛子自己酿的米酒还是啥酒来着，突然就笑吟吟地这么说了。
‘既然你们与普通人类有别，姑且就自称神明吧，虽说并不准确，但也算是粗略划分一下。’
此后便传开了。
年又不知不觉地想了很远，但总而言之，那个让江山找到归宿的地方，年是一定要去的。
但总得找个理由。
或许不用找理由？
江山若真对年有所了解，那么年什么时候无理取闹或者死皮赖脸，他都该不意外。
“呢本，我就当谢礼咯。”年突然摇了摇手上的书，江山这才有角度看到书皮封面上的字。
——《论持久战》。
江山自认是写不出来类似的名著，也没想着修改修改就变成自己的东西。
只不过把原书中的事例和名言换成了符合泰拉本土情况的便大致誊抄了。
实际上江山所记得的也并不多，但有几个很有记忆点的论证和论据他还是记得的。
江山自然点点头，“当然，还没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虽然年现在就坐在江山身旁，大半拉屁股都坐在病床上，整个人几乎是靠着江山。
哪怕是说这话的时候，也是毫不避讳地直接转过头，那双戏谑高贵的紫瞳直直印上江山的双眼。
哪怕！哪怕，现在年的穿着也是很清凉，超短裤和露脐短上衣，披一件简单的红白色外套。
这一身哪怕是在游戏里隔着屏幕都觉得涩的穿着，眼下就这么似是毫无防备地靠在江山身边。
当然，说是好像靠着，当然也还是没靠着的。
只不过江山心猿意马是难免了。
“救命之恩呐……”年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坏笑着，“照我们炎国的说法——你娃也算是大炎人吧？救命之恩后面是撒子来着？”
其实这个经典对白是当初江山当做笑话告诉年的，说是这些小说天天就是英雄救美，完事就是以身相许，俗套死了。
年当时也是好奇，于是就反问，‘那你以前不是写小说的嘛，要你来写你怎么写？’
‘哼！美人救英雄，英雄以身相许~’说完还挑了挑眉，露出一副不着调的笑容。
那个时候的年小小一只，还不像现在这样对什么事情都是吊儿郎当的，所以闻言只是露出了些许鄙夷的神色。
数千余年前的玩笑话此时倒变成了现实，这让年如何不觉得有趣？
“呃……”江山又开始不知所措了。
他摸不清楚年的路数，他想不到年跑来救他的理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年不问为什么江山知道她还向她求救，似乎这些都挺正常的。
现在则是人有一些麻。
江山开始怀疑，不会我的金手指就是什么满级魅力吧？
其实这是本小说来着？书名就叫《魅力满级的我如何在泰拉当红颜祸水》？
或者是《泰拉的祸国妖后（男）》？
日了，怎么一个二个说着说着就转到这上面去了，江山绝对肯定，年不可能是一个轻浮到见到一个稍微感兴趣的男性就打算和他共度良宵的女人。
再说，体内温度一千多度呢，谁的金箍棒受得住？
“来世定当衔草结环。”江山试探性地说道。
‘小年啊，你晓得不，那些个被英雄救了的美人，要是英雄人长得可以，家世也还过得去，那就是无以回报，只得以身相许。’江山曾经颇为好笑地提到过。
记得当时她也是好奇地问道，‘那若是这英雄人长得不行，家里还没有多少资产呢？’
‘哈哈哈！那就是无以回报，来世定当衔草结环以报公子之恩。’
记得当时小小的年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现在好像吃瓜吃到自己家，笑话笑到自己身上了。
年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江山真没见过年黑脸，有一说一，紫色的竖瞳闪着金光亮闪闪的样子还挺吓人的。
人脸上一直挂着的表情也没有了。
到也没别的，就是觉得自己作为女性那部分的魅力被否定了。
完事还直接call back※了。
——
callback：指脱口秀中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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