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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万家坟

第十九章 万家坟

春天的阳光来的总是那样匆忙,当雪化为露水滋养大地的时候,娇嫩的绿色已经迫不及待的探出头来,宣告着大地的复苏。

春雨过后,山林中雾气蔓延,仔细看去,可以发现有一条破败的石梯蜿蜒曲折的通往山上,顺着深露浅出阶梯,穿过幽深的林间便来到了一处破烂不堪的家宅前。

溃烂的墙壁在微风的吹拂下掉下齑粉,诺大的家府已无当年的生气,经历当年各方势力的围剿,已是破烂的不堪入目,院内杂草丛生,地面上散落着家具瓦砖,踩在脚下发出咔嚓的响声。

看着眼前一片荒芜的万家家府,万丈空一时间五味杂陈。

循着记忆来到后院,映入眼帘的是横七竖八的坟头,杂乱的墓碑竖立在坟前,有的上面刻着迷糊的名字,有的则是无名,如同乱葬岗。

“大家,我来看你们了。”

万丈空小心的说道,随后开始着手打扫起坟前的杂草,将满地的散枝落叶收拾干净后,仔细端详石碑上模糊的名字,万丈空仔细回忆着他们生前的样貌,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轻轻跪在坟前,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墓碑,笑着与他们说着话。

“王师兄,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玄天司的陈年美酒,还记得当时你背着师姐带着我偷偷去寻酒喝,结果被抓了个正着,被师姐拧着耳朵好好训了一顿,还记得你当时说要是能喝到玄天司的陈年美酒,哪怕被师姐揍一顿也值。师姐气的骂你酒猴子呢,现在我帮你讨到了这酒,让你一次喝的痛快。”

说罢,便将一壶酒满上,放到石碑前。

“刘师姐最是尽责,还记得当时寸步不离的照顾我和妹妹,小时候我贪玩拉着妹妹去深林里玩,如果不是师姐在暗中守护,恐怕我已经溺水而亡了,事后师姐将我关进小黑屋好好训了一顿,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后来为了讨好师姐,愣是缠着母亲教自己亲手做了一碟桂花糕,向师姐你道歉呢。”

“刘师姐最是爱吃甜食,只是不知道这桂花糕是否合师姐的胃口。”万丈空自语的将一碟桂花糕放在坟前。

“张师兄,虽然你平时在大家面前很是不正经,整天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甚至有些时候拉着我一块偷窥师姐她们洗澡,虽然每次都被抓到免不了一顿暴打。”万丈空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忍不住微笑:“可是我知道,你是名副其实的大师兄,如果那次围剿没有你,我和妹妹说不定已经成为一具干尸了,剑出苍天怒,一剑破万法。你是名副其实的剑君。”

“虽然杨师姐总是从你那里翻来些莫名的书籍,还红着脸说:不如直接找个相好去。想来张师兄喜爱的是这些书籍罢。”万丈空将一本春宫画卷拿出,缓缓道:“我的一位朋友也总是收集这些画卷,我便拿来一份,不知道合不合师兄的胃口?”

说罢便将画卷烧了。(忌傲天:卧槽!我圣经呢?!!)

“孩儿无用,没能保护好妹妹,无颜再见父母!”万丈空冲着父母的坟头狠狠磕了下去,温热的血液从额头溢出。

“父亲,如今的世界已是太平之世,如今的天之国已经统一其他两国,整个大陆逐渐趋于稳定,人民的生活也在好转,相信您所期望的盛世会在不久的将来降临的。”

“孩儿没有遵从父亲教诲,不曾想泄露出邪琅,酿成大祸,造成数十万生灵涂炭,实在是自责不已,如今整个大陆的灵修对孩儿谈之色变,我不寻求他们的原谅,这终究是我自己造的孽,我认便是,这条命迟早还给他们。”

来到一处崭新的坟前,能看出是埋于前几年,石碑上怡然写刻着万梓怡三个字,少女的身影充斥着自己的脑海,她的一瞥一笑都那么的美好,那么惹人怜爱。万丈空伸出手抚摸着石碑,仿佛在抚摸着少女的脸颊,眼中是怎么也藏不住的温柔。

“梓怡,哥哥来看你了…”

温存片刻,万丈空轻轻的站起,寻在门口出动手忙碌起来,将一个盒子埋下,随后随便找了个木板立在坟前,背地而坐。

此时的太阳已经缓缓升起,春风夹杂着冬天遗留的气息拂来。

“喵呜”

一声猫叫将万丈空唤过神来,他顿时一个哆嗦,不敢置信的看着远在丛中的赤色灵猫,面露惊喜道:“难、难道是…!”

“嘶—!”

与万丈空的惊喜不同的是,赤色灵猫放下自己口中刚刚捕来的鱼,铃铛大的兽瞳防备的看着万丈空,冲他呲牙咧嘴的威胁着,想要将万丈空赶走。

“铃、铃儿?”见它这么防备自己,万丈空小心翼翼的蹲下向对方伸出手,唤着对方的名字。

赤色灵猫防备的盯着万丈空,鼻子在万丈空的手上嗅了嗅,脑海中的记忆瞬间被唤起,它睁着猫瞳,不可思议的叫:“喵、喵喵喵?”

“对,我是小空,我回来了。”万丈空激动万分,张开双臂便要去抱灵猫,那知灵猫一个跳跃主动扑进万丈空的怀里,粘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

万丈空抱着灵猫轻轻坐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它的毛发,不知不觉眼眶竟有些湿润了。灵猫则是用脸颊不断的蹭着自己的胸前,发出咕噜噜的声音,高兴的叫唤着。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在守着这里。”

这只赤发灵猫是师姐收养的灵宠,可以说是万丈空现存的唯一的家人了。

原本万丈空以为灵猫在围剿的时候已经被杀,没想到居然侥幸活了下来,一时间激动不已。

“这些年,也是你在守着他们吧?辛苦你了。”万丈空挠了挠灵猫的下巴,灵猫发出享受的呼噜声。

“喵喵喵?”灵猫抬起头看向万丈空。

“还好,我这些年过的还好,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过的怎么样呢?”万丈空抚摸着灵猫的头。

灵猫露出自己白花花的肚子,满意的哼叫着。

“喵喵喵?”

“对啊,我可真没用,现在才想起来打理这里,真是个不孝子啊。”

“喵喵喵?”

“不对,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和你一样,一起守着这里直到我老去。”万丈空抱着怀里的灵猫,暖暖的。

“此次到来,只是劝自己放下而已,我果然还是这么没用啊。”

“喵喵喵!”灵猫对如此颓废的万丈空表达着它的不满。

“谢谢。”

就这样,一人一猫你一言我一喵的交流起来,远远看去竟然充满了和睦,他们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彼此的生活,所见所闻,如同熟悉的老友般。

“我该走了。”察觉到时间的流逝,万丈空揉了揉灵猫的头,自言自语道。

“喵呜—”灵猫发出依依不舍的声音,想要挽留万丈空。

“抱歉哦,我还有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等我处理完之后,就陪你一块守着这里,不让任何人打扰他们。”万丈空安慰的蹭了蹭灵猫的鼻子。

灵猫就这样盯着万丈空的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在它的身后是万丈空新建的坟头,木碑上刻着“不孝子万丈空之墓”。

算上这座坟头,整个万家府十四个人,全部聚齐。

其实这些坟头大多是土堆,当年师兄、师姐们的尸体几乎没有留下,万丈空也只是草草立起坟头了事。

阳光照在铃儿的身上,为它渡上了一层金光,在它周围是破烂不堪的房屋,它宛如一个守卫者般保卫着这座家府。

它不知道万丈空是否会回来,它只知道要等对方回来,要让他回来时有家人对他说欢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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