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夫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片一望无际,没过脚踝的血海之中。
当他试图理清思绪时,原本平静的血海开始朝他身后流动,流向地平线的一片黑暗之中。
他顺着血流回过头,看见了和他一样站在血流中的帕斯卡,他的挚爱,哪怕死了也依然是。
他迈开步伐,跨过血流来到她的身边。不管是真还是假,他现在只想拥抱她。
但在他产生那个念头的一瞬间,帕斯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薇提妮丝,她就站在帕斯卡原先待着的地方,面无表情的看着克莱夫特。
随后她开始颤抖,整个人都变得畸形起来,身体肌肉隆起到非人的水平并撑破了衣服。双手着地,指甲开始疯长,变成尖锐而致命的样子。
黑色的皮毛逐渐覆盖了她的全身,那个来自地狱的野兽回来了,它以几乎亵渎的样子出现在克莱夫特面前。
克莱夫特看着那张扭曲的面庞,没有任何举动,就这样被野兽按倒在地。
“血……源。”
出乎意料的,野兽开口说话了。
但克莱夫特没有理会它,他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帕斯卡,还有站在她身边的祂。
“来血源找我。”帕斯卡这么对他说,随后整个人倒向血流之中,才到脚踝的血流居然将她淹没了。
现在他的眼里只剩下祂。
祂对着克莱夫特行了一个古老的礼。然后化为鲜血,混入了血流之中。
野兽发出悲鸣,挥下了利爪。
克莱夫特猛的蹦了起来。把一旁的雷德给吓了一跳。“四血神啊!克莱醒了!”
“克莱!”吉尔迅速从门口探出头来。“你……唔啊!”她又立刻把头缩了回去。
克莱夫特现在正躺在一张床上,周围的景色分外眼熟,这里就是他之前呆过的那间黑暗之门房间。
上次也是被雷德带过来,这次应该也是,欠他大人情了。这么想着,克莱夫特起身看向了雷德,然后将目光放到了他手里拿着的沾满血的手术刀。
“……我说克莱,做手术呢,麻烦你给我躺回去。”
克莱转眼看向自己的身体……然后默默闭上眼睛躺了回去。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烧焦的表皮被安全割下来放在一边的小桶里,堆了甚至有半桶了。本来吉尔想要丢掉它们的,但雷德说“那些可以拿来当药。”
所以吉尔毫不犹豫的把那些烧焦的表皮带着桶一起丢进了外面的垃圾堆里,这个过程中即使雷德发出诸如“那个能卖很多钱啊啊啊!”这样的哀嚎,她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克莱夫特再次睁开眼时,自己身上已经缠了一大堆绷带。雷德坐在一旁,丢过来几瓶修格斯粘液。“想不想知道你昏迷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克莱夫特看见一旁的衣架上挂着他的大衣和脊椎刃,顿时放下心来。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雷德胡克把玩着手里的老鼠眷属娓娓道来。“我找了个地儿窝着,准备用乌鸦们看看情况怎么样,你猜怎么着,我看到我在那个家伙的胃里!”
“那家伙的胃里全是人!就我一只乌鸦!”
“然后我也就大概知道那家伙的位置在哪了。很轻松的换了个地窝着了。然后蹲了一会我寻思事情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就溜过去看看你还在不在。”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抬起那颗大红脑袋看着克莱夫特“你是不是做得稍微过了点?”
“……那不是我做的。”克莱夫特下了床,拿起了黑大衣。“你居然觉得会是我做的?”
雷德楞了一下。“当我赶过去的时候,那里就你一个活人,嗯……还有其他勉强还能喘气的人头就不算进去了。总之,那里就只剩下你了。”
“那头……野兽呢?”想了想,克莱夫特并没有说出那头野兽的真实身份。
“嗯?那里没有野兽啊。”
克莱夫特伸向脊椎刃的手停了下来,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看向雷德。“什么?”
“我去到那里的时候就看到你在那里,烧成一片焦炭躺在那堆血污之中,周围我没细看,但除了一颗破树和那些烂肉之外,应该没什么东西在了。”然后他用手摩擦了一下脖子。“我的乌鸦在那家伙的胃里,在它完全融烂前我都能大概知道那只野兽在哪里,但是,”
“我和眷属的连接突然中断了,从最后感知到的位置可以知道,那只野兽应该是进了地下室。但肯定不是那棵树。”
克莱夫特没说什么,静静的看着雷德身后的祂。
祂点了点头,似乎是在承认这些都是他做的。
到血源去找我。克莱夫特想起了这句话。于是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那本封面上刻有“血源”二字的笔记本。
血源,血病的起源,那是坐落在西方的血之长河,传说中世界的终点。也是克莱夫特十分想去实地考察的地方。
想到这,他整理了一下衣物,决定过会就离开这里,踏上旅途。
他跟雷德胡扯了一会后来到了酒吧,昏暗的吧里只有吉尔在吧台后面百无聊赖的擦拭着酒杯。
看见两人朝吧台走来,她放下手中的活计,在两人坐上吧台椅时刚好递上了一杯红茶和红酒。
“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啊。”吉尔在递上红茶时像是抱怨一样讲了一句。
克莱夫特握住酒杯,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发生了一堆事。”
确实是一堆事,有个看起来像是神明的家伙搞出来的一堆破事。
说到这,他想起来这个国家的宗教传统:四血神。就是雷德胡克天天念叨的,不过别误会,他只是觉得这个四血神叫起来无比顺口,所以这四血神就成为了他的口头禅。
真不愧是坚定的无神论主义实践家。雷德胡克以前曾这么自夸过自己。
说回正题,四血神分别为水神克图鲁,风神哈休塔,火神克图刻亚,土神阿煞克斯。不知道那个缠着克莱夫特不放的神是哪位。
一杯红茶入胃,吉尔又开口了。“准备走了吗?再呆下去都不知道你还会搞出什么乱子来。”
……克莱夫特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待会收拾行李我就走了。”
“别忘了,记得帮我去找羽沫。”雷德胡克掏出了一袋猫粮递给克莱夫特。“我先留在这里给你擦屁股了。”
“麻烦你了。”克莱夫特接过猫粮塞进了大衣口袋里。
“正好,东门今天是我的一个朋友值班,”吉尔又递给雷德一杯酒后开口了。“过会就是他换班的时间了。拿着这个证明给他看就行了。”
克莱夫特接过她递来的一张纸“麻烦……”
“麻烦你了!”吉尔模仿着克莱的语气抢先一步说出来,然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着她笑出了眼泪的样子,克莱夫特的嘴角也有了弧度。
钟声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响起。
吉尔猛的恢复过来,抹了一下眼角挂着的泪珠后,从吧台底下掏出了一个背包。“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上路了。”
“不是你这话是不是说得有些不太吉利……呜!”雷德胡克挨了吉尔一记手刀。效果拔群!
克莱夫特接过背包,打开看了一眼,之后对吉尔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大门。
就像无比俗套的小说情节那样,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吉尔叫住了他。
“你还打算回来吗?”
克莱夫特站住了,“谁知道呢。”然后他推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黑暗之门。
“估计只有神知道吧。”雷德嘟囔着,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有了吉尔给的文件,负责检查的骑士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让他感觉过去了,轻松无比的,克莱夫特便来到了城门外。就是曾坐着薇提妮丝的马车来到阿卡姆的那个城门的外面。
短短六天,就发生了那么多变故,然后又以一种十八流小说里才会出现的狗屁结局结束了。克莱夫特也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一句现实就是这么狗屁。
走出几步路后,他回过头,看了这座小镇最后一眼,然后正式踏上了旅途。
前往乌萨镇的路途比他想的还要遥远,当破碎的月亮升起时,走在田间小路上的他周围依然是层层叠叠的森林。
无奈,他只好在小路边就地扎营,还得谢谢吉尔,看样子她也料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在背包里准备了地毯和打火石。
随便砍倒几颗小树,再拖来几棵早已被伐木工砍倒后随意丢弃在树林里的树干,一团篝火就在黑夜中亮起来了。
看着燃起的篝火,克莱夫特满意往后一倒,整个人都坐到了身后一块酷似沙发的木头上。然后掏出了棉花糖,不用说,这也是吉尔准备的。
随便找根干净的树枝,将棉花糖串上,放到火旁,接下来只要等待时间过去就好。
为了消遣时间,克莱夫特将目光转向了在对面烤棉花糖的祂。
祂依然身着那件华丽的礼服,但手里多出了一根几乎跟克莱夫特手里那根树枝一模一样的树枝。对的,上面串着的棉花糖也和克莱夫特串的一模一样。
在无人的夜晚和一名神围在火堆旁烤棉花糖。怎么想都很浪漫。
祂的目光似乎在看着棉花糖,看样子是真的在烤棉花糖。
“问吧。”祂说。
克莱夫特并没有立刻开口,他的棉花糖烤好了,于是他收回树枝,咬下棉花糖,又串了几个新的棉花糖放回去继续烤。
将咬下的棉花糖咽下后他才开口。“为什么要这么做?”
“有人在看着这一切发生。”
“谁?”
“你。”祂收回树枝,对着你说:“毕竟你都看到这里了。”
别想了,他就是对你说的。
对看到这里的你。
【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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