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有些迟疑不定，学长似是为了让我放心，请我打开手机收款码。
我毫不示弱，果断向他展示收款码，并用半威胁的语气道：“你确定不会反悔？事先说好，我可不会跟你客气。”
“不会的。”此刻的学长充满了不真实，像是一只被夺舍的玩偶，半笑半哭的面具下藏着的到底是怎样的图谋？
他打开手机，扫码，然后我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没想到1000元果真就这么轻易地到账了。
学长似乎非常享受我错愕的表情，而我就像是任性的孩子，在意识到这点后，我的表情被我强行抹除了。
他却又笑了两声，似乎在笑我的局促。
学长在前面带路，我和林木奈在他背后五六步的距离紧随。
一团好闻的香气凑了过来，玫瑰色的裙裾与我手臂的肌肤相触，带来丝滑的触感。
“我怀疑他是想要收买你，虽然不知道之后要你做什么，但你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他买通吧？”
“不会。”
“那你怎么把钱收下了？”
“有钱不赚王八蛋。”
林木奈咬着下嘴唇，拧着柳眉：“真的？”
“真不会。你相信我。”
林木奈嘟嘴，食指与拇指反复摩挲下巴，似是陷入沉思。
滴——
这是什么？
看了眼手机，1200元？！林木奈比学长还大方，转了我1200元？
这是要卷起来了的意思吗？
我想想，到现在为止我都干了什么值钱的事嗷？
额……先是白嫖了椒盐排骨，再是白嫖了出租车费，接下来准备白嫖ktv里的消费。
我的午后时光简直空洞，仅“白嫖”两字就能概括。
“我相信你。转你更多的钱一方面是为了犒劳你，另一方面也能让我更加更加地相信你，没别的意思，希望你不要想太多……我就是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把你留下来？”
“你也不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
我低头操作手机，输入了支付密码。
讯号的延迟大概在十秒以内。
学长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转身，手握手机，举在脸庞附近，疑惑道：“把钱转回来是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这钱来路不明，所以不能收！
“你是替林木奈支付的钱，但你和她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所以我不能收你的钱，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学长眯起眼睛打量着我，嘴角几次抽搐，虽然掩饰在他的掌下，但我却能从他脸部轻微的鼓动得以判断，这反倒让我心安——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最后却只道：“行吧。”
学长继续带路，我们则继续在后面说悄悄话，我询问林木奈：“这样你总可以彻底放心了吧？”
“嗯。”
我边走边思考两个最重要的问题——
学长为什么不惜花1000元将我挽留？
以及，这么做对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先说为什么？我想到了两种可能。
一、行为并非源于本意，而是出自他人的授意。这点我优先怀疑的他人就是林木奈，然而林木奈刚刚的所作所为实实在在地打消了我的猜疑。暂且想不到其他。
二、行为出自本意，但放长线钓大鱼。
如何放长线钓大鱼，这点需从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进行思考？
我沉迷在思维的迷宫里，在脑海中对所有情况的可能性大小一一进行论证。
“这里好安静啊！”林木奈感慨道。
这里确实和别的ktv不太一样，真是出奇的安静，无论突发恶疾般的噪音，还是天籁之音，全部被两边一扇扇的门完全给屏蔽，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这里很大，我们走了好一会，来到了一处格外宽敞，装饰豪气的大厅。巨大白色柜台的形状如同启开的扇子，柜台后的赭色架子有三层，摆在上面的酒瓶子看上去都很高端。
“你们要喝点什么吗？”
“我都可以。”林木奈道，说完林木奈就在低头刷手机了。她对学长的厌恶我是能直观感受到的，就像此时此刻，她离身处前台的学长保持了相当远的距离，也许是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才故意作出沉浸在手机世界的模样。
“不喝酒都行。”这是我的回答。
林木奈离前台很远，而我则处在中间距离，离前台不远不近。
正当我打算刷手机，却被坐守前台者吸引了目光。
她仪态之端庄看上去并不像是工作岗位上培训出来的，而是天然的教养。
一袭纯白色长裙，和作为客人的学长对话时礼貌地起身，站起来应该和刘雪依差不多高。
乌黑的头发在身后流泻，气质清冷，淡漠的眼里仿佛藏着冰雪的世界。
她仿佛有些任性，樱色的薄唇没有接待客人时应有的任何微笑。
与其说她无心应付世俗，倒不如说出落得仿佛来自仙境，不沾半点烟火气。
学长点完单后眼神明显呆滞了一下，他搭讪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女生在华贵的大厅中傲岸站立，如同来自极地的冰雪蓝花。
“哦。”
是比水还要平淡的语调，且不正看学长哪怕一眼。
她的目光就像是天边一道转瞬即逝的流星——除了在远处玩手机的林木奈，如此可爱才能得到她片刻的青睐。
至于我，可能是离林木奈比较近一点，顺带沾光被关注了几眼而已。
“我们走吧。”对于刚才自己遭受的冷遇，学长只是笑笑，表现得格局很大。
“该走了。”我对林木奈道，后者急忙嗷了一声，赶紧将视线从手机里移开，跟了上来。
可能是我的错觉，在林木奈跑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到背后有人开始注视着我，这让我的脊梁骨一寒。
我急忙回头寻找视线的来源，可是除了前台，宽敞的大厅里空无一人，而前台那朵雪莲小姐正神情专注，端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上看着手头的一本书，被拆下来的白红书腰有一半立了起来，风中的枝叶般微微摇曳，欲遮不遮地隔在寒霜般的侧脸与我的视线之间。
“怎么了？”林木奈从前面回头看着我。
“没事。”我发现自己已经落后了学长十几步的距离，于是赶紧小跑跟上。
“就是这里了。”
这间包厢的门是向里的，学长开门后站在门后，举止温柔道：“请。”
“不用这么客气吧？”林木奈轻轻地抱怨了一句，学长却用微笑回应。
学长家里的条件一定很不错，这个包厢大概有那种能容纳两百人以上的阶梯教室那么大——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人反倒衬得并不很多，只有三四十号的样子，其中男生数量明显比女生要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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