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都是烟雾遮蔽霞日,迷糊的眼睛隐约看见人影四处乱跑。人挤人,你推她撞,恐慌的在逃避什么。
她也想奔跑,玩命的跑,可是跑不动。下半身痛得哭出来,膝盖流血不止。
没有人伸出援手,四周大家都在又推又喊,乱成一团。光是顾着自己生命已经不容易,别谈拯救他人。不远处枪声与爆炸声接连不断,同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
她想大叫,可是浓烟涌入口,呛鼻流涕,呼不出声。
人家明明才刚十六岁,明明什么都没有享受过,便要离开这个世界?她不甘心,即使双腿跑不动,仍然坚持双手爬向前。那怕是一小步,都想离开这片鬼地方。
身边有人呼救,全部都是惨呼之中毙命。每一个人都被那道血红的触手贯穿身体,平空吊起。起初仍然有挣扎叫喊,可是在数分钟后变成一具干尸,可怜的薄皮包着骨头,最后连尸体都被触手榨取至一干二净。
那不是人应该接受的死法。
她不想在那么痛苦与恐怖之中死去。
终于她的心脏一麻,人提高至几米之上,全身血液急速被抽走。
「不要啊!」
无法承受过量的恐惧,她从床上弹起身。即使高床软枕,也解不去身体的疲惫。她按按胸脯,隐隐发闷。定神过来,是熟悉的睡房。房间窗帘垂下,仍然有余辉映入。她望望床边的时钟,下午六时许,没想到自己已经睡了一个早上。
她全身湿透,额上香汗冒出,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场灾难仍然化为恶梦缠着自己。
将湿了的睡衣脱下,换上粉红短袖上衣及红色短裙,离开房间。大厅的灯亮着,不见那个人。她将睡衣丢入洗衣机,转而向书房叩门。
那个人果然在那边。
「呃,醒了吗?」
「是。」
书房内一名年青男子专心地看著书,是一本厚身精装的英文小说。她不会英文,不知道是什么名字。
「今天没有工作,可以好好陪着你。」
男子将书本放下,脸露笑容道。望着他的笑容,她瞬间安下心来。
没错,只要看着她,总可以令人信任依靠。
他步出大厅,她亦趋后而步。二人坐在电视机前,打开游戏主机电源。
「今天想玩什么游戏?」
「继续是昨天的《女仆大决斗》。」
「你真是有够不死心。」
「我不管,一定要战胜你,在此之前不准换别款游戏。」
他只有笑一笑,将游戏碟放入主机中。
「不准手下留情,我要全力打败你。」
「是。」
即使是简单的横向格斗,少女仍然无法从对战中打赢男子,三战皆败。
「可恶,为什么你可以破解我的连技?」
「因为你还未用得熟稔啊。」
二人再战两场,少女仍然是一面倒的败北。她鼓起脸蛋,状甚不满。
「你是不是作弊?」
「我怎么可能作弊?」
虽然口中这样咕噜,但少女仍然坚持再开新局,选同一个角色。这次男子故意选一个他不擅长使用的角色,终于成功让她如愿战胜。
「哼,果然是我技高一筹。」少女得意洋洋,却被突如其来的雷鸣打断。肚子传来异响,少女脸色刷地一变,异常惊慌。
「怎么可能这么快肚饿?明明三天前才吃饱!」
「发育期?」
「为什么你还可以开玩笑?」
男子不似少女这么紧张,取出流动电话,选取某位联络人拨出。习惯性的站起身,靠墙秘密低声说几句后挂断。
「幸好那家伙有新货到,准备出门吧。」
「我讨厌那个男人,他一定将麻烦事都推给你。」
男子温柔地拍拍少女的头。
「没办法,我们现在是寄人篱下,而且没有他你也活不了。」
刚才还喜气洋洋的少女,脸色显得什为难看。
「对不起……」
「我说过很多次,别露出那样的表情,别给我说对不起。」他拉起她的手:「由我救你那一刻至今,一切都是我自愿,与你无关。」
少女默默垂首跟在他身后,二人步出位处平房区路边的小屋,男子将墙边一张大帆布扬起,展出一部墨绿色,线条硬实厚重的机车。他大步跨坐,双手搭上手把,机车立即自动启动,引擎徐徐作响。他戴上头盔,亦将一副后备抛给少女。待她坐在身后,双手抱腰时,便驱车朝市中心出发。
市中心与平房区相距约半小时的车程,中间有高速公路串连。越接近市中心,繁华的灯光高厦渐多渐密。何况天色黑下来,闪烁柔和的灯火点滴不断,连成密麻的星罗。市中心主要是商业及政治区,但亦有高尚豪宅地段。他们驶至一处独立的私人会所前面,两名穿着整齐黑西装的男子恭敬地开门。他离开机车,将少女抱下来,引擎自动关上。
二人在众目睽睽下步入会所,即使到访年许,仍然不习惯陌生的眼光注视,不由自主靠着男子走。越过大堂转右,来到入一间陈设华丽的小型接待室门前轻叩。
「进来。」
一名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与少女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大刺刺摊在沙发上,身边还有两名黑色西装的保镳直立。他只是挥挥手,一名保镳托出一个大纸箱。
少女吞吞口水,却不敢有所动作。男子掏出小刀,轻轻划开箱口,内里是排列整齐的血浆包。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以前都是几包一袋,今天却是一整箱,事不寻常。
少年不以为然:「只不过最近货源充足,送多一点给你们,免得往来费时失事。」
男子肯定他这番话只是门面之辞。
少女已经忍受不住,先取一包撕开,畅快吸啜入口。男子没有阻止,继续质问少年:「我不觉得这箱是免费的。」
「不,是免费的。」少年拥有不输阵前的气势,并没有被男子压倒:「我就是说,只要你愿意帮我办事,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一切需要。」
少女很快喝光一包,她并非笨蛋,察觉气氛不对劲。正想出声时,被男子按着头推下。
「呃,我想起来了。最近好像有外人跑来捣乱,你帮我解决一下。」
少年将几张相片扔在桌上,都是拍摄一名金发青年与人打架斗殴。其中一张是张牙瞪眼,露出吸血鬼特有的尖锐獠牙。
「这家伙有何特别?」
「这几天至少杀了我廿名下仆,失踪或尸体无法辨认的有七名。最早可查知对方于十天前进入本市,无视规矩随便杀人吸血培养下仆。我派下仆去处决他,反而被他一一杀死。」
「连你的下仆都解决不了?看来不像是普通的野种。」
「暂时还摸不清他的底细,不能放任不管,总之先交给你解决。」
真是恶劣的工作,明明自己贵为吸血鬼最强的十真祖之一,外号「Blue Cone」的阿修,只要动一根指头,对方即时丧命,何需他出手?
当然长久相处,知道这家伙一不轻易出手,二则要尽量使唤别人,所以这些并不意外。相比之下,他更加在意敌人的底细。吸血鬼一般有固定领地及领主,没有领地而四处游逛的是为野种,一般都是杂鱼。以阿修的本性,不可能虚以应付,更被对方反咬一口。作为野种,对方本事不能小瞧。
「对方在什么地方?」
「好像在西面森野旧车厂那边聚集,而且将附近的村民都变成自己的下仆。我暂时要求政府不得公开,但应该瞒不了多久。」阿修明明外表是十多岁的少年,但口气与老人机乎无异:「给你三天时间,行不行?」
「帮我看着祈。」
「羡仁!」
「给我留在这里。」
羡仁直接离开房间,祈脸色有点不悦,却又无可奈何。
「放心吧,你也该多点信任你的拍档。」
「他才不是我的拍档。」
「男朋友?」
「更加不是!」
当羡仁不在此处时,阿修的口气脸色显然缓和好多,更向祈露出笑容。
「好歹那家伙曾经是大名鼎鼎,最强的Grenzers之一。」
羡仁离开私人会所,再次跨坐上机车,引擎自动发动。
城西主要是旧式村庄及农田,以及少数重工业。随着工业区改设于城北,已经废弃不用。即使好旧时建设的公路尚在,羡仁亦需要三小时车程才到达。没有街灯的乡村农地,他仅靠机车的车灯照亮前路。
其中一块指示牌写着朝右转入为森野车厂,羡仁从进入城西范围,一直持续警戒。尤其入黑后方圆百里只有零星灯光,吸血鬼绝对有能力发动奇袭。羡仁作为人类,即使曾经进行锻炼,亦只能隐约视物,绝对比不上吸血鬼夜视如同白昼般明确清晰。
已经很久没有狩猎吸血鬼了,羡仁在分岔路上稍作停顿,轻轻呼了一口气。
狩猎前的老习惯,以轻且缓的深呼吸调整身体状态,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仍然能潜意识中自如做出来。
呼气,再吸气,长长且深深的吸气。
好,没问题了。好歹曾经是最强的Grenzers之一,总不能在这儿丢了性命。
不对,是因为有需要保护的人,才必需回去陪着她。
机车再次发动,但速度稍慢,徐徐警戒。沿路都是禾苗铺满的农田,但灯光不足所以看不清楚。羡仁留心有没有吸血鬼潜伏在田野中,但浴途路上似乎没有。总之非常和平地到达森野车厂的外围前,正门的栏杆已经生锈,摇摇欲坠。他离开机车靠近,锁孔已经被锈蚀封死,轻轻一推,发出刺耳的吵杂声。在寂静的夜深中,特别惊人。羡仁没有慌张,他不会笨得以为敌人会蠢至因为刚才的声响才发现他光临。
他伫立在厂门前,大约等了三分钟,不要说吸血鬼,连人都没有走过来。
大门栏杆没有破坏,他原地拔身一跃,翻过三米之高,于墙后着地。
他没有发现被监视的感觉,开始怀疑是不是情报有误,敌人根本不在这里?阿修虽然是恶劣的吸血鬼,但出于利用价值,不可能出卖他。莫非敌人已经转移阵地?不管如何,先进去调查明白,说不定留有什么线索。
步步为营下,推开正门进入大堂。月光依稀穿入映照,可见几张椅子倒在地上。因为是旧式工厂,楼底比较高,回音特别响。有几份文件散落处处,并且上面留有脚印践踏过的痕迹。他半跪下摸摸地面,意外的没有什么尘,似乎近期有人出入。
大堂之后有分开几条通道,都是长长的走廊。他双目聚神,没有亮灯,依靠有限的视觉及感觉,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长廊中前进。
此时他听到十数人密集而缓慢的脚步声接近,他立即停下脚步,脚提虚步,双掌半递,两胁夹紧,准备应战。黑暗中人影窜近,全部人都目光呆滞,明显受到操纵,向羡仁作出攻击。他先手出招,一掌拍向最前面的人脸上,将他拍退几步。后面的人双手抱前,他跳起来再旋腿踢开,借势登前膝撞击倒另一人。
皮肤干硬,两眼空洞,行动迟缓,都是下仆受主人控制时的状态。所谓主人者,必然为是次肇事者也,亦即是吸血鬼。借由向人类吸血而培养出下仆,以及向他们发出精神操纵。但操纵的距离没有限制,作为主人的吸血鬼亦可以透过下仆观察现场情况,所以羡仁无法肯定敌人是否仍在工厂内。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变成吸血鬼下仆的人类已再无回复方法,只有杀死一途。他深知自己在敌人地盘内,加上走廊狭窄,对自己大大不利。是以放倒三人后主力逃跑,两脚踏上墙壁借力跃上天花板,抓着上面的垂吊式风扇,借摇摆之力跳至前面另一个风扇上。下面一堆下仆伸手并跳起,但均被他曲身避开。几个起落后前面有一道打开的大门,他先不管三七廿一钻进去。房间宽敞,两边是难以名言的旧式重型机械。下仆像潮水般涌来,他左右张看,从一部机器上抽出一根旧铁管当作武器,虚步提管前刺,先贯穿最先一名的喉头,斜上入后脑,再将他甩开。
下仆同样有主人吸血鬼的不死能力,只是相对弱很多。基本上只要破坏头颅就必定死去,无法再生。他轻松杀死一人,但其他人好像视而不见,继续迫近房门涌入。幸好大门阔度只容一人穿过,任他们数量再多,羡仁都可以轻松以一敌人,避免陷入围攻情况。甚至只将尸体顶着,以之推开涌入的下仆。即使如此还是无法逆转形势,突破是迟早的问题。
铁管已经沾满干巴巴的血迹,而且黏了不少肉末,已经难以使用。他直接弃管掷出,砸爆一名下仆的前额,再转身逃走。
下仆突破房门涌入,因为房间阔度关系,变成四人其排走来。
没办法了,羡仁在不情愿之下拔出收在怀中的手枪。这支手枪并非普通军武,而是经过Grenzers精心改良,可射出注入灵力的特殊子弹。这些子弹对人无害,至多像是普通气枪的伤害;但对吸血鬼而言是致命,高等的吸血鬼尚有应付之法,但下仆这类杂鱼多数即死。
子弹是组织特别精制,每名Grenzer获配数量亦不多,更不易入手。现在他身上仅存二十三粒,危急关头已顾不了这么多,先放三枪直中前额,解决三人。一边开枪一边退后,依靠精准的射击令自己保持百分百必杀率,坚持不浪费子弹。没想到房间满长,他且战且退快廿步,仍然未到达最深处。幸好二十三粒子弹全数射出后,已经顺利解决九成敌人,余下五六名下仆在跨过横陈在地面的尸体时显得笨拙,他左右张看,未发现有可用武器,决定全力奔跑。终于在跑出三十来步后发现另一道门,不管三七廿一拉门冲入。这边又是另一堆仪器,不同的是有几层运输带。他伸手抓着一角,轻巧翻身跳上中间那条。机器当然没有运作,但他没有大意。一边前进同时,一边留心机器会不会突然发动。余下的下仆此时才赶来,已经追不上他。羡仁如同猴子在好几条运输带上跳来跳去,幸庆自小训练而得来的灵活身手,没有因为这些日子的和平生活而荒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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