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了一个多小时,司机告诉他们,去抱石村得从这儿下车,步行进村。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搭上回村村民的顺风驴车。
陆烬拉着安燃下了车,按着地图指示的方向,向西走去。
进山的土路坑洼不平。之前可能刚下过雨,地上还有些泥泞。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确切地说,是蹄子着地的声音——“嗒嗒嗒”。
回头一看,远处有一个老汉赶着驴车慢悠悠地走过来了。
陆烬看了看安燃,说:“我过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拉咱们一段。”
他小跑到赶车老汉近前,说了两句。
老汉很热情地同意了。
二人上了驴车,坐在车斗里。
陆烬从包里掏出烟来。
一边给赶车人敬烟一边说:“大叔,咱们离抱石村还有多远啊?”
老汉倒没推辞,接过烟,闻了闻,别在了耳朵上面:“不远了,翻过前面那个梁子,再过一道沟就到了。”
安燃:“谢谢您啊!您是抱石村的人吗?”
“是,土生土长的。你们是来投亲戚的?”
安燃看了看陆烬,说:“哦,不是。我们是作家,想写一部乡土题材的小说。来这里体验生活,搜集素材。”
陆烬微微一笑,对安燃这个冠冕堂皇的说辞表示赞许。
果然,赶车老汉一听说俩人是作家,立刻肃然起敬。
毕竟“作家”这个称谓对于偏僻小村的人来说,还是很神圣的。
老汉打开了话匣子,拉起了家常。
陆烬两人趁机了解情况。
“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恐怖的传说,是关于一个女人割人舌头的……”
“对啊,村里的人都知道这事。那女人叫美姨,据说她专门拔爱哭闹的小孩的舌头。俺们这里都拿她吓唬小孩哩!”
安燃问:“这个美姨有什么来历吗?”
“嗯,听老人讲,那时候,村里人怀疑美姨杀了三个孩子,就放火烧死了她。后来她的鬼魂就在村子里闹腾。”
陆烬:“能说得具体点吗?”
“具体的俺也不清楚,你们要是想知道,就去问问老太奶吧!”
“老太奶住在什么地方?”安燃追问。
“老太奶住村西头。俺们村的老事儿她都知道。你们到了村子里往西走,一打听就行,他们都能告诉你。”
安燃点了点头。
二人坐着驴车,一路朝抱石村进发。
驴车不疾不徐地又往前走了一段。
路很颠簸,陆烬紧紧搂着安燃,尽量减少道路不平给她带来的不适。
过了一会儿,前方不远处,土路旁边出现了一个木头牌子,上面写着“抱石村”。
进了村,赶车老汉伸手一指:“沿着这条岔路往前走,村尾那处小院就是。要是还找不到,随便找个人问就行了。”
两人跟老汉道了谢,二人沿着小路往前走去。
此时正值午后,村子里静悄悄的。
他们走着走着,看到在一个院子门口的板凳上,坐着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她在哄孩子睡午觉,那孩子迷迷糊糊地闭着眼。
就听妇女嘴里轻声哼唱着:“小宝宝,莫哭喽。美姨听见,拔舌头。小乖乖,莫闹喽,美姨来了,扭断头……”
安燃看了看身旁的陆烬。
两人都惊叹于这摇篮曲的惊悚。
两人走到岔路尽头,见有一个院子,估计这里就是赶车老汉说的老太奶家了。
走上前去,陆烬轻轻敲响了院门。
过了一会儿,听到从院子里传来走路的声音。
拖沓,缓慢,听上去是个老人。
门开了,一个满头银发、脸上布满深深沟壑的老太太探出头来。
老人看上去得有百岁了,精神矍铄。
陆烬和安燃对视了一眼。
安燃开口:“您好。请问,您是老太奶吗?”
老太太看了看他俩,点了点头,问道:“你们是……”
安燃笑眯眯地说:“老太奶,我们是作家,到咱们村来采风的。村民都说您知道的事情特别多,所以我们想跟您聊聊。”
老太奶听完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说:“好吧,那就进来吧!”
进了屋,老太奶颤巍巍地给两人搬了两个小板凳,又端来了两碗水。
自己就坐在了他们对面。
陆烬开门见山:“其实我们来找您,是因为听到了一个恐怖传说,想了解一下相关的背景信息。”
老太奶听后点了点头,问:“是美姨的传说吧?”
“是。”
“唉……”老太奶叹了口气,说,“这事啊,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老太奶开始讲述几十年前这个小村子里发生的恐怖事件。
这个山村偏远闭塞,跟外界沟通很少,村民祖祖辈辈在这一亩三分地上繁衍生息。
那一年,从山外面来了一个拎着箱子,表演人偶戏的女人。
她长了一副好口舌,能学各种不同的人偶角色说话,表演得绘声绘色。
村子里的孩子被她深深地吸引了,每天都有好多孩子来看她表演。
女人就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她让孩子们叫她美姨。
美姨做人偶的手艺一流,每个人偶做得都很逼真,而且摸上去手感就跟真人的皮肤一模一样。
她每次制作新的人偶都是在深更半夜,四下无人的时候。
也有孩子缠着想看看她的人偶是怎么做出来的,都被她毫不客气地轰走了。
后来村民们觉察不对劲,怀疑美姨是在用人皮制作人偶。
理由除了摸起来很像以外,还因为她那口神秘的大箱子。
她从来不让任何人靠近那箱子,更别说打开了。而且人们总能隐隐约约闻见,从箱子里飘出来一阵阵腥臭的气味。
有人甚至怀疑里面装的是尸体。
再后来的一天,有三个孩子找不到了。
有人说看到他们进了美姨的院子。
村民们进了美姨家,果然看到其中一个孩子的鞋掉在了地上。
大家质问美姨把孩子们藏到哪里去了,她却说不知道。
这下惹恼了村民们,他们本来就怀疑美姨有问题,这下爆发了。他们把院子里里外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三个孩子。
最后,焦点集中在了那口大箱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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