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小子,第几次给抓进来了?!”
一座城里的拘留所中,一位皮肤残白的孩子被扣住了手,他正低着头坐在木椅上,,他的头发和瞳孔也是惨淡的白色,四周都是冰冷的墙壁,面前是两位警察。
“你说说,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走上歪路了,他这是第几次进来了?”左边的警察问道。
“好像是第……五次了吧,每次都是偷盗,数额不小呢。”右边的警察翻着记录本说道。
“对了,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
“哎,每次都是这样,档案本上也就写了他称呼自己为灭世,你说这么幼稚的名字只可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右边的警察继续说道。
“怎么办,放了他吗?”左边的警察摊手说道。
“虽然他是惯犯,但奇怪的是他每次偷完东西被我们抓到后,居然被偷的东西一件没少,不过还是要教育他一下吧。”右边的警察说道。
“都这么多次了,你管吧,我可不想再教育他了。”说罢,左边的警察站了起来,径直走出了大门。
“别,等我一下啊。”右边的警察拿起桌上的钥匙帮灭世解开了手铐后就也离开了,灭世没说什么,也走出了拘留所。
他来到一处破旧的小屋,推开已经腐朽的木门,在阴暗潮湿的室内,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些杂物,他躺在了床上,在思考着些什么。
没过一会儿,有人敲响了房门,灭世跳下床,跑去开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普通的女孩,她留着凌乱的长发,棕色的瞳孔,衣着有些破旧,她的手上还提了一个篮子。
“原来铭黎希你在家啊,你饿吗,我带了一点馒头过来了哦。”女孩将篮子放到了床上,铭黎希也是坐到了床边吃了起来。
女孩叫丝培茵,是农家的一名普通女孩,有一次在自家农场的草场中碰到了被村民打成重伤的铭黎希,随后就将他安置在自家空闲的杂物间中,虽然破旧,但好歹有了一个落脚点,他称呼自己为灭世也只是随便想的名字,他不想因为他被发现而连累到丝培茵。
其实女孩隐瞒了自己家中的情况,因为她父亲的好友去世,导致女孩父亲一直一蹶不振,一直在家中借酒消愁,本来繁盛的农场也变得暗淡,家中只有母亲还再照顾农田,丝配茵只能将自己家中的菜带去市场上卖,以此来赚一些钱,家中的牲口还只能母亲来管理,可最近她的父亲和母亲越来越不和了,才导致了现在的处境,而铭黎希也只是想帮上忙,所以才经常去偷盗,但每次收获满满给丝培茵看时,都会被她要求还给人家,她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不行哦,铭黎希,偷别人东西这种事绝对不行,你得还给人家,不然以后你就自己出去住吧。”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农场在好起来可丝培茵的父亲却一直在阴郁之中,终于有一天,母亲扛不住这样的劳累,与父亲离婚了,丝培茵得知这件事后很难过,正要赶上离去的母亲时,被父亲雇佣的人拦下来了,后续的事情铭黎希也不知道了,他只知道每次丝培茵来到杂物间时都是闷闷不乐,有时还能看见她脸上的泪痕,可是不管铭黎希怎么问,她也没讲什么。
每日的夜晚丝培茵都会找铭黎希,坐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中的繁星。
“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和你待在一起多好,不必被外人谴责,也不用思考什么,就看着这满天繁星……”丝培茵靠着铭黎希的肩膀说着。
“对啊,天上的星星永远是最美,也是最遥不可及的。”
“可是你的星星,一直就在你身边哦。”铭黎希听见后也了解了丝培茵的意思,苍白的脸上多了些红色。
“不如我们做个约定吧。”丝培茵笑着提议道。
“什么约定都行,我一定会完成的。”铭黎希信誓旦旦的说着。
“就是在我18岁,也就是成年之后,我们私奔吧!”
“哎?!这种要求……不太好吧。”
“那实在不行,就……就我们两人一起去周游世界,就这个了,不能再改了。”丝培茵拉起铭黎希的小拇指就拉起了勾。
“不能反悔哦。”
“我一定不会的。”铭黎希承诺道。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到了丝培茵18岁生日的那天,铭黎希用自己打小工存下来的钱买了一把精致的发钗和一把用于割草的短柄镰刀,他用包裹打包起来在生日前一个晚上就送给了丝培茵,不过他看见了丝培茵在看见礼物的一瞬间并不是喜悦,而是不可言喻的绝望。
第二天一整个下午天铭黎希都没有看见丝培茵,知道晚上,铭黎希终于忍不住立刻了杂物间,翻越了农场的栅栏,看见了还亮着灯的农场小屋就准备放心离去,可接下来他听见了一声丝培茵惨叫,他立刻扭头跑进了屋中,发现了躺倒在地,满身是血的丝培茵,出血的源头来自于铭黎希送的镰刀所割,而她凌乱的的头发也在这一天被发钗所整理,但又被鲜血打散,铭黎希看着这一幕愣住了,在他的认知里,她,不是会干出这种事的人啊,明明生活这么美好,却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铭黎希拼了命的用手捂住伤口,却无济于事,他看着丝培茵在痛苦中流血身亡,他就要疯了,它拿起地上沾满鲜血的镰刀,将四处的家具破坏,打碎玻璃,打翻油灯,砍烂相框,最后屋子被烈火焚烧殆尽,只有他抱着丝培茵的尸体走了出来。
“一定会没事的,你经常对我这么说……”铭黎希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它抱着丝培茵的尸体走在寂静的乡村小道中。
“总有一天我会在神庙中当令人敬畏的神女,你说是吧,铭黎希。”想起丝培茵所说过的话,它径直的走向神庙,但神庙可是全天都有人看守的。
“什么人?”守卫很快就发现了它,但定睛一看,发现了它手上抱着的是丝培茵,于是守卫举起长枪就要拦住它,没想到一瞬间,血花四溅,它只是刺伤了守卫的手臂,并且让他陷入了昏迷,等神庙的神女发现时,它已经将丝培茵的尸体放在了神庙的祭祀台上,与那些神明一同。
“丝培茵……她怎么就…………”
因为经常来神庙,神女也和丝培茵是好朋友,看见这一幕,不禁跪下痛哭起来。
“怎么会…………”
“就让我替神明处决那些玷污你灵魂的人吧。”铭黎希在丝培茵的卧室中发现了她的遗书,它知道了原因,因为母亲的离去,父亲觉得丝培茵无法支付他买酒的钱,就准备把她卖给城里的一个大富豪,没想到丝培茵早已绝望,就自杀在了卧室中,家中的所有利器早就被收了起来,房门也被锁死,但父亲不知道的是,她的兜里还有铭黎希送的镰刀,于是就……
走出神庙的它皮肤开始出现黑色的裂痕,不一会儿,从裂痕中出现了无数的白金色的鳞片,那鳞片变为一双翅膀,同时将镰刀变为了急剧杀伤力的阔剑,它的瞳孔突然变得血红,剑上也有红色的条纹,翅膀更是在月光的照射下变得血红。
“啊————!”在它的背后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但很快又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
“去报仇吧。”
铭黎希展开翅膀,它准备飞去城里的晚宴,它要杀光一切,不放过任何一个人。
飞过无数街道,无数城区,无数它和丝培茵曾嬉戏过的地方,翅膀划破了天空,也划破了所有美好的回忆,到了晚宴的现场,他站在屋檐上,看着这群披着人皮的野兽,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披着人皮的野兽,却犯着比野兽更凶残的暴行…………”铭黎希举起血色的刀刃从屋檐一跃而下,一剑击碎了一张桌子,顿时人群开始惊慌起来。
“一个也别想跑……一个都不能……”
无数的鳞片组成了荆棘,缠绕住了四周的墙壁,这时大片的乌云也将月亮遮盖,天上下起了小雨。
不过一会儿,雨也变为了血红色,这里变为了一片血海,地面上满是尸体。
“就剩你了。”
丝培茵的父亲举起长剑还行还手,却被铭黎希一剑将剑与人都砍为两瓣,随后无数的荆棘涌了上来,将所有尸体和血水都吸收了。
“…………”铭黎希靠在墙边静静的待在雨中愣了一会儿,没人知道它在想些什么,一段时间后,它展开翅膀重新回到了神庙,它走上神庙,发现神女已经将丝培茵的尸体埋入了神女才有的墓地后便离开了。
“你要去哪?”低沉的声音出现在铭黎希的耳边。
“我……我不知道……”
少年,魔王?
“你观察我很久了吧。”铭黎希问着他体内的类神。
“我都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前任魔王的类神,黑瘴,我喜欢在人类内心防线最低时出现,但你不同,你生来就是魔族,不受人类欢迎,体内还流淌着恶魔的血……”
“别讲了,我不喜欢听这个,我们做比交易吧,只要能救回丝培茵,我什么都愿意干。”铭黎希说道。
“哦?是吗,可你要知道,死者不可复生,就算复活了,也只是一个空壳……等等,你怎么哭了。”
“我一直很……很恨我自己……明明什么都办不到,却还想着……帮上什么…………”铭黎希哭着说道,他坐在了神庙后院的石头上,悲伤的看着丝培茵的坟墓。
“要是我鼓起勇气,反抗这一切,是不是就能有所改变呢……”
“悲伤不能解决问题,但仇恨可以。”
“明明我只需要再努力一点,去将她拯救出来,我还想带她去海边戏水,去森林探险,去……去…………”铭黎希继续哭着说。
“她曾经就离我这么的近,每天都能看见的身影,却不复存在了,我不能……我不能……我…………”
“难不成是我看错人了吗,你这样可不是当魔王的料呢。”
铭黎希用剑撑着自己站了起来,走到她的墓前坐了下来,只是静静的坐在这,低着头,也不知在思考着些什么。
“你这样可不好……”黑瘴在一瞬间就将铭黎希的魔力汲取走了一半,随后就消失在了影子中。
“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他人了,就让我和你在一起吧……”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铭黎希始终没有从悲痛中走出来,但至少他不再惋惜,在她的墓前,每日都有新鲜的花朵在随风飘舞……
“魔族……我并不想和它们同流合污,但至少,我还是我自己。”在第四年的春天,铭黎希背上包裹,准备远行了。
“鹤落,感谢你这四年来的照顾,不过我不能一直依人篱下,我也该走了,我准备带着她的信念,看遍世界。”
“她也是我的好友,既然你下定决心要走了,我没有建议,祝你好运!”鹤落挥着手与铭黎希道别。
“丝培茵,你的信念我已铭记于心,既然已经身处黎明的希望之下,又何必再抬头仰望这初升的旭日,我已远行,永不言弃。”
在这旭日的照耀之下,铭黎希的头发逐渐变为黑色,瞳孔由红变为棕色,残白的皮肤恢复血色,背后的血翼脱落,左手出现了一块银色有花圈痕迹的盾牌,右手的阔剑变为了一把金色生辉的镰刀,在背后还挂着一把金色长刺。
“就此远航,不再后悔,丝培茵,我不会忘记你,也不会忘记我们曾经的约定。”
铭黎希
“铭记黎明与希望,这是你最后的愿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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