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的艰苦生活开始了。
体能锻炼随着日出而开始,除了必要的饭食之外,白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肉体的塑造。日落后则是对武器使用的学习,以及对“契约”内容的探索。
根据拉奎尔的说法,契约使人类获得的力量大多是一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能力,也就是俗称的“超能力”,获得能力的同时也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无论能力与代价是什么,一定遵循“等价交换”的铁则。
契约对象分为三类:神,恶魔以及弑契者。与神或恶魔签订契约内容相差无几。而第三者则十分罕见,甚至没有人见过弑契者的契约签订人(后简称契签人)。签订内容当然无从得知。
而神仆与牛头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契约对象的不同吧。二者都是人在极大利益的驱使下,与神或恶魔签订下几近疯狂、超越生命的契约。在无法承受巨大代价的情况下坠落成为神仆和牛头人。前者是对应神的忠诚的信徒,后者则是半野兽化的、毫无人性的杀戮机器。可怕的是,神仆心智早已被腐蚀,只追求着对他们而言早已虚无缥缈的神;牛头人作为人类的意识仍然存在,而身体的支配权早已不属于自己——它们成为了恶魔的木偶。
而契约签订的媒介,能大大降低坠落契约的签订——媒介能使人类较为自由的选择签订契约的对象,当然不是百分百。
拉奎尔对于契约的知识再无透露太多,他将其交给一心日后探索。毕竟能够签订契约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必须拥有坚强的意志,才不会签订出大部分人签订时会出现的坠落契约。
契签人与普通人在这个世界的占比约为一比九。
在几年的探索中,一心终于完整地推理出了契约的内容:他能够自由地生长、控制自己的骨骼,能在骨骼中添加其他的成分,例如神经组织。同时他拥有较为强大的恢复能力:只要不伤到内脏,肌肉组织上的损伤他还是能在短时间内修复的。而代价却有些玩弄人的成分:无论身体受到多大的损伤,一心感受到的痛觉永远是那天右腿的灼烧感,随着受伤程度的增加,灼烧程度也会越加真实,越加疼痛,一定会超过原来受伤所带来的疼痛感。
在他推理出契约内容后,拉奎尔对他的每日训练方式变了:每日的体能锻炼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对能力掌握的锻炼。这一训练内容占据了几年来拉奎尔教导他的绝大部分时间。
基本掌握这项能力后,拉奎尔交给一心最后的锻炼:对牛头人的刺杀和拉奎尔长时间的交手。此时的一心能熟练的用骨骼造出各种武器,再加上第一二阶段夜晚的武器学习,可谓是强强联合。刺杀牛头人对于一心来说还算简单,几次尝试后就能轻松割断牛头人的动脉;但他就是伤不到拉奎尔一根汗毛:这个大叔似乎看破了一心一切动作,总能在一心一顿耍枪弄棒后空手将一心按倒在地上,再不济也能在几个回合后将那把腰刀架在一心的脖子上。
但在一次又一次的挫败中,一心的确成长了。
转眼,便是六年。
那个曾经在火海中无力哭泣的小鬼,此时已经变成了强大的少年。正值18岁青春年华的一心身体健壮,他将一头黑中带蓝的秀发随意扎了起来,深蓝色的瞳孔显得苍劲有力,左侧的刘海微微遮住了眼睛。一心已将自己的能力连得炉火纯青。
又是一个平凡的清晨,太阳照常升起,一心望着升到一半的圆日,内心百感交集。六年前的今天,正是灾难之时,也是自己蜕变之时!
在准备与拉奎尔交手之际,拉奎尔发话了:
“小鬼,这是你最后一次跟我交手,我会用上五成实力,三回合之内不死就是你命大!反之,你可不配继续在我这混,更别提在外面闯荡了,赶紧带着怨气到下面和你全家团聚吧。”
一片黄叶从树枝上飘荡而下,在空中飞舞着,似乎极力地在拖延着时间。
“大叔,插句题外话。你这眼睛,能看见……”
黄叶还是落下来了,一瞬间,空气连同时间,凝固了。
拉奎尔瞬间完成弹射与挥拳的动作,拳头几乎碰到了一心的鼻尖,一心的瞳孔迅速缩小,目光集中在了拉奎尔的拳尖一点。没有任何迟疑,他侧头躲过了这一拳。拳风冲散了他的长发,粗暴的冲断了身后的两颗古树。
一心在在侧头的同时使出一记横踢,脚板上还用了削尖的骨骼进行强化,如同一把大刀,企图将拉奎尔拦腰斩断。
拉奎尔却算计好了这段距离,他没有急着收拳,而是双脚点地在空中收缩身体连续进行了几个前空翻,如同定格在了空中般,躲过了这利刃般的横踢,再顺势一脚下劈。一心急忙解除脚上的骨骼强化,转身逃窜到了空中。这样蛮横的力量震碎了大地,令一心也无可奈何地躲避——此时最能置他于死地无非是剧烈的疼痛所引发的休克性死亡。
一心活过了第一回合。
一心在空中举起双手,对着拉奎尔发射了数十根骨刺,他知道如果自己在空中毫无作为,处于劣势的环境会使他必死无疑。
至少,至少撑到我落地吧。只有使皮肤裂开后才能射出骨刺,此时的灼烧感依然存在,虽然一心对这种感觉多少有些习惯了。但毫无根据而引发的剧烈疼痛还是让人不舒服。
拉奎尔可不吃这一套,他微微下蹲,手握刀柄缓缓转身,借助腰部力量挥出腰刀——一条肉眼可见的恐怖刀气瞬间粉碎了无数骨刺。幸运的是,骨刺的数量够多,有效地削减了刀气的速度,一心安全落地。
第二回合有惊无险。
一心站稳后,随即生成一把骨枪,长枪的攻击范围优于腰刀,他在武器上取得了微弱的优势。
一心拿着骨枪戒备着前方的敌人,最后的一回合他一定不能放弃。
拉奎尔索性将腰刀掷出,一心急忙用枪柄挡下。伴随着清脆的响声,腰刀偏离了轨道。一心注意到了,腰刀飞来的轨迹是弧线,这个狡猾的大叔一定又在刀上缠了细线!
果不其然,枪柄上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套上了一圈细线,拉奎尔轻轻一拉,枪就断成了两节。
但一心早已做好准备,在枪断掉的一瞬间他已经完成了蹬地,向拉奎尔冲过去,不忘把手上两节断枪顺势生成两把崭新的骨镐,对着拉奎尔当头一劈。
拉奎尔微微一笑,随即用手掌向上突刺,指尖与空气甚至摩擦产生了火焰。直逼一心的喉咙。
原本的结果或许是两败俱伤。
但火焰再一次勾起了一心痛苦的记忆,他一瞬间的迟疑使拉奎尔的指尖先人一步。
一心输了。
但他没有死。
一心早就在喉部生成了一层骨骼进行防御,虽然抵挡不了进攻,但能有效削减指尖的速度。这短暂的时间使局势又能回到之前的两败俱伤了。
“到此为止吧。”拉奎尔的身边突然扩散出一层气场,将一心吹开。
一心根本不知道拉奎尔有多少奇奇怪怪的招数,他只能被动地受身落地,继续观察情况。
拉奎尔收好腰刀,不知从哪儿提出一个背囊,一齐丢给一心。
“你要找的人大概是炎之恶魔的信徒,动身前往火焰的国度‘法尔’吧。在那里,你或许能寻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拉奎尔头也不回的走了。
惊魂未定的一心望着拉奎尔的背影,逐渐冷静下来。他不再是六年前的渣滓了,如今的自己,拥有了复仇的力量。就在刚才,也有了初步的目标。
一心打开背囊,里面除了必要的生存物资外,还有一副附近城镇的地图。
日落,旅途也悄然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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