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弄疼你了？”
“没有……是我的结界魔法被哪个家伙破坏了。”
“不会是天风，他刚才还在楼下找过我。”
“那会是谁？”
那晚，两人正在床单上滚为一团，小满的身体某处突然传来一阵撕裂的痛楚。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三立也收到了“陆修远潜入七杀殿”的情报，当即就起了疑心，与小满略做商议，留下“一同回家探亲”的纸条，乔装过后离开竹园客栈。
回到禁锢嘉木嘉禾的深山，小满蹲在地上仔细观察，最后看向维系法阵平衡的六芒星图案，图案正上方残留着被灼烧的黑印。
“解除魔法。天南不是只有天相宫几个老东西学过点魔法基础吗？陆修远……连魔戒都不认识，他也不可能……”
“或许另有其人呢？他们并没有走远。那对亲兄弟在清源村附近徘徊，而陆修远一个人径直往西边去了。”
“西边？去天相宫干什么？搞不懂。”
“啧，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你像一个人。”
“我不是像一个人，我就是一个人。”
“要是屁股再翘一点，胸部再大一点就更好了。”
“你在说什么？混蛋！”
……
……
这就是在今天以前发生过的小插曲。
至于今天当中的，例如突然上演的日全食般的短暂黑夜导致她被某个“小动物”撞翻在地；例如陆修远穿着护体甲衣以至于第一刀不足以让他断气；例如这场突然下起的小雨……
这些都无法改变天南年轻一代的第一人曝尸荒野的下场。
“我师父……海长老……会报仇的……”
陆修远的嘴里一边呛出鲜血，一边吐出空洞无力的字眼。
苍天萎靡不振地低垂着，小满则幸灾乐祸地讥笑着。
她残酷地拔出匕首，扬起刀刃。刀尖划出一道清冷的弧度，透过风雨的啸吟。
一只粗糙的手掌捏住了她的手腕。
“为什么？”
小满怔怔看着这位面容普通、形似乡野农夫的男人，一滴眼泪从她泛红的眼角滑落。
“他现在不能死。”
男人严肃地说道。
“真没意思。”
小满抬头望着死灰色的天空。
眼眸猛然闪出一丝疯狂，但她最终选择失落地扔掉匕首，再投到男人的怀里痛哭道：“这里就像监狱。我要回家！”
……
因为突然下起了雨，少女胸前的景色变得更为壮观。
“啊～师兄你看，我全身都湿透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仙觉得这句话甚至还有点沾沾自喜的意思。
尽管这一声“师兄”把他的心都喊酥了，他还是强烈抑制住惬意的冲动，让沉重的负罪感重新占据上风。
清源村的亡灵还在叫嚣，被她吻过的嘴唇划过的还是阵阵凉风。
“霓长老不会允许你独自离开天相宫，谁带你出来的？”
孟仙平静地问道。
“我……我是逃出来的……”
千锁觉得寒冷，主动又把身体靠上来。
“逃？”
“我想念师兄，日日夜夜都在想。我不回去，师兄也不回去，我们离开天南，去天涯海角。”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你知道我会来清源村？”
“是、是啊……”
千锁心虚地埋下视线，用胸贴着孟仙的手臂。
“你跟陆修远在一起？”
孟仙试探性问道。
“跟他？我怎么会对师兄不忠呢？”
千锁矢口否认道。
“我是说，你跟他一起来的？”
“他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师兄，你要相信我，我只对你一个人……”
“都什么时候了，”孟仙苦恼地皱起眉毛，“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三立一定在跟他交手，我们去帮忙。”
“不要管他们。三立肯定是在帮我们拖延时间，我们快走吧。”
“怎么能够丢下三立？他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朋友……不是就应该在这个时候发挥价值吗？三立如果是我，也会这么想。”
“你是不是疯了？”孟仙忍不可忍，双手按住千锁的肩膀，气愤地说道，“快告诉他在哪个方向，快告诉我！”
……
追逐了半晌，老谋深算的海长老这才折返到原点，吃惊地看向横躺在地面不可挽回的错误。
“海长老，孩子们都点到为止了，我看这次大家还是尽欢而散吧，您觉得呢？”
男人一面安抚着躲在他怀里的小满，一面不卑不亢地提议道。
海长老没闲工夫与之搭话，火急火燎地就地对陆修远进行急救措施。
就在这时，三立也来到男人身边。
男人低头小声说了一句。
小满立刻抬起泪眼，跑到三立的怀抱中，哭得反而更大声了。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机会多着呢。”
果然还是三立最擅长安慰小满。
哭声渐渐平息，小满却始终没有把脸露出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们也都心照不宣低声谈起其他。
“如果陆修远死了，五派立刻会对七杀殿宣战，你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别再说七杀殿不怕他们诸如此类的狠话了，我想听你的真实想法。”
男人抽空把头顶的草帽摆正。
“陆修远杀了很多人，我们杀了他，他的家长们又会杀更多人，这个道理我很清楚。但是如果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呢？我们用这种冒险的行刺方式就是为了先把他背后的援手勾出来一起解决。”
“但是天梁院的人呢？他们都管不住嘴巴。就算你有信心杀掉海老头，难道其他人你也要……”
“这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你的那位天梁院的朋友，你把计划告诉他没有？”
“我只把结果告诉他了。因为我不想让他插手。”
“为什么？”
男人和三立谨慎地盯着海长老把最心爱的弟子背起来。
“这场战事从现在就开始打响了。”
海长老缓缓从他们身旁走过，言语中保留了长老的风度。
“请留步，海长老，”男人跟上前去，礼貌地询问道，“您会劝劝他吧？”
海长老抬起头，冷淡地说道：“放心，只有我这徒儿还有一口气，有个人就有无数理由将全面的战争延后……但是，今天这些，他会加倍奉还的。”
“哼哼，等他醒了，我马上就找个人走到他的床榻，说一句话——＇你的左三立爷爷还能杀你一千次、一万次＇。希望到时他不要被气死。”
三立半开玩笑地说道。
师徒落寞地离去。
小满抹了一下恢复原状的面容，再拿出一只面纱遮住。
“三立，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
男人长叹一声。
“什么？”
三立眼神微眯，视线久久停在师徒走过的下山路的拐角处。
“只把结果告诉你的朋友，为什么不让他助你一臂之力？”
“再怎么说，他是天梁院的人。而且我们的手本来就脏，不需要他出手。”
“我听起来，怎么像是你为他才选择杀掉陆修远。”
“这是最重要的原因吧，陆修远他的心魔。”
“他比你更希望陆修远去死？”
“比我更希望……那小子爱钻牛角尖，他是这个世上最希望陆修远的人。”
三立苦笑，脸色瞬间一变。
小满则顿时醒悟过来。
……
运气真不错，刚来到山下，海长老就背着陆修远的“尸体”迎面走来。
“到头来，陆师兄反倒成了受害者，真滑稽。”
孟仙微笑着抽出长剑，挡在道路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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