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了白虎家族?!”
入夜。
井底安全屋。
秦鹿白看着眼前的李观棋,彻底懵了,“为什么……不,怎么可能啊?白虎家族怎么可能会收你进去?
你和我明明都是从双人生死擂打出来,而白阳向来不待见我们这种人,他怎么可能收你?!”
“这不是重点。”
李观棋背靠墙壁,无奈道:“重点是,我现在确实就是进了白虎家族,到时候四象秘境怎么办?四大家族是从同一个入口进吗?”
“同一个入口,四条分岔路!”
秦鹿白蹙起柳眉,“入口是同一个,但是四大家族在带队进入口之后,就会分道扬镳,朝四条分岔路走,唯有到达指定区域之外,才会被允许自由行动。
也就是说,你如果跟着白虎家族走,你就会去到另一个区域,和朱雀福地所在的地点隔着很遥远的距离!”
“我可以在你身上留下记号。”
李观棋看着秦鹿白,轻笑道:“只要朝着你所在的方位不断前进,应该能跟你汇合吧?”
“可以。”
秦鹿白点了点头,“四象秘境是一个大山谷,没有什么不可逾越的天险或禁制,可问题是……”
她迟疑地看向李观棋,“你要怎么留下记号?话说前头,咒术是不行的,秘境入口那里肯定有检测灵力的法器,你身上有屏蔽灵力的东西,我身上可没有,你再给我一个?”
标记型咒术的原理,就是在目标身上留下一个咒术印记,这样施术者就可以感应到印记位置,以此来追踪。
也就是说,被施了标记咒术的受术者,身上一定会有灵力气息……也就会被法器检测到。
秦鹿白毕竟是咒术师赤公明的养女,对这些咒术的简单原理还是有了解的。
“不用咒术标记。”
李观棋笑了笑。
他在现实里杀了几千头咒灵,得到了很多异能,当初他觉得全都是鸡肋,因为九成九都可以用咒术来替代。
但现在想来……不是这么个道理。
就像现在。
他不能用咒术给秦鹿白标记。
但可以用异能。
“你在手上弄一个伤口出来。”
李观棋从指尖逼出一滴鲜血,用灵力托起递给秦鹿白,“把我的这滴血放进你的血液里,三十天之内,我都能感应到你的具体位置。”
异能:血引。
这滴血,就是李观棋放在秦鹿白体内的引。
“不是咒术?”
秦鹿白狐疑地看着他,“没有灵力气息?”
“绝对没有。”李观棋笑道。
“不行。”
秦鹿白沉吟一声,然后否决道:“风险太大,万一还是有灵力气息怎么办?如若真有,我到时候被拦在秘境之外就完了,我不能冒这种风险。”
这个女人始终是不相信李观棋……或者说,她始终不相信任何人。
“我想想。”
李观棋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身体。
他记得还有很多种标记异能的。
说实话,体内挤满了几千种异能的感觉非常非常奇怪,他当初是逐次增多,逐渐习惯,可最初依旧非常不适应。
嗯……怎么说呢?
异能这种东西千奇百怪,毫无原理逻辑可言,而存在于人体的感觉,就像呼吸,像是天生的一种“感觉”。
而他现如今,就仿佛掌握了几千种呼吸方法,此刻正在几千种“呼吸方法”里,找到他想要的其中一种。
“嗯?”
李观棋忽然眉头一挑。
标记型异能,他足有二十六种。
其中,二十五种都和“血引”异能一样,大同小异,七八种把自己的血注入别人体内的,五六种注入头发的,两三种注入口水的……最离谱的一种,是注入那啥。
这个异能虽然那啥了点,但效果极其夸张,只需和她来一发,此后终生都能锁定对方位置,非常牛皮。
总之,都是需要他在别人身上做点什么的。
以秦鹿白的小心谨慎,肯定不愿意。
故而就只剩下最后一种了。
这个异能需要材料,而且是人体材料,类似那些诡异的巫蛊术……或者说,咒术里边的巫蛊分支,其实就是从这类咒灵的异能得来的灵感。
这个异能,不需要他在秦鹿白体内放点什么。
而是让秦鹿白给他。
只需从秦鹿白身上拿一滴血,再放进一个草扎娃娃体内,他就能通过草扎娃娃,来借此感应鲜血主人的位置。
但,都说类似巫蛊术了。
巫蛊术需要用到的材料,哪有正常的玩意儿。
他需要的这滴血,也不是一般的血。
“那、那个,额……”
李观棋看向秦鹿白,一时间有些不知该从何开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将目光投向墙角,小声道:“你、你还有经血么?”
“……”
秦鹿白脸蛋“噌”地一下就红了。
大洛王朝的文化风俗,类似华夏古代,女子对这方面的观念还是相当保守,且难以启齿的。
“非、非得要这个?”
半晌,秦鹿白才故作平静地问道。
“嗯……”
李观棋低下了头,他忽然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有。”
秦鹿白深呼吸一口气,强忍羞涩,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了一个小玻璃瓶,放在了桌子上,其中血液略显暗红。
“女孩子在异血加身之后,身体发生异变,从此以后就不会再来月经了,自然也不会再有经血……根据传统,我在异血加身之前,保留了人生最后一次月经的经血。”
“传统?”
李观棋一愣,转头看向秦鹿白,“这是哪门子的传统?”
“我哪儿知道呀!”
秦鹿白面露羞怯之色,转身背对着李观棋,故意恶狠狠地说道:“要拿我的血做什么就快点做!还有,别把我这瓶都用光了!”
“哦、哦。”
李观棋连忙上前拿起装血的玻璃瓶。
“对了。”
这时,背对着他的秦鹿白又出声道:“为了保持血液不凝固,我加了一些药粉,有影响么?”
“不知道,应该没影响的,但也得等彻底弄完之后才能确认。”
李观棋挠了挠头,并未直接取血,而是走到了密室的墙角边。
“嗡——”
他右手散发绿光,施展了一个低级的“草木催生”术,让墙角长出了一片杂草。
接着他拔起杂草,很快就编织出了一个草扎娃娃,还特意弄出了两个“小辫子”,以示娃娃主人的女性身份。
做出了这么一个草扎娃娃之后,李观棋才走到木桌旁,释放灵力,从秦鹿白这个装有经血的玻璃瓶里,缓缓取出了一滴暗红色的血液。
“喂!”
旁边的秦鹿白见此顿时一惊,毛骨悚然道:“草扎娃娃?经血?你不会是要拿我的经血下蛊吧?!”
“……”
李观棋沉默了一下。
他在想怎么解释。
可好像压根就没法解释。
因为巫蛊术的灵感,就是从这类异能得来的。
换句话说,这种需要特殊人体材料的异能,其实就是巫蛊术。
他现在确实是在用秦鹿白的经血施展巫蛊术,只不过是用精神力而已……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李观棋左手抓着草扎娃娃,右手施展灵力,控制着那一滴经血悬浮半空,转头看着秦鹿白,无奈道:“你不放心我把血放在你体内,那我就只能用你的血来做法了。”
“你!”
秦鹿白面色难看。
“我没有害你的理由。”李观棋认真道,“我们是利益共同体,不是么?我还有求于你,我还需要你带我去朱雀福地。”
“……”
秦鹿白皱眉,沉默良久。
“你先别动,等我。”
秦鹿白抓过李观棋手中的那一滴经血,还拿走了自己的经血瓶,去密室的一个书架上面,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籍,开始仔细翻阅。
半晌。
这位青衣女子才合上书籍。
“行了。”
秦鹿白将经血瓶重新递给了李观棋,“你施法吧。”
“嗯?”
李观棋有些好奇,“你找到防止我动其它手脚的方法了?”
“难道你真要动手脚?!”秦鹿白眼睛一瞪。
“当然不是。”李观棋连忙解释。
“行了,快点做你的事。”
秦鹿白没有再说其它。
但很显然,这位青衣女子确实学识渊博,一定找到了防范的方法,否则不会放心让李观棋用她的经血施法。
“好的。”
李观棋从血瓶里再次取出一滴暗红色的经血,小心翼翼地朝草扎娃娃放去。
真特么的……
他忽然想起来,关于类似的咒术,他在庄远的图书馆里看见过。
也是要用经血。
这类咒术很特殊,需要用到特殊的人体材料,所以也被赋予了一个额外的名字——巫蛊术。
当初李观棋看了一眼就略过了,毕竟谁特么会学这种变态又古怪的咒术啊?!
可世事难料。
他当初没学这个咒术,可今日却用了类似的异能,来做一样的事情。
李观棋一边用灵力控制那滴经血放进草扎娃娃体内。
很快,血液渗透其中。
与此同时,李观棋也散开精神力,施展异能,给这一个融合了经血的草扎娃娃,注入精神异能的印记。
同时心中暗自腹诽。
特么的异能就算了,是咒灵天生的,那人类咒术师呢?
当初第一个观摩这种异能,并且将之研究,临摹,变成咒术的咒术师,到底得多变态啊……还是说,这就叫学术精神?
这个问题很奇妙。
就像第一个发现牛奶能喝的人类,到底对牛做了什么?
“好了。”
李观棋收回精神力,然后将这一个完成异能改造的草扎娃娃拿在手中。
“好了?”
秦鹿白转过身来,看了眼桌上的那瓶经血,然后脸色有些不自然地将其收了起来。
以大洛女子的观念来说,给男人看这种东西,是非常不知廉耻的一件事——即便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也依旧很难为情。
“咳。”
李观棋手里拿着融合经血的草扎娃娃,咳嗽一声,“那个,你出去转转吧,我看这东西有没有生效。”
“嗯。”
秦鹿白就此离开。
约莫两三分钟之后,她再度回到这间井底安全屋。
“可以了么?”
秦鹿白好奇地看着李观棋。
“完全可以。”
李观棋点了点头,将草扎娃娃收进空间戒指。
然后。
他和秦鹿白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那、那你接下来这几天都要待在白虎家族了?”
秦鹿白眼神闪躲,仿佛没话找话般问了一句。
“是。”
李观棋点了点头,轻笑道:“不过,我今晚还得去九凤甘露楼一趟。”
……
……
九凤甘露楼。
位于内城区,是雷城最大的一间酒楼。
当年白阳打死青龙家主之后,就是带着白虎家族来到这间酒楼“庆祝”的。
月明星稀。
虽然雷城没什么夜间娱乐活动,不过对于富人老爷自然是另说,此时九凤甘露楼所在的这条街上是灯火通明,街上富贵人家络绎不绝,热闹非凡。
九凤甘露楼的对面是一间青楼——红袖香,雷城最大的风月场所。
两家平衡的很好。
酒楼就吃菜喝酒,点的姑娘最多也就只能摸摸,玩素的。
等吃饱喝足,饱暖思银欲,然后就能去对面直接玩荤的了。
此时。
夜色里。
红袖香旁边的一条小巷之中,一道矮小身影缓缓从黑暗里走出,身上穿着件黑衣,却并未遮脸,露出了一张平凡又陌生的脸庞。
李观棋。
或者说,施展了“变形”术式的李观棋。
当初在【边疆战场】的模拟副本里,他杀死了那个军队奸细,也就是“诗画将军”赤元安的混蛋弟弟——赤元宁,从那混蛋的身上,掠夺到了这个术式。
变形。
能够变化模样、身高、声音,甚至气息!
李观棋不信这个术式没有极限,更加不信这个术式不会被发现……但,今晚的场合,应该不会被发现。
因为他动手的对象,仅仅是个一元级的武夫,即便旁边那个贴身保护的武夫,也就三才级而已。
是的。
玄豪!
玄武家族的人渣败类,李观棋要掠夺一个玄武家族的“水界”异能,于是自然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
玄豪会进入四象秘境,而他就要在四象秘境里动手,宰了这个人渣,既能满足自身利益,还能顺带着为民除害,一举两得。
跟踪玄豪就方便多了。
秦鹿白不愿意让他在体内放点什么,所以他只能用那种麻烦又“那啥”的特殊异能。
可对于玄豪则不必如此麻烦。
在此人身上弄出个伤口,然后再放个“血引”在此人血液里即可。
“豪少,届时您成了两仪级,可得带咱们哥几个好好威风一下啊!”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
此时。
九凤甘露楼的大门处,一群酒气扑鼻的华服青年结伴而出,全都奉承着正中间那个左拥右抱两名美女,大笑不止的年轻人。
玄武家族,玄豪。
至于旁边那几个,要么是雷城富商之子,要么是另外三大家族的败家子。
不过这些人里边,就属玄豪地位最高。
因为他是玄武家主的亲孙子,直系亲孙子……说真的,除他之外,另外三大家族里边,没有这么废物的嫡系血脉。
“哼,我是谁?玄武家主是我亲爷爷!那群傻子还得在擂台上打生打死抢名额,小爷我不用去都能拿到一个名额!”
“就是就是!”
“那些人哪能跟豪少比啊?”
“豪少可比他们强多了!”
九凤甘露楼的门口,玄豪说一句,旁边的几个狗腿子就能奉承好几句。
……傻杯。
对面的小巷里,经过变形的李观棋面无表情。
明明有这等家世背景,明明拥有像另外三大家族的嫡系血脉一样优秀的天资,非但不去修炼,反而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吃喝玩乐上面。
修为越高才能活得越久,才能享更多、更极致的乐。
这个道理都不懂,玄豪这货不是傻杯是什么?
“豪少,那咱们上对面玩玩儿?”
这时,玄豪身旁的一个狗腿子笑嘻嘻指了指对面的红袖香。
“哎,那没意思。”
岂料玄豪却是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还将依偎在他身上的两个美女推开,“这些出来卖的女人都没意思,太刻意,不够爽,小爷我就喜欢去街上找那些有夫君的,那反抗起来才叫一个……”
“嘿嘿嘿。”
玄豪脸上浮现令人厌恶的嬉笑。
“不过,算了。”
玄豪摇了摇头,“去年爷爷才刚警告过我,还是收敛点吧。”
“……”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玄豪身边的几个狗腿子对视一眼,皆是眼神闪过一抹异彩。
有时候,人的地位高了,话就不能乱说了。
你随口一句这个门槛有点点高,本来自己都没怎么在意,可是你身旁想巴结你的人,在当天晚上就会把门槛给削了。
比如,现在。
玄豪随口一句话。
今天晚上,就不知道哪户良家妇女会遭殃了……有些事,他没法做,有人自然会帮他做。
“真他妈恶心。”
小巷之中,李观棋面无表情,迈步从黑暗里走出,穿过人来人往的夜市,走向玄豪那群人。
很快。
他与玄豪擦肩而过。
“噗嗤!”
血液飚射!
李观棋五指如钩,划破玄豪手臂的同时,也将自己藏在指甲缝里的那一滴“血引”放进了玄豪的血液里——计划完成。
但!
与此同时,玄豪身后的那个护卫瞬息即至,在李观棋动手的瞬间,这名三才级武夫的拳头也狠狠砸在了他的腹部。
“轰!”
李观棋借势倒飞而去,接连撞碎沿街的一片商铺,木板纷飞,烟尘漫天。
但很快他就从烟尘里爆射而出,转眼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啊!”
此时玄豪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虽然伤口在飞速愈合,但从小养尊处优,就没怎么尝过疼痛滋味的豪大少还是忍不住发出哀嚎。
“杀了他!快!快给我杀了他啊!!!”
“……不行,少爷。”
玄豪身旁的大汉,三才级的护卫,并非玄武家族之人,而是外姓武夫,为了寻求更高武学,才加入的玄武家族。
此时他望着远处李观棋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属下担心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还是守在你身边为好。”
……
……
“完事。”
雷城,内城区,白虎家族驻地的附近。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由远及近。
撤去“变形”术式,重新变回原本样貌的李观棋,缓缓从夜色里走来,朝白虎家族的宅院进发。
加持过“血引”异能的鲜血,此刻已经进入了玄豪体内,只待届时进入四象秘境,他就能顺着血引的感应,找到玄豪,然后宰了他,毕竟家族长老是不会跟着进入秘境的。
这个方法是异能,用精神力的异能,根本就不会造成灵力波动。
可秦鹿白偏偏就是不信。
否则也不用搞那么“那啥”的方法了。
“齐先生?”
李观棋走到白虎家族的宅院门前,却被管家给拦了下来。
“锐伯,怎么了?”
李观棋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人。
“家主吩咐了。”
在白家待了大半辈子的老人,和蔼慈祥地笑了笑:“他说,让你晚上回来了,先去城外的枫树林一趟,城外就只有一片枫树林,现下枫叶想来也红了,齐先生你出城便能看见。”
李观棋一愣。
城外的枫树林?
……
……
入夜。
深秋,天已凉,枫树之叶渐渐红。
漫天枫叶纷飞,被晚风一卷,就有此起彼伏的簌簌声。
深夜,明月,枫叶。
当真应了那句“秋风扫落叶”。
李观棋迎着夜色缓缓走到此处,望着这幅场景,那种深秋孤寂的触感顿时迎面而来。
枫林深处。
一位白发苍苍的高大老人盘坐在地,手里拿着一壶桂花酿,背影落寞。
他背对着李观棋,却正对着一个墓碑。
“爱妻柳玉花之墓”
那是白阳妻子的坟墓。
四十年前,白阳错杀青龙家主,导致青龙家族的义子杀了他一家五口来报复……自那以后,白阳就失去了所有家人。
白虎家族很大,人也很多。
可那都是族人。
妻子,儿女,老父老母。
对白阳来说,这五个人,才是他真正的家人。
“白前辈。”
李观棋走到白阳身后,先是朝墓碑弯腰行了一礼,然后才朝白阳抱拳行礼。
“她很喜欢枫叶。”
白阳放下酒壶,抬手摸了摸身前的妻子墓碑,低着头,声音沙哑,“所以我把她葬在了这里,每逢深秋,她就能看见好多泛红的枫叶了,她应该会喜欢的,也不知道我这么做,能不能让她消消气……”
“您恨他么?”
李观棋看着白阳,轻声问道:“那个祸及你家人的青龙家主义子?”
李观棋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习武不为杀”这五个字,好像在白阳的身上,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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