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忍住双腿打颤的冲动,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无视那凛足以威胁生命的寒光。
我想到了两个字。
偏执。
得不到的就毁灭掉好了的偏执。
半年前的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副温润如水的谦谦君子外表下竟幽藏着如此病态的爱恋,这实在是不应该。
不,简直不可能。
校园里的萍水相逢,怎么想也不可能成为凌驾生命与律法的扭曲执念,除非他的身后已经没有可在乎的人,已没有放不下的爱,包括亲情。
我们认识了一年左右的时间。
对我来说,他的出众不体现在绩点,不体现在辩论社前社长的身份,不体现在形象,不体现在写得一手好字等等,而是体现在多数男生所做不到的心思细腻上。
尽管他不爱吃甜品,但当他听到女生谈论“某某甜品多好吃多好吃,可是吃多了会胖”的烦恼时,不会暗讽一句“有什么好吃”,而是会默默记下甜品的名字,在方便时为社团里的女生带上一份。
我想,他再怎么心机深沉,应该也不至于作出如此冲动的事情来。
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敢和他单独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
我想起了曾经有一次去辩论社旁听闺蜜的比赛,听到了一个极其有趣的辩题。
“人的行为到底是不是受自我掌控的?”
那场比赛学长也在,当时的他在逐渐占据上风的“思想”,“意识”,“人与动物的区别”的声音中,提出了一个令当时的我震撼乃至害怕的观点——
“人的思绪与行为多数时候是毫无道理可言的。人在想什么,该做什么,当事人自己有时候都不清楚。换句话说,人类以为自己的大多数行为是受自己掌控的,但其实不过是随着环境的变化产生的反应。”
后来,我在另一本推理小说里也读到了类似的话。
那么眼前那半跪着,伸出一只手,作出待告白姿态,腰间别着小刀的学长,现在的行为到底是不是受自己掌控的呢?
我不敢确认。
“那个~怎么这么突然?明明……明明还是在过生日来着。”
不如就彻底装醉下去。
“你的声音为什么在发抖?”学长没有抬头,我却觉得后脖颈一凉,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手腕。
我抬头去找,发现这里连一台摄像头都没有装。
我竭力想要保持冷静,可当死亡从抽象的哲学概念变成具体的威胁,从小生活在父母宠爱中的家庭独女,又怎么可能仅凭理智让自己保持冷静?
眼睛突然开始发酸,想哭……可是又不敢哭出来。
向永裕,你在哪里?
“怎么不说话了?”
我好像听到了女孩子小声的啜泣,直到他递来纸巾,我才意识到我原来早就装不下去了。
我突然明白——有些事,不是仅凭自己的意志就能做到的,比如克服对死亡的恐惧,以及保持冷静。
“你为什么要哭呢?我应该没有粗暴地对待你吧?”
学长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僵死的纸娃娃。
我接过纸巾,却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脸颊感受到两行流动的滚烫。
但我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这可能是情绪濒临崩溃的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吧?
要是哭出声来,他说不定会当场把我给**了吧?
“是突然想起什么伤心的事情了吗?还是说,被我执着的爱感动到留下眼泪?”
我边哭边发了疯般拼命摇头。
本来我应该拖延时间的,但现在看来我根本就做不到,所以说,我是不是应该屈服,暂且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等逃出去再——
!
屈从的念头刚出现就被剧烈的疼痛感掐断。
我感受到嘴里开始溢满腥甜的气味——那是血的味道,是我刚刚下嘴唇被突然加力的牙齿咬进肉里渗出的鲜血。
我的心在呐喊——不能这么做!
能让我说出这话的,只能是那个人,那块死木头。
向永裕,救救我!
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拼了命般,像是将全部对生的渴望融汇到对那个人的想象中。
那是一条大概30度的斜坡,在斜坡旁是田径场,那天天气晴朗,天空和云朵美得像是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一样。
在田径场门口,一个瘦瘦高高的男生独自走着。他发现我看着他,然后他低下了头,掩住了脸颊上的伤,想假装没看见我。
我喊住了他。
“你怎么了?”
“没什么?”
“骗人。我刚刚明明看到你被一个体院的男生给撂倒了。可你还是不依不饶,指着人家骂,为什么要做这么蠢的事?”
“因为他说你其实不过是个只要给够钱就能随便让人上的公交车!我听了气不过,喊他别这么说,可他却依旧在笑嘻嘻地挑衅我。”
我开玩笑道:“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认真:“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人该骂!”
过去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渐渐的,绿草如茵的足球场,蓝天白云和聊天的人群和眼前的黄白色ktv过道融合在了一起。
我看到了,好像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
不,是真的。
在墙角的后方,刚刚突然出现了一道露出后又缩回去的身影,虽然转瞬即逝,虽然只是用余光瞥到的,但那个心心念念的影子,我不会看错。
也许是哭干了泪,也许如那句话所说只是因为环境的变化而反应。
我突然感受到体内被注入了令我自己都惊讶的勇气。
于是我不再拼了命地摇头,我抹掉了自己的眼泪,满脸泪痕,抬头盯着眼前那个面目可憎的人。
这句话我几乎是用尽全力从哭得辣辣的喉咙里喊出来的——
“对不起,我不喜欢你,请你从今往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们之间,连做朋友都没可能——”
“我!讨!厌!你!”
我的目光死死地咬住学长的脸。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突然像是被瘫痪了一般,卡死在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可怖模样,而后他盯着我的眼睛,开始向我逼近。
“喂!你想干嘛?人家刚刚说的话你难道没听见嘛?”
从那一声喝止里,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就像阴霾密布的天空穿透出的第一缕金光。
墙角里走出来的果然是他!
向永裕双目怒视学长,右手指着学长,同时朝着学长冲了过来。
眼泪明明还挂在脸上,我却忍不住对着他露出了傻傻的笑容。
但几乎不到一秒,我的笑容突然僵硬了。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突然才想起一件事,向永裕还不知道学长身后有刀!
我克服恐惧,竭力张大嘴巴,大声喊道:“危险!”
然而学长突然往后退,同时举起了双手。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看着向永裕道:“干嘛这么凶?你没听见嘛?明明被伤害了的人是我才对,为什么要凶我呢?而且我没想做什么,只是想最后再欣赏一下这张绝美的脸蛋而已。”
说完,学长从腰间拔出了那把小刀。
向永裕停下了脚步,死死地盯着那把小刀:“你想做什么?没必要吧?就因为追求不到喜欢的女孩子,就非得毁了自己和别人的一生?”
学长似乎非常享受胸前的刀光,头也不转过来,手指放在刀尖上,而后轻轻划过,欣赏着指尖沁出几滴血珠。
他好像不觉得痛,侧目看了向永裕一眼,然后叹了口气道:“我真是太失败了。向永裕,你说得对,当然没必要。”
然后他就这么将刀随手扔在了地上,而后对我毕恭毕敬地鞠了个躬:“你说的我都明白了。直到表白前我都以为你相信了游戏时他们说的真心话,而且我看你今天难得喝醉,后来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所以才觉得今天是最好的机会。当然我也明白,今天也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不过现在想想,你应该是早就看穿了吧?虽然我很想一刀把你捅死,然后自杀,但是你的机灵让我更舍不得这么做了,我觉得应该用更好的方式报答你。”
在说报答两字时,我总觉得他的表情出现了刹那的狂喜与期待。
“刚刚的事不过是一场闹剧,请接收我的道歉。放心,从今往后我不会再以朋友身份自居了。”
然后他直起身子,向着楼道外走去,同时挥了挥手,像是很洒脱地对什么做了一次告别:“再见吧。”
向永裕则退到墙边,警惕地同他拉开距离。
他们俩走近后彼此对视,我好像在他们交汇的视线间看到了霹雳啪啦的电流。
半分钟后,什么也没说,先是学长把头扭了过去,而后两个人的身体就此错过。
我松了一口气,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与疲惫此刻终于脱力般瘫软了下去。
在我彻底倒在地上前,向永裕冲上来抱住了我的身体,让它停止了下坠。
我只能接受你一个人的告白,即使面临生命危险,什么都可以变通,唯有这点,我绝对不会退让的,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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