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客在牢狱中的住所,是狱卒心中还算不错的,可在镖客本人心中,却不认同。
冰冷的阳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成一束光柱,歪斜的搭在昏暗牢狱之中,成为这沉静暗室内唯一的光亮,屋顶因寒冷而凝成的露珠画作稀稀碎雨,在地面坑洼中激起浑浊泛黄的水花,耳中不断传来不知何处的窸窣声响,由远而近,爬上许开金的破烂裤管。
“你来做什么?”镖客声音冷淡,好似被牢狱气氛侵染。
李青陶闻言,说出在她心中排练许久的一句话:
“我来给你你要的东西。”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镖客下腰,伸手抓住一只长尾巴,将裤管中那把他挠的痒痒的小东西拽出,丢到一旁,一脚踩出“吱”的一声,口中依旧冷漠。
李青陶道:“命。”
“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些狱卒应该都知道,你们持刀应该也知道,还为难我干什么?”
“可是你还没有说真话。”
镖客闻言,竟然冷笑起来,口中道:
“知道我说的是假话,那说明你们已经接触了事实,那还来问你老子。”
“你老子们知道的不够多。”李青陶很厌恶别人冒犯他的家人,皱着眉毛,爆了粗口。
这句话如此粗鄙,可偏偏是从一个很漂亮英气的女孩说出的,却一点也不违和。许开金忽然有一种很荒唐的感觉,他竟觉得这个女孩说话很直白,很对他脾气。
就像上次花钱请他喝酒那样。
或许是终于见到了一个新面孔,又可能是看着李青陶那张漂亮的脸,许开金的心软了下来,身子也放松,盘腿坐在床上,说道:
“说吧,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李青陶不知道对面的心中所想,她只是诧异此人的冷静,感觉这人与当时酒楼中遇到的许开金恍然两人,可口中依旧问道:
“那一趟镖运,你们运的是什么?经由哪里?从哪里出发?发起者是谁?”
“从潼阳出发,走的旱路,发起人不知,至于镖运么,皮子货。”对面答道。
“皮子货?”
“便是两层货,如皮附骨,外面的海货就是皮货,里面还藏着骨货,至于骨货是什么东西么?”牢中镖客嘿嘿两声,道:
“我也不知。”
言罢,这镖客便眼观鼻鼻观心,沉寂起来。任由李青陶如何问询,也不作声。惹得李青陶一阵气急。
眼见此处是问不出线索来,李青陶自然不会在此耗着,便起身留镖客在这有风有水的地方悟道,自己起身离去,心中还琢磨着镖客刚才说的那些话中,是否有有用的信息。
“潼阳出发,旱道,皮子货。”
走出牢狱,探出双手遮挡眼前的光亮,李青陶口中呢喃,脑中思索着着三个词中的信息,忽然浮现出一个问题来:
“为什么要走旱道,走水路的话岂不是更快?”
“那是因为潼阳边上的温城生了时疫,流民四起,水盗横行,很不安全。”申猴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听见李青陶的低语,随即从身后掏出一副地图来。
李青陶看向地图,见到地图上面用粗笔画出两条路径来,其中一条路径经由长河,在城西直接下船,另一路径却绕了远路,从城东门进京。
再看细些,李青陶看见水路那侧,经由一个名为温城的地界,脑中回想起申猴的言语,心中了然,再看另一条路线,虽说绕远,但一路平坦,并无险地。只是这条路线,经由一个地方。
看见这个地名,李青陶心神一震,抬头看向申猴,申猴此刻也在看着她。
“你是说,朱口镇?!”
申猴并未回答李青陶的疑问,口中自顾自说道:
“去案牍室再说。”
…………
青案托白卷,藏书千万层。
上次来案牍室,李青陶只是在门外等着,并未进来看这案牍室内里如何,如今一脚踏入,才知道屋内比从屋外看起来大得多。屋外看来是两层的楼阁,进了屋内才发现这只是一栋一层的房间,奇高无比,横排竖立着许多书架,书架上案卷千万,皆案时间地点门类分好,摆放井然。
申猴离开片刻,便从案牍小童那里取来案卷,站在青木案边,招呼李青陶走过去,随即将案卷往其上一展,口中解释说:
“朱口镇在镖运路线一侧,离镖运路线有四五里的路程,全镇百户人家,人口约有六百人,而七日前此镇夜间有人听闻异响,到了白日时,便发现少了二十多户人家,地上一摊血迹,而屋内的人却不知所踪。有人猜疑是潼阳传说的食儿枭飞到此处作乱,我们皇狩司也参与此案探查,但并未发现什么线索。”
申猴说完,从案卷中拿出一张黄底黑字的纸条来,李青陶看见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苦字,回想最近京城的案子,脑中浮现一道淡黄身影,口中说道:
“有这个苦字符,基本可以确定凶手了”
申猴说道:“失踪二十多户人家,一百多人,以生苦的身手,全部杀死容易,令其消失无踪,一个人有再高的境界,也做不来。”
“若是有镖运的协作运输呢?”
“可现场并无车辙,且朱口镇离镖运路线尚远,若是将如此多的死人抬过去,一路血迹不好处理。”申猴说罢,用手指标记着从朱口镇到镖运路线的路程。
李青陶听完申猴所说,心中在此浮现那个怪人身影,口中试探说道:
“会不会那些失踪之人未死,而是还活着,并自己去了运镖的那里,借由镖运进城,然后趁火乱中逃走?”
申猴说道:“我也想过这种可能,不过京城平日并不严禁外人进出,这些人若是如此进京,岂不是多此一举?”
从内容上看,面前这个申猴应该是不知晓那个怪人的存在,只是李青陶不确定,面前这个人,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在撒饵钓鱼。
没办法,面前这个申猴,正是钓鱼的行家,无论是先前要自己去找许开金那次,还是后来用身外身引出生苦招数,还是再之后把自己钓进皇狩司,都是这家伙干的。
小心为妙。
心中胡思乱想一阵,李青陶的思绪再回到案件上来,可如今线索本就不多,推断在这里断了,李青陶隐约觉得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向京城袭来,好似在下一盘棋,朱口镇,宝云镖局,井佛酒楼,甚至皇狩司,苦字符接连出现,好似四枚棋子落京城,下一步棋子,或许,就该收官了。
“当务之急,还是多派些人手轮值巡城,并留意京城内的外来之人。”申猴收回案卷,交给申猴的案牍小童,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口中说道:
“刚才我们的推断已有案牍室的人记下,现在天色晚了,今日不必轮值,你可以回去休息。”
李青陶颔首,思绪从诸多案件的一团乱麻中抽出,只觉得一阵解脱,随即告辞。
…………
新火灼鲜脍,玉碗琥珀光。
“李青陶,喝啊,怎么不喝酒?”
沈青袖举起手中盛满酒的碗,和对面一味吃菜的李青陶说道。
“我怕喝酒误事,待会吃完饭我还要回去收拾屋子,然后修炼。”李青陶回应道,心中暗悔自己怎么被这帮同僚拉过来喝酒吃饭。
原来,李青陶从案牍室走出,但因为第一回作为持刀入司,并不知晓自己的住处在哪,无奈便去问在演武场练武的沈肖首,却没想被此厮拉了过来。不过好在皇狩司持刀里面也是有女持刀,并没有满座男人。
这倒让她心中放开了不少。
平日在聚贤客栈,李青陶很少吃些肉食,此刻桌上琳琅,放了好些烧烤鲜脍,米酒柘汁,把她的馋虫勾了起来。
酒食尚酣,桌边热闹,众人面色放松,眼中却带着一丝期待,都朝窗外一处望去,有些还看了一眼月亮,口中算起了时间,好似那一处有什么稀罕事物将要登场一般。
李青陶不禁好奇,也顺着众人眼光看过去,看到了一片酒绿灯红,随即明白了这些人在看什么了。
那是一处风月场所。
俗称。
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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