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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与彼岸

海与彼岸

恩德……我叫恩德……

看不见的黑夜,囚者在小巷中穿行着,心里轻轻的默念着这个名字,嘴角不自觉的流露出微笑。

我是恩德……我是恩德……

囚者穿过杂乱的集市与冷清的街道,几番周折才回到自已的家,那是一个用石块和旧木板搭成的家,建连海边,房子旁边有几株野草,墙上还满布苔藓。

恩德……恩德

囚者小心的打开门,房间的卫生十分的整洁,一尘不染,内饰十分简单,一张白色的床,上排有一行书柜,一张木制的桌椅,不太看的出来是女孩子的房间。

囚者看了一眼窗户,外边的海水平静,一望无际,只有几盏孤灯漂泊在海上。

这时,囚者的眼睛无意中瞥到了桌子上的画框,身子突然触动了一下那本灵动的双眼不可查地失去了高光,淡然无色,柔和的眼神变得尖锐,连毛发都炸起来了。

“妈妈……”

囚者拿起画框,眼睛湿润了起来,随着几声抽咽,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灯一样的银月在看不见的黑夜里,将囚者的泪水化似珍珠,划过了她白暂的脸颊,现在的她,也有了几分少女的模样。

那画框上面,一个面容和善的白发母亲正抱着年幼的囚者。但是,母亲并不是亚人,是人类,她一手放在囚者的头上,一手抱着她。

呜呜呜……

囚者抱着画框躺在了床上,怀着悲伤睡着了。

……

……

囚者离不开,囚者就是囚者,因为被囚禁所以是囚者……

睡梦中,囚者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四周空无他物,只有一片黑暗,而自己的下半身身处水中,激起了一片片漪涟——无尽的黑夜,看不见的边境,囚者感觉力不从心,一种无助和恐惧感扑面而来。

这时,自己的对岸隐隐约约的出现了一丝丝火光,囚者吃力地坐起来,慢慢的向火光走去,但是水位也越来越深,让她不得不停了下来。

渐渐的,火光越来越大,囚者努力的去看清火光,可不管揉了多少次眼睛,它依然十分的模糊。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突然,像似相机对焦一般,火光渐渐变得明显,那是一艘木船,大概有十几米,上面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他们的手脚都被绑着,头上套着麻袋。

而那个火光正是在燃烧这个木船的大火,火势越来越大,船上传来各种尖叫,有的人被大火活活烧死,有的人跳下海中,葬身鱼腹。而囚者却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看着这场悲剧上演。

这时,囚者注意到了站在船头的一个人,让她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因为在大火覆盖之中,有一个她看的十分眼熟的人,麻袋下露出白色的长发,穿着黑色的毛衣,没错,就是囚者的母亲。

“住手啊!!!!!!!”囚者喊破喉咙般大叫到,发了疯的冲了上去,直至脚触碰不到地面,便奋力的游着。

游啊,游啊,游啊

当囚者抬起头时,海面上只剩下几个没有燃烧殆尽的木板,和几具没有烧死的浮尸。

“妈妈!!!妈妈!!!”囚者的泪都漰了出来,但是,换来的却是一声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囚者看去,那是一个岸边,一群人类站在上面,一个个的都往这里眺望着,时不时传来几声欢呼,囚者崩溃似的沉了下去,像是被漩涡卷走一样。

“不要……不要……妈妈……”一瞬间,囚者像是清醒了般,身上大汗淋淋,在深夜中醒了过来。

“哈……哈……恶梦吗?”囚者扶了扶自己的额头,表情苦不堪言。

“哦,你醒来了?”这时,一个声音从窗边传来,囚者看去,一位在银月照耀下闪闪发亮的狼耳少女正坐在自己的窗台上。

“我现在心情不好,别来烦我。”囚者只看了像摆POSE一样坐在窗台上的库兹尼尔一眼,没有多说别的话。

“唉~怎么这样?肯定是梦到噩梦了吧?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吧。”库兹尼尔从窗边跳了下来,伸出了带着白色手套的手。

囚者抬起头,看着被月光照着发亮的库兹尼尔,那飘逸的长发,有七分像自己的妈妈,她嘴上说着不去,但内心还是很需要安慰,于是便勉强答应去了。

……

来到沿岸街道,两人漫步在狭长的石头路上,库兹尼尔给囚者带来了一双棕色的短靴,让他走路不这么扎脚,而囚者,则对穿鞋子这种感觉十分新奇。

“嘻嘻,恩德简直像个农村土包子一样,笑死人啦~”库兹尼尔开了一个像嘲讽一样的玩笑。囚者知道他是想逗自己开心,但听到恩德这个名字,她却停住了。

“嗯?”库兹尼尔走远了两步才回头看向了囚者。

“请……不要再叫我恩德了……囚者是我自己的诅咒……”囚者握紧了双拳,低着头说。

只见库兹尼尔走向了囚者,轻轻抚摸着她的头,用特别温柔的声音说道:“可以跟我讲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两人来到了海岸边,各拎着鞋子,漫步在沙滩上,海水冲了上来,十分凉爽。

“六年前,我的妈妈死掉了,就在那片海,”囚者停停下了脚步,指着离海岸线不远处的海域。“在十六年前,‘默尔良’还不接受亚人时,四处飘荡的我却被妈妈捡了回来,虽然她不是我的亲妈妈,但是却对我非常好,一直呵护我长大到十岁,教我写字,教我读书。”

说到这,囚者抽咽了起来,库兹尼尔拍了拍她的背,两人继续走着。

“到我十岁的时候,妈妈却被邻居举报收养亚人,因此被判了火刑,年幼时的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妈妈被一帮人绑上了船,船上也有一群和妈妈一样被绑着的人,人们在船上泼下石油,拉起风帆,点着火后便让这艘船随风飘荡。”

囚者看着远方,说:“当时我就在这个沙滩上看着妈妈坐船到了那片海域,火焰从一个小小的火苗变成翻天覆地的烈火,我奋力奔去,结果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人们在岸边狂欢,起舞的起舞,唱歌的唱歌,只有我一个人……拖着湿淋淋的身体回到了家——没错,妈妈,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囚者的眼泪又从眼眶中滑了下来,她看向库兹尼尔,没想到库兹尼尔也泪流满面。

“唉,你怎么也?”囚者惊讶的看着库兹尼尔,但库兹尼尔用力的抱住了她,两人像同一条船上的遇难者,都在悲哀。

“不过,恩德,我想告诉你的事,你不必被过往所束缚,鸟比起坚固的笼子,更喜欢无尽的森林。”库兹尼尔又拍了拍囚者的头。

“可是,这样我会忘记妈妈的,决对不要!”囚者摇了摇头。

“你不可以忘记过去,恩德,你也不可以沉溺于过去,这样你会在悲伤的过去中痛度余生的!你的妈妈肯定也不希望你这样。”

“是吗……可是,我离不开这里,人类虽然在妈妈死后的一年后接受了亚人,但其实只是把我软禁在这里。”囚者低着头说到,她明白的,人们卖给她的船票比当地的黄金还贵五倍。

“哼哼,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带来了这个!!!”库兹尼尔从口袋掏出两张票,是两张通往星月大陆的船票。

“这……这是?”

“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啦,恩德,跟我一起走吧!”库兹尼尔握住了囚者的手,激动的说。

“可是……我们去哪?”囚者不解的问。

“世界的终点——西默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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