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朝立国不过十余年,皇帝虽年迈,却也奇怪,既不立太子,也不封王侯。近些日子,宫中传闻皇帝咳疾愈发厉害,身子只怕不济,因而有意要选立储君。大公子二公子算是兄弟几人中势均力敌的,皇帝虽最属意大公子,然二公子为夺嫡,可谓是步步紧逼。
晨光熹微,天光就要大亮,然而外头安静地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大公子没有来。
姜姒心中酸涩,足足吊了一夜的心开始一点点沉下去,不知要沉宕到哪里去。
榻上的人已经醒来,他戏笑地看着蜷缩了一夜的美人儿,漫不经心道,“在他心里,你还是输给了权力。”
他虽在笑,却令人畏怯胆寒。
姜姒怃然,“奴婢身份卑微,原应如此。”
许之洐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若求我,我或许会怜惜你。”
姜姒听不出这话的真假,只怕求了他,他又开始奚弄自己,便问,“公子当真?”
“自然。”他的话凉薄寡情,不带一点温度。“既是求人,就得跪下。”
她的衣衫单薄裸露,那曲裾深衣的袍子在身后虽能护住脚踝,在前端却只堪堪遮住大腿。若是跪下,那袍子必然岔开,只怕两条玉杵似的腿都要暴露在他的眼下。
她困心衡虑,郁结难受。五岁那年,她目睹了亲人一个个在身旁死去。刀剑铮然,哭声发聩,殷红红的血喷溅到她的脸上、身上。那时垂危的母亲死死抓住她的手,叫她活下去。
活下去是为了什么?母亲还没有说,刹那间便被刺穿胸膛,那尖锐的剑锋穿透母亲温热的躯体直冲冲地朝她逼来。
姜姒当然要活下去,她要活下去见大公子,这是她活着的意义。
跪下求他又算什么?
姜姒从灯柱后面出来,垂着眸子,双膝一屈便跪了下去。如她所料,丰满的双峰与雪白的双腿完整地暴露在许之洐面前。她面红耳赤,抬起宽大的袍袖紧紧遮挡。
许之洐却偏偏拿掉她的手,蹲下身来,细细欣赏。温热的鼻息喷到她的脸上,姜姒将脸别向一侧,心神微乱。
世人皆言二公子尤好女色,果不其然。
她已十六岁,虽对男女之事不甚了然,但此刻身子里出现的异样,已令她无地自容。
幸亏此时传来脚步声,伯嬴立在门外道,“公子,人来了。”
姜姒兀自回头,大公子心里终究是有她的。她心下欢喜,起身便要向门外奔去。
虽无人拦她,但姜姒却兀然止步。眼下她衣衫暴露,这样出现在清隽高华的大公子面前,终究是要污了他的双眼。
许之洐的眸光瞬间冷了下去,冷笑一声,讥讽道,“状若女昌妇。”
姜姒涨红了脸,下意识地挡住身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大公子既然来了,还请二公子赏赐一件衣裳。”
“不急。”他风淡云轻地笑着,朝门外吩咐,“伯嬴,朱雀拿来。”
伯嬴应了一声,很快便端来一方青鼎。其中燃着兽金炭,还有一支铜制长柄,顶端浑圆,不知是什么物件儿。
姜姒心中惊惧,提心吊胆地盯着许之洐,声音打着颤儿,“二公子要做什么?”
许之洐目光阴鸷,“放你走不难,但你得回许鹤仪身边做我的眼睛。”
他执起那烧的通红的铜柄,慢慢朝她逼近,欣赏着她的惊骇不安,“不然,我若不许你离开,谁来都无用。”
姜姒步步后退,撞上了那高大的铜制灯柱,顷刻之间摔在地上,却被许之洐一脚踩住裙摆,动弹不得。那小鹿似的眸光又慌乱又真切,加上这一副乍泄的春光,当真叫人催/情发欲。
“二公子昨日才说,若大公子愿意交换,便完璧归赵。君子一诺千金,为何突然反悔?”
“君子?”许之洐那双凤眸里尽是戏谑、玩弄和羞辱,“你自己选——烙上我的朱雀印,去他身边做我的眼睛;或者留在这里,做永不见天日的奴隶。”
须臾间,许之洐便将姜姒推倒在席子上,三两下撕扯掉她的袍子,将她的雪白通透的身子暴露无遗。
她弯起身子蜷缩着,屈辱地噙着泪,浑身战栗。这两条路,她一条都不愿选。她纯粹地爱着大公子,任何有损于他的事,都绝不会去做。而如今许之洐对她穷尽折辱,细想来,倒不如一死了之,落个清白。
姜姒拔下簪子,便往自己皙白的颈窝扎去。
不过刹那间的工夫,许之洐已扣住她的手,将簪子远远甩出。紧接着便阴沉着脸跨到她身上,执起马鞭狠狠抽打她。
许之洐是震怒的,这女人自昨日便想要刺伤他的马,企图将他摔死。今日听闻许鹤仪来了,便衣衫不整地要奔出去见她的大公子。现下居然又要玩自尽的把戏想叫他竹篮打水。明明给了她活路,却偏偏要一次次惹怒他。
但她修长光洁的身子是极美好的。她原本是仙姿佚貌的人,如今在他鞭笞之下,竟呈现出一副风流旖旎的媚态。
昨日加诸于她臀上的鞭伤还未消去,此时许之洐又肆力鞭打她。直到她疼地蜷成一团,再不敢反抗,才堪堪停下。
复又将那朱雀烙印扔给她,命令道,“去,把它烧红。”
姜姒雪白的身子布满可怖的红色鞭痕,如今没有簪子束发,她一头青丝全部垂下来。凌乱破碎的样子,便是许之洐的眸光也流露出别样的神色。
许之洐是什么样的人,姜姒早有耳闻。先前听七公子讲过,有婢女因偷听了他与亲信议事,当场将婢女的两眼熏瞎、舌头拔掉,随即便扔给了下等花柳地,听说没几日就死了。
这是姜姒十六年来最难熬的一日。
她赤身裸体地在这个狠厉残暴的男人面前跪着去烧那该死的朱雀印,如瀑的长发倒能稍稍遮住一丝难堪。她偷偷地流眼泪,若不能死,只希望立刻离开这可怕的男人。
她全身发抖,受过鞭刑的肌肤没有一处不在火辣辣地疼,那双持着朱雀印的手战栗着。
她的心里是恨毒了许之洐。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悠悠地发号施令,“过来。”
姜姒不敢不听从,她挣扎着起身,拿着朱雀印,踉踉跄跄地走到许之身前。
“跪下。”
许之洐接过朱雀印便将她推倒在席上,将她的双手牢牢按在头顶,倾身覆上来,眼见姜姒绝美的脸侧向一旁暗暗垂泪,叫人忍不住想要把这初初长成的人间尤物握在掌心,狠狠地揉碎、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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