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初升的阳光照进了小巷里,胡乱的洒在他身上。
他顶着一颗硕大的红头颅躺在肮脏的小巷一角,活像一个流浪汉。
一只游荡的老鼠吱吱叫着跳上了他的膝头,垂涎欲滴的盯着那颗诱人的红色果实。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一样,红色果实轻轻晃了晃,像是刚刚才睡醒。这一举动在老鼠眼里看来诱惑无比,让它迫不及待的想把那个大红美人收入囊中。
然后它便被一只大手给掌住,收入囊中。
“别急嘛,嘿嘿。”红头颅雷德胡克吊儿郎当的嘟哝着,捏起老鼠尾巴吊在他的头颅旁。
看着那只老鼠在半空中疯狂的朝着大红果实的方向挥舞着四肢,他不禁咯咯笑了起来,那声音标准得可以给通俗小说上所谓的恶笑当注解。
阴暗的角落里又有几只老鼠钻了出来,围在他脚边警惕的转着圈。
雷德胡克站起身,手一甩,那只被捏着的老鼠就落到了它梦寐以求的大红果实上。
它流着恶臭的唾液,贪婪的咬破了外皮,如饥似渴的将鲜红的果肉抓住,送入嘴里,还未细细咀嚼就囫囵下肚。
那剧烈的动作还抖落了一堆碎果肉,让下面那些同胞们也有了大饱口福的机会。
而雷德胡克,他怡然自得的靠在墙上,就好像老鼠啃的不是他的脑袋而是他随手丢出去的饲料一样。
不过,头顶那只老鼠在扒了一开始那几口便开始不对劲了,它颤抖着掉在地上,身体不断鼓起然后萎缩,如此往复。
在地上的那几只也不例外,纷纷开始抽搐起来,然后鼓起,萎缩……
最后,它们长出了第二双眼睛,尖锐的脊刺穿破皮肤出现在表面上,尾巴一分为二。不管怎么样,这种东西都不应该被称为老鼠了。
也许应该像雷德胡克自己称呼的那样,叫它们为“雷德胡克的眷属”
雷德胡克有些得意的看着它的眷属毕恭毕敬的围着他跳起独特的舞步。
他从眷属的眼睛看过去,看到了一个头顶有缺口的大红果实。
换一双眼睛,它看到了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淌着口水的老鼠。
再换一双眼睛,他看到了一脸戒备的盯着它,遍体鳞伤的克莱夫特。
嗯?原本吊儿郎当的雷德胡克突然严肃起来,警惕的看了一下周围,趁着附近没人,溜进了黑暗之门。
“克莱?克莱!”一群乌鸦们用难听的嗓音号叫着克莱夫特的名字,着实让后者吃了一惊。
“是我!雷德!”四翼乌鸦飞到半空中扇动着翅膀扯着喉咙叫着。
忽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乌鸦们突然整齐的扭头看过去,然后一齐露出了奸笑。“哦呀哦呀。”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乌鸦倾巢而出,朝着马蹄响起的方向飞去。
克莱夫特只能隐隐听见某人的咒骂声和马鞭撕裂空气的声音。
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倾听来自不远处的战况。
过了一会,马蹄声渐渐远去,一只乌鸦飞回来,轻轻停在他的肩头。有些不安分的啄了他脑袋一下。
然后,它吐出一根新鲜的断指,“还有一个贵族打扮的家伙跑了。要我去追吗?”
见克莱夫特没有反应,乌鸦又啄了一下。
这次他有反应了,他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哦,得吧。”无比郁闷的声音从乌鸦嘴里的蛇头传出“真出事了。”
……
不知过了多久,克莱夫特在昏暗的小房间里睁开眼,发现有两只造型独特的老鼠在他胸口上跳着滑稽的舞蹈。
“醒啦?”女酒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然后一只手进入他的视野,把两只老鼠拍走。“这次又是雷德把你捞回来的。”
“就是就是!”被拍到一旁的老鼠得意洋洋的附和道。
克莱夫特张开嘴想说点什么,但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你先别急。”女酒保转过身,拿出一张羊皮纸。“先跟我讲讲你是不是把那个叫薇提妮丝的妮子做掉了?”
?
“很好,”看见克莱夫特的表情变化,女酒保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那张羊皮纸摊在他眼前。“你摊上事了。”
羊皮纸上画着一个长得神似克莱夫特的人面像,下面还写着一行红字:
通缉。
克莱夫特愣住了。
“恭喜啊。”女酒保夸张的仰过头,“在逃杀人犯先生。”
克莱夫特想起身,但是身体依然不听使唤。
“都说了先别急。你中毒了。”她把通缉令随手丢到一边。“我先告诉你发生什么事了。”
“嗯……现在距离你晕倒已经过了两天了。要问为什么会这么久的话,因为你中毒了。”
“那毒性强到离谱,你还得谢谢雷德,是他帮你把毒吸出来的。从你脖子那里。”
克莱夫特不知为何冷汗直流,感觉自己被玷污了。
“……你能不能换个说辞?是我的眷属吸出来的,不是我。”
“好吧,雷德叫他的耗子们帮你把毒吸了出来。”
“为此我损失了七个眷属。七!个!那毒毒死我七个眷属啊!”雷德顶着个大红头从一旁探出身来哀嚎道。
“打住,”女酒保按着他的头把他按下去。“说回刚才的。雷德找到你顺便把你拖回血疗会来。”
“差不多就我们把你安置好的时候。你猜发生了什么?”她又把那张通缉令拿了过来。“这玩意已经贴得到处都是了!到处都是!”
“你刚脱离血疗会就给我们整了这么一出啊!”说罢她有些泄气的摊在椅子上。“还有个贵族少爷来找过这里,没想到你就为了一份资料就……啊啊啊啊啊!”
她十分暴躁的离开了小房间,只留下雷德胡克悄**的探出了头。
“讲真,吉尔她当时差点就要拿酒瓶砸向那个少爷了。那家伙直接拿搜查令过来的,要不是吉尔姐她罩着你,你……”
雷德胡克的脑袋突然挨了吉尔的一记酒瓶攻击。
雷德胡克又把头缩了回去。
吉尔拧开酒瓶,一屁股坐回她之前坐的位置。“刚刚说到哪了?”她猛的灌了一口酒。
“对了,今天早上一个新来的血骑士也来找你了。”吉尔呼出满嘴酒气,“那家伙鼻子灵得很。”她说这话的时候颇为不满。
克莱夫特没有丝毫反应。
吉尔觉得有些不对,把酒瓶放在一边提起油灯照亮了他的面庞。
“不会吧……”她轻呼出声。“又睡过去了。这个克莱……”
雷德胡克看着两人有些暧昧的氛围,决定和他的老鼠眷属大眼瞪小眼来缓解尴尬。
……
算了,还是看看外面的老鼠吧。雷德胡克这么想着,领着两只老鼠溜了出去。
外面的小巷已经弥漫起了夜雾,破碎的月亮高高挂着。老鼠,或者说雷德胡克的眷属们时不时从阴暗的角落里探出头,出神的望着那明亮的碎月。
脚步声在这时响了起来,一个穿着轻便盔甲,背上扛着一把崭新发亮的带刃长柄步枪的男人踏破夜雾出现在眷属们眼前。
“哦哟哦哟!”一只离他最近的眷属开口打起了招呼。“这不是血骑士大人嘛!这么晚了,还在巡逻呐!”
血骑士循着声音看去,俯下身和那只站在杂物堆上的眷属视线齐平。
“雷德胡克先生,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好好管理你的眷属……”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知道。”眷属不耐烦的摇摇耳朵。“别跟我说你大晚上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提醒我这件事。”
“没有,”血骑士环顾了一下四周。“我来到这里时听说有血兽混入城里了,所以……”
“打住,”眷属两足站立比划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我说一下,虽然今早我说过了,但我还是要重复一下。我们血疗会只是一个血病患者互助组织,当然对于那些犯法的患者肯定会上报给领主。同时,我的血病虽然能控制些小动物什么的,但是我不能控制它们离我太远……”
接下来雷德胡克噼里啪啦的讲了一大堆,虽然其中的真实性和老婆饼里的老婆一样,但血骑士还是耐心听他讲完了。
“我明白了,还请您和您的眷属注意安全。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看着往骑士团支部方向离开的血骑士,眷属们四处望了望周围那将一切事物包围起来的夜雾,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也该睡了,这么想着,长有两条尾巴的眷属们钻进看不见的角落里陷入了梦乡。
血骑士一路前行,踏破夜雾来到了骑士团支部旁边的旧领主宅邸紧闭的大门前。
“领主大人正在和客人商谈,请稍等。”门卫提着灯这么对他说着,同时用手指了指宅邸里唯一亮着的一间房间。
那间房子里,女领主大人正在和客人约瑟夫共进晚餐。
“这次你就干得很差劲了啊小约,”享受着餐后茶点的女领主口里有着些许不满。“不仅没确定替罪羔羊的死活,连那个小妮子的尸体也没找到。”
“无伤大雅,”坐在她对面的约瑟夫面不改色的掏出了一张通缉令。“没人会相信一个杀了贵族的通缉犯的话。”
女领主接过那张通缉令看了一眼,随即笑出了声。“办得不错嘛,确实像你这种人会干的,不过……”她对他眨眨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什么?”约瑟夫只能顺着她的想法问下去。
女领主饱经风霜的手指指向通缉令上的一角,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这种没有领主印章的通缉令可没有什么行驶效力哦,这方面你还需要学学呢,小约。”
然后她一挥手,一旁的女仆便迅速递上了印章。
鲜红的印记盖在羊皮纸上,约瑟夫感觉像是盖在了他身上。
“那么,这样就可以了。”女领主优雅的把印章交还给女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哪怕上面悬赏的是约瑟夫你的话,那也不能逮捕你哦。懂了吗?约瑟夫?”
“……嗯。”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汗从约瑟夫额头滑落。“真的是太谢谢您了,领主大人。”
“呵呵,不用这么客气。”女领主若有所指的看着约瑟夫。“记得准备解药,你也不想登上通缉令吧?小约。”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女领主起身离开,约瑟夫没有紧随其后离开,而是呆坐了一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才离开。
直到女仆们熄灭灯火,拉上大门,祂才出现在一片黑暗之中。
窗外,骇人的四足怪物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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