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意识到自己一无所有。
对于命途多舛的人生和渺茫的时间，我无可奈何——只是在空洞的过往与未来之间独自徘徊、迷惘。
名为幸福的口袋，其实根本空无一物。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从未付出过任何形式的努力去填补，只是虚度着空无的人生。
只是，在这样的一种生命之中，我依旧，抱着一点点的期待与希望。
想要明白，自己的生命究竟从何而来——自己的生命，最终又将去往何方。
自己的生命之中，是否会遇见那样的某人，告诉我这些答案？
如果知道了这些——那样的话，我，还会是我么？
◇
漆黑的梦境与死亡相似，意识被拖入黑暗之中。不同之处便是是否会在那之后再度苏醒。
又或者说，所谓的复活或新生，也是无尽死亡过后的复苏呢——
黎降星一边模糊思考着毫无意义的问题，一边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所见的并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交织的白色折叠线——几秒钟之后，他意识到那是睡歪了的床单。看来是趴着睡着了。
“唔……”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将手伸向一旁的床头柜。
一个小型的铝合金制的盒子摆放在床头柜的一角，盒子的表面印着一个醒目的医疗标志。
“……”
他的目光落在那个盒子上，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唔唔……”
随后，他用手撑起身体，缓缓坐了起来。
熟悉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早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空气还有些冰凉。
他再次看向床头柜，伸手拿起了放在那个盒子旁的手机。
按着平时的习惯，他打开了邮件。
今天的梦境还没有记入手机。虽然时间还早，但他放弃了再躺下的念头，开始用手机记录。
这种毫无意义的梦境邮件，他已经写过很多回了。
但这次就在他准备在邮件里输入时，竟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从何写起。
伴随着疑惑，关于昨夜梦境的记忆，也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变得恍惚起来。
这是怎么了？即便如此，也必须得写出来，然后再保存下来。
关于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或许是因为想记录下什么重要的东西吧。
“哥哥——！！”
突然，门外传来了喊声，着实吓他一大跳。
“没事吧——？清仪——？”
他急忙下床，站起身来，走向门口，压下门把手。
门被打开，一个身材娇小，中学生年纪的女孩就站在门口。
门外的女孩有着轻盈的短发，扎着两条马尾，她身穿着学校的制服，肩上挎着书包。一阵风从门外涌入，吹拂起她的短发。女孩站立在那里，抬头看着他。
“啊……清仪……”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抬手揉着自己凌乱的头发。
“来叫哥哥起床。”被称为“清仪”的女孩微微一笑，“哥哥今天第一天去学校，要早早准备好才行呢——”
说着，清仪低头看见了他手中的手机。
“昨天熬夜了么？”她歪着头，说道，“爸爸妈妈和医生都说，你的身体现在还需要休养——”
“没有……”他轻轻地垂下头，用手指抠着脸颊，“只是习惯着把夜晚的事情记录下来……不过今天还是算了。”
“那要抓紧时间了，我去做早饭——”
说着，清仪转身走下楼去。
“……”
他目送着那个女孩的背影，沉默不语。
看着清仪离开，他回过身去，望着挂在房间墙壁上的那套制服——他伸手取下那套制服，目光一瞬间有些游离。
今天，第一天去学校上学么——
在心中确认着这个事实，他的心中泛起点点涟漪。
从今天起，他就是一名高中的学生了。
换上制服，他来到房间的镜子旁，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镜中自己的那双紫色眼睛也在看向这边。他的身上穿着高中的制服，与普通的学生无异。
他叫黎降星，一名平平无奇的普通少年。
就这样注视了许久，降星轻轻地长吁一口气，转身从镜子前离开。
——在即将去的学校里开始新的生活，好好地度过每一天，就是眼下自己所知的，关于生命的全部内容与意义。
这样想着，降星带着收拾好的书包，走出房间，向着廊道尽头的楼梯口走去。
他顺着楼梯，来到楼下的客厅，看着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女孩的身影。
她叫黎清仪，是降星的可爱的妹妹。
正因为有她，自己才能平稳地在这里度过这些日子吧。
“哥哥——”厨房那边传来了清仪的声音，“准备吃饭了——对了，今天也要记得按时服药哦——”
“啊……哦……”
听见清仪的话，降星伸手拉开书包的拉链——确认那个药盒就在里面。
“……”
只是，凝视着那个印着医疗标志的盒子，他不禁缓缓地皱起眉。
接着，他抬头望向摆放在客厅角落的那个垃圾篓——那是一个医疗垃圾篓，里面都是使用过的圆筒注射器。
就在这时，厨房的门被拉开，降星也随之收回视线，回过头去。
“抱歉，哥哥——可能让你等太久了。”
围着围裙的清仪从厨房走出来，一手端着盛着三明治的碟子，一手拿着筷子。
“啊……哪有……”
降星微笑着回应清仪的话，走向桌旁。擦过桌子后，他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罐头和开罐器，继续说道，“我才是呢，总是没办法帮你做点什么……这么久以来真的多亏你了，清仪。”
“你别这么说……”
听见降星的话，清仪微微地移开视线，说道。
“有时候我也经常会觉得，这样的我是不是拖累了你呢……”降星打开罐头，将果酱涂抹在三明治上，轻声说道，“自从我得了那样的重病后，就没办法出门，每天都必须留在家里养病——这两年来你一定很辛苦吧……一直照顾着这样累赘一般的我……”
“这没什么……”清仪轻轻地摇了摇头，“爸爸妈妈前些天来电话说过了，医院的诊断说你的身体状况已经正在好转了——哥哥能早日康复，我很高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着，清仪垂下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般，她的的目光往下方漂移、游离着。
“清仪——？”
看着那样的清仪，降星有些疑惑地出声呼唤着她的名字。
“没什么……”清仪轻轻摇着头，说道。
“是、是吗……”
虽然还是多少对此感到有点困惑，但他还是不再多说些什么。
“清仪，这个给你。”降星将那块涂好了果酱的三明治从碟子里拿起来，递给面前的清仪，“清仪做的早餐很好吃呢。”
“哎——？？唔——！？”
听见他的话，清仪抬起头来，——于是三明治猝不及防地塞进了她的嘴里。她不由得瞪大眼睛，看向降星。
看着她的样子，降星苦笑着松开了手，从碟子里拿起另一块三明治。他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咀嚼——清仪做的食物一直都很好吃。至少在他的心中，他始终都这么觉得。
窗外，清晨的阳光逐渐变得明亮，清脆婉转的鸟鸣声开始此起彼伏。
早餐的宁静时刻很快便结束，降星一边从桌子旁站起来，一边将碟子垒叠起来。
“啊——对了——”
清仪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俯下身来从桌子下托出一个纸箱来，将它放在桌子上。
“这是——”
看着那个箱子，降星问道。
“这是上个周末买给哥哥的——之前一直忘了带给你了。”
清仪说着，动手拆开风向的胶带，将纸箱打开。
——箱子里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一沓书。降星伸手拿起一本，轻轻抚摸着书的封面。看着这些书，太多的思绪与感慨掠过他的心头。
因为得病的缘故，这两年来他一直生活在这座宅邸里，一个人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机会认识其他的人。每天能够做的事情，也仅是日复一日地记录着每晚的梦境，或是在难以入眠的夜晚，独自望着黑沉天幕上的星星——在这样的日子里，看书也成了他了解这个已经隔离太久的世界的唯一途径。
不过，对于这样的生活，他也并无怨言。对他来说，这个地方真真切切地，是自己的家——因为有妹妹清仪在这里。她作为自己的家人，愿意时刻陪伴着自己，并努力把这里变成能够让自己归属的家。
“真的很谢谢你，清仪。”
最后，降星看着清仪，由衷地说道。
“不用谢我，”清仪说道，“我们曾经约好了的，要一起好好地把这里变成哥哥的家。”
“嗯。我们约好了的。”
降星轻声回应着她的话语。
窗外的鸟鸣逐渐变得喧嚣。降星一边将纸箱里的书搬上书房的书架，一边望向窗外飞翔着掠过天空的鸟群。
“鸟儿真是自由呢——只要张开羽翼，就可以到处翱翔。”
注视着飞过的鸟儿，降星不由得这样感叹道。
“哥哥的病情好转了，现在已经可以出门了。很快，我们就能一起去学校了。”清仪也来到窗边，站在他的身后，“到那时候，哥哥的生活一定能比现在更好、更加自由吧。”
“是啊……”降星回过身，望着这个家，怀着感慨般的心情说道，“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么……感觉，这里就像是我的鸟笼一样。”
“哎？”
“虽然一直向往着自由的鸟儿，但有时候也会觉得，能够待在这样一个熟悉、让自己感受到温暖的鸟笼里，说不也是一种不一样的幸福呢。”
降星看着窗外的鸟群逐渐消失在远方的天际，自语般地说道。
“……”
清仪静静地站在一旁，注视着他的侧颜。一抹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整个世界都映衬在他的那双眼睛之中，闪烁着点点的光芒。
“哥哥，我们走吧。”最后，她走近降星的身旁，轻声说道，“再晚可能就赶不上做入学的自我介绍了——高中的同学一定会欢迎你的。”
“嗯。”降星抓起放在椅子上的书包，“我们走吧。”
清仪带着降星来到了客厅的大门前。在他们换好了鞋后，清仪打开了大门。
一瞬间，外面嘈杂的声音随着早春的柔和阳光，从前门传了进来。
降星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带着些许的不安与好奇，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世界——
今天是工作日和上学日。院子外，远处的马路车水马龙，街道上过往的行人行色匆匆。
他看着这忙碌地转个不停的世界，心中笼罩着朦胧的不可思议的违和感。
“出发吧，哥哥。”清仪拉起他的手，向院子外走去，“我们先去电车站，然后去学校。”
“哦……”
降星回应着，跟着她一起走出院子，来到外面的街道上。
明明只是两年没有离开过家里，但第一次出来，真的感觉很多东西都不太一样——就好像，生命中第一次真正地认识这个世界一般。
降星一面四处张望着，一面同清仪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
无论在怎样的人眼里看来，他们都不过是一对普通的兄妹罢了。不管日后的生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两个人还是会像现在这样，一直陪伴着彼此吧。
心中这样想着，降星紧跟着清仪，继续着脚下的步伐。
◇
那是一个梦境。
黑暗之中，他睁开了眼睛。
不对，黑暗之中这个形容未必是正确的。因为他连那里是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甚至，就连自己原本的样子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除了跳动的心脏，什么也感觉不到。
他四处徘徊着，不知道该去往何方——除了无尽的黑暗，周围寻觅不到任何道路。他拖着沉重的步履，茫然四顾，穿行在黑暗之中。
这这路途之中，一个想法掠过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我究竟是谁？
漠然的自问。没有回答的疑问。
遗忘了一切，遗忘了自己是怎样的存在。
他迷失在没有方向的黑暗之中，找不到能给予自身定义的事物。未能解决的疑问，恐怕也只能被这样的黑暗吞没，消逝于未来。
——然而，就在那个时候。
一缕光芒在这里闪耀起来，消散着笼罩的黑暗。
他望向那道光，竭力地睁开眼睛——在这灼眼的光芒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有一个人出现在那样的光芒之中。
那是一个少女，尽管她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是模糊且摇曳的。
——她是谁？
不知名的情感汹涌而至，像是巨浪一般侵袭着他。
少女看着他，缓缓地向他走来。
他不仅向着少女伸出了手——或许是想要传递求救的信号。
“……！！”
然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他怔住了。因为——
他终于看清了少女的眼睛——以及，映衬在她瞳孔中的，自己的样子。
那是——
(——人，类吗……？)
那句话，像是从少女的口中说出来的——少女平静地注视着他，眼瞳中弥散着金色的流光。
他奋力地向前伸出手，想要接近那个少女。
他想要和少女说些什么，像是想要向她传达些什么——
然后——
“哥哥——！”
“——！！！哇——！！？？”
被突如其来的呼唤声所惊醒，降星猛地睁开眼睛。一瞬间他失去了重心，险些从座位上跌下来。
“呼——”
重新保持好平衡并在座位上坐稳的降星，长吁了一口气。
“哥哥，没事吧？”坐在他旁边的清仪担心地问道，“你刚刚睡着了，现在还有一站就要到学校了。”
“哦……是吗……”降星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抱歉啊，清仪……”
说完这句话后，他突然愣住了。
刚才的梦，是什么——？
梦中的场景，那种真实的感觉——还有，那个少女。
回忆着不久之前的梦境，一阵疑惑闪过降星的脑海。
降星一边想着那些事情，一边将视线转向电车的车窗外——电车即将进站。于是，降星打消了拿出手机将那个梦境记录下来的念头——等以后有机会再记录吧。
不过，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门，第一次坐电车上学，居然会睡着。
降星抱着困惑的想法，将视线移回电车里。那种没由来的感受在他的心中萦绕着，他的目光也迷茫地在电车拥挤的人群里游离着。
就在这时，电车的公共电视上正播报着晨间的新闻。
【目前，对于从上周起在城市西南郊区接连发生的市民失踪事件，警方仍在全力调查当中，失踪的几名市民仍旧下落不明——】
降星抬起头，看着电视屏幕上的新闻播报——他这才想起，自己平时在家的这些日子里也并不常关注新闻。
【据推测，这些接连发生的事件可能是在郊区山路频繁发生的坠崖事故——】
失踪事件——？
正当降星思考着刚刚播报的新闻的时候——
“哥哥——到站了。”
“哦、哦……”
身旁的清仪轻拍着他的肩膀，出声提醒道。于是降星回过神来，将书包挎上肩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电车的车门开启——这一班车上的人大多是上学的学生，降星和清仪同拥挤的人群一起走出车厢。
穿过车站，来到出口处的大门——学校的位置距离车站并不遥远，站在那里就能够应约看见它。崛越中学——清仪就读的初中就在那里。而今天，降星也将转入哪里的高中上学。
崛越中学的高中部与初中部连并在一起，所以他和清仪能够一起上学放学，也像从前一样，经常能够在一起。
自从得了哪场重病以后，他对两年前的记忆全都有些模糊不清了。他不记得自己从前在怎样的学校里上过学，也不记得在那里发生过些什么，度过了怎样的生活。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自己将来到这所新的学校，认识许多不一样的人，开始新的生活。
降星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跟着清仪一起，向着出口的大门外走去——
“呃——！！”
突然，他和从大门侧面走出来的那个人撞了个满怀，一下子跌倒在地。
“痛、痛……”
降星用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扶着自己的头。
然后，他抬头看见了自己撞到的那个人。
那个女生穿着崛越高中的制服，应该也是来上学的学生。此刻，她无声无息地仰面倒在降星的面前，之前她抱着的箱子也掉落在一旁的地面上。
“对、对不起……！”降星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在那个少女的身旁俯下身来，想要扶她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
少女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把降星吓了一跳。
“我也一样——对不起。”
她将脸转向降星，以平淡的语气向他表示歉意。因此，降星能够看清那个少女的容貌了。
那是一个清瘦的少女，暗紫色的短发垂在她的肩头。她那白皙、端正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给人一种如人偶般没有生命的冰冷印象。
“真的很抱歉！”降星看着他，连忙说道，“是我刚才走路的时候分神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仍是同刚才一样简短的回答。
感觉很难同她说上话啊——降星这样想着，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才好。
“哥哥——！你还好吗？没有受伤吧——？”
一旁的清仪赶紧来到他的身旁，担心地问道。
“啊，清仪——我没事。”
降星回应道，同时，他注意到少女的视线转移到了清仪身上。
“啊——那个……这是我的妹妹。”降星解释道，“她正在崛越初中上学。我是今天才转到这里的崛越高中的，第一天来上学。”
“我也一样。”
“哎？”
“也是第一天转到这里上学。”
“你也是转校生吗？”降星不禁问道。
“嗯。”少女轻轻地点头。
“这样啊……对不起，刚才真是失礼——”
降星说着，从地上站起身，向着面前的少女伸出手来。
“谢谢。”
少女没有握住降星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同时不失礼貌地道谢。
她走向之前掉落在一旁的箱子——那是一个像邮包一样的大箱子。
“这是什么？”降星问道。
“行李。”
“这么多吗？”
“嗯。”
“应该很重吧——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
降星上前一步，对她说道。
“是吗，谢谢。”
“没关系的，只是一点小事而已。”
降星说着，来到那个箱子旁，伸手将箱子拿起来。
“——？！”
一瞬间，他瞪大了眼睛——这个箱子简直是超乎寻常的重……！
话说，她到底在这里面装了些什么啊——？
“你看起来很吃力，”少女看着他的样子，说道，“还是我来吧。”
“没、没关系的……”降星还在硬撑着，“你一个女孩子，抬这个会很累的吧——”
“可是你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她说得没错，降星感觉自己根本抬不动——这个箱子实在是太沉了。
“呼——！”
降星只好放弃，将箱子放回地上。
少女径自走上前，俯下身将箱子抬了起来，轻巧地抱在身前。
一旁的降星和清仪则是满脸惊讶地看着她。
力、力气真大……
望着她抱着箱子离去，降星在心里感叹道。
不一会儿，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哥哥，我们也该走了。”
清仪说道。于是降星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往学校的方向走去——同时，他再次望向那个少女离开的方向。
“……”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识了别的人么……
——唉，算了。反正她也未必会和自己在同一个班吧。
◇
在校区的门口与妹妹清仪分开后，降星怀着些许紧张的心情，来到了自己的班级所在的教室门口。
现在的时间正值早自习，教室里静悄悄的。
降星在门前尽力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推门走进教室。注意到开门的动静，许多人的视线都转向他这边。
“是今天来的新同学吗？”讲台上的老师也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降星，“上来简单做下自我介绍吧。”
于是降星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黎降星”这几个字——因为没有用惯粉笔的缘故，字写得歪歪扭扭的。
“那个……我叫黎降星。今天转来崛越高中上学，很高兴能认识大家。希望日后能和大家好好相处，请多指教。”
因为不太应付得来这样的场合，降星简单地做完了自我介绍。
“好，到座位上坐下吧。”老师将视线转向后排的空位，“那后边还有几个空位，找个位置坐吧。”
降星走下讲台，穿过一排排的桌椅，将书包放在其中一个空位上。正当他准备坐下的时候——
教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降星不禁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站在原地，睁大了眼睛——
被一阵微风扬起的暗紫色短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个少女径自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是之前在车站遇到的那个——
没错，是降星遇见过的那名少女。
“玄碧莹。请多指教。”
以极简的风格结束了自我介绍后，少女离开讲台，向教室的后排走去。
玄碧莹——那就是她的名字吗？
这样想着，降星缓缓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他打开刚才下发的课本，准备开始自习。
突然，他身旁空位的椅子被人拉开。紧接着便是书包被放在桌面上的声音。
“哎？”
降星不禁扭头向旁边看去。
少女——玄碧莹，已经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坐下，正在阅读一本厚重的工具书。
她和我同班——？而且就坐在我的旁边——？
应该，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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