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要凝滞成实体，我甚至能听见自己节奏微有紊乱的呼吸声。
柳娅雨踮起脚尖，歪着脑袋，疑惑地注视着我的双眼：“哥哥？”
我急忙开口：“啊哥哥在的！对了，我……我觉得吧，这两支口红……其实……其实都挺好看的，所以涂上去的话就都……都挺漂亮的。”语速不知不觉慢到了平日里语速的一半不到，而且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柳娅雨的耐心似乎快要被我的垃圾回答给消耗完了。她扁了扁嘴，催促道：“哥哥少废话啦，快说重点好吗？”
“okok，重点……重点来了啊……所以重点就是……就是……”
可恶！完全搞不懂啊，口红不都是红色的吗？所以它们的区别到底在哪呀？可恶可恶！向永裕，快发挥你平日里鉴赏涩图时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啊！
“稍等，我组织一下语言哈。”
我随便编了个谎，大脑超频运转，凝视口红的双眼感觉都快从眼眶里给瞪出来了。
也许是我平日里偶遇绝妙的涩图时会有在群里分享给大家的好习惯，菩萨鉴于我是个大善人的份上，忽然就沾了几滴神露滴在了我的头顶。
所以，我悟了！
我抓起妹妹被画了两道口红的手背，另一只手指着左边那道，评论道：“这个，颜色偏橘，看上去更加水润，会显得娅雨更有活力一点。”我指着右边继续道：“这个，颜色偏深红一点，可能会比较成熟，涂上去会更显韵味。”
最后我总结道：“但不管是哪一支，我觉得都特别适合娅雨，主要得看娅雨想走什么样的风格。如果价格允许，实在难以割舍的话，哥哥的建议是可以两个都要。”
柳娅雨听完我的一通分析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后独自陷入了思考。
虽说我是半胡诌的，完全不懂哪支可能更合适她，哪支更适合走哪种风格。但是比起直接说“嗯嗯！这两个都很好啊，我也不懂，你自己看着办吧”，加上一点细节的评价和用心的“我感觉”开头的句式，会明显给女生一种男生是很用心地在评价的感觉。最后顺便赞美一下女生的眼光，这样就可以润物细无声地把问题完全抛回给女生。
反正菩萨是这么点拨我的。
我逃过一劫，就安心耐心地等柳娅雨慢慢思考。
柳娅雨最后还是觉得两支口红难分伯仲——兜兜转转，犹豫了半小时以上，全都要了。
当我们从化妆品店里走出来时，我可怜的支付宝+微信余额仅剩不到300元了。不过看看大包小包的东西，再看看因为收获满满而露出迷人笑容的妹妹，当哥哥的也就没什么不知足的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过一小时商场就要关门了。我们就近找了一张公共用桌，将所有的包裹放在椅子上，决定好好解决一下果腹问题。
虽然现在时间已经有点晚了，章鱼小丸子上铺满海苔片的外皮也已经有点凉了，但它的心却还是热乎的。一口下去，章鱼触手的劲道与沙拉酱、章鱼烧酱的口感完美融合，满嘴溢香。
我和柳娅雨一人一个签子，我五她三，瓜分掉了所有的章鱼烧。
柳娅雨小嘴微张，一边用手朝里扇风，一边含糊不清地称赞道：“呜呜！太好吃惹。”我生怕她噎着，便从附近的自动售卖柜里拿来一瓶冰可乐——调料的香辣加碳酸饮料的刺鼻，yyds！
本来我还打算再专门买点什么作晚餐，但也许是章鱼小丸子的分量比较实在，再加上我们兄妹俩都算是比较瘦的，所以胃口也还好的缘故，在吃完章鱼小丸子后，两个人一致想要出去溜达溜达，逛逛夜景，消消食。
城市的中心地带到了晚上八点以后灯火通明。蓝色，绿色，橘色，紫色各种颜色的灯光，在漆黑的夜幕下依托着各式各样的高大建筑组合成巨大的商业logo与滚动字幕。远处的跨江大桥像是一名逃避艳俗的世外高人，静立于江河之上。桥上密集的光点连成橘黄的光晕，光晕叠成吊起整座大桥的三角形。
桥朦胧的倒影与桥站在一起，仿佛一对神仙眷侣，从此相看两不厌。
我提着装衣物的袋子，柳娅雨则负责提着装化妆品的小袋子。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走在归家的路上，共赏这繁华的夜景，偶尔相视一笑，彼此无言。
这是我和柳娅雨第一次一起逛街，也是我们第一次手牵着手一起慢慢走回家。既不用着急，担心上课的时间来不及，也不用因为睡眠不足而强打起精神——这种自由的感觉，就像是时间第一次真正属于我们兄妹，就在今晚。
到家后，我打开门后没有开灯，因为害怕蚊子飞进来，所以等柳娅雨进来后先将门合上。漆黑一片中，我熟练地将一只手从墙面摸过去，就在这时，我的手被一只手拉住，耳边突然吹来一阵热风：“哥哥先不要开灯，娅雨想要……想要黑一点。”
那句请求声过于微弱、缥缈得像是幻听。
我突然有种预感，没有去追问为什么，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听见化妆品袋被她放到鞋柜子上的声音，然后一只手够了过来，接过我手上的衣物袋，轻轻地将它们放在地板上。
“娅雨，衣服还是放在……”
一根柔软的手指忽然温柔地覆上我的双唇，阻止了我的嘴唇继续蠕动。
像是水里不停有向上冒起的泡泡，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正在加速般一个个破开。
我的双眼依旧没有适应黑暗，右手掌心处忽然被围上了一股温热的触感——柳娅雨牵住了我的手，似乎想要带着我往哪里走。
一分钟后，俩人的脚步声同时消失了。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出一道柔和的白光——这里是她的卧室。
不等我开口，轻柔的声音在我身边道：“哥哥坐下。”
“床上吗？”
“嗯。”
我安静地坐了下去，喉咙吞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格外清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闻着房间里妹妹淡淡的体香，我的心里开始小鹿乱撞，脸上逐渐发烫。
下一秒，一双手忽然环住了我的腰，毛茸茸的头发覆盖在我的锁骨处，温热的脸蛋紧紧地靠在我的胸口。
“柳娅雨……”我轻轻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正打算张开双臂拥住这个小小的柔软的身体，却突然感受到了一股不大不小的劲。由于我没有去防备，上半身顺势被她推倒在柔软的，散发着更加浓郁的，与柳娅雨肌肤所散发的芬芳相同的床被上。
月光依旧在流动，我的双眼也渐渐适应了眼前这片黑暗。
我清楚地看见柳娅雨小鸟依人地搂住我，脑袋埋在我的胸口，她的脸已经完全被头发给遮住，胸前的那对兔子明显发生了变形，透过衣服的柔软触感在我的胸膛铺开。
我强压下冲动，提醒道：“我们是兄妹，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合适啊？”
柳娅雨在我的怀里抬起了头，于是我拨开了她的头发，却看见了她眼角的晶莹，她的声音在微微发抖：“哥哥，一直以来谢谢哥哥对娅雨的照顾，无论是这次高考成绩的成功，还是一年以来一直在替娅雨抗下外界的风雨。哥哥，是娅雨的大英雄。”
她发自内心的感谢让我心里柔软的一处忽然被触动。我笑了笑，合上摊开在床上的手臂，轻轻地抱住了身上这副轻巧的娇躯，回应她的温存与依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
“所以，今天的娅雨有一点任性，想要再这样抱一会儿哥哥，可以吗？”
温热的鼻息扑打在我的下巴上，我微微同她错开视线，假装不知道被我抱在怀里的人是我的妹妹，回答道：“嗯……今天娅雨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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