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入湖面之声,偶尔传来的闷雷之声,夜风吹夏树之声,在欧阳文钦说出这句话后,全场鸦雀无声。
欧阳雄瞳孔睁得大大的,被这话惊得不行,都已经有些结巴了。
“都。都。都。都学会了?”
一旁的钱青扬也满脸错愕,古井无波的他少有的这种神情。
反倒是春闺只为文钦感到喜悦,因为她是亲眼看着杨老头从小到大是怎么教育欧阳文钦的,是她每天看着文钦被竹条抽打得遍体鳞伤的身子。
那一日,杨老头少有地没有对文钦有任何打骂,反而唯一一次夸赞了文钦,因为那一日春闺见证文钦十二龙枪术中上三术能被文钦运用自如。也是从那一日以后春闺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整天就爱扯着嗓子骂欧阳家的北斗六郎星宿神,将星杨六郎,杨延照。
欧阳文钦刻意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仿佛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般。
“什么时候的事?”欧阳雄连忙抓着欧阳文钦的胳膊,“怎么都不和你爹我说一下呀。”
“没多久,去年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难。”欧阳文钦强撑着站直了身子骨,刚刚比试确实让他内力亏空得不行。但一直腰就立马冷吸一口气,连忙让春闺搀扶着自己。
“不愧是我欧阳雄的儿子!不不不!在武学造诣上像你妈!”欧阳雄狠狠从春闺怀里拖过欧阳文钦一把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欧阳文钦此刻感觉到了强烈的窒息之感,但丝毫没有力气去反抗。求救般看向春闺。
“春闺!救我!老匹夫我快喘不上气了。”
春闺则被欧阳文钦这自己作死的欣慰逗得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想帮忙的意思。
“文钦!敢不敢和我比两招。”钱青扬倒是先发话了,整个大梁人都知道,钱青扬与杨延照亦敌亦友,两人都是相互斗了大半辈子的人。
欧阳文钦听到这话,吓得都快不行了,小时候他可是见过钱伯可是一只手在同境界把金樊打得满地找牙的存在,让他和钱伯打,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三招。
“不了,不了钱伯,你没这么明着欺负人的。”
“低你一境和你比划。赢了,我教你撼虎心法。”
欧阳雄一把放开欧阳文钦,连忙去勾住钱青扬的肩膀。
“老钱,你自己说的啊,不带反悔的啊。这比试我替文钦接下了”还没等欧阳文钦说话,欧阳雄就连忙替文钦答应了下来。
钱青扬点点头。
“钱伯,我今天内力一点也没有了啊。”欧阳文钦靠在春闺怀里一副精疲力尽的样子。
“何时都可以。”钱青扬淡淡回了一句,便转身准备离去。
欧阳文钦见钱老走远了,连忙上去不痛不痒地给欧阳雄胸口上没大没小地来了一拳。
“老匹夫,你让我和钱伯打?我杨老头都敌不过他,这不是白白让我挨打嘛!”
“这不是会低你一个境界嘛,你大不了到时候地境打他玄境。再说了老钱他也会和你们一起去游历,你可以想点坏主意嘛!”欧阳雄坏坏地笑了起来。
“什么坏主意?我敢给钱伯下绊子?他万一抛下我和春闺了怎么办?”
一旁的春闺也被欧阳雄这个计划说得懵了,钱青扬,大辽的镇国之柱,天境一共也不超过两只手,即使第一个境界,在春闺看来欧阳文钦也是不大可能能赢的。
“你平常不是脑子很灵光的嘛,人有三急嘛,你完全可以下药呀!老钱这人最要脸了。”
欧阳雄此刻脸皮如城墙那么厚,一点也没有了辽王的霸气,反而和地痞流氓一个性格一般想着阴招。“再加上路上难免不会出现歹人要加害你们,等他打累了,你刚好下点药,这你再挑战。胜率不就上来了嘛。”
“这不太好吧。”春闺先说道,她觉得这也太败人品了,更会让钱青扬产生嫌隙出来。
“春闺你就是太善良了,老钱他又没说不能刷阴招,我们这还是公平的。”
欧阳雄满脸没有不好意思,甚至劝导春闺起来。
“老匹夫,你~~你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你快去帮我准备点泻药,药劲越大越好,不然我怕以钱伯那体魄起不了作用。”
在春闺看来这对父子现在贼眉鼠眼地,无奈地摇了摇头,暗自为钱伯感到默哀。但心里依旧觉得文钦胜率真心不高。
“等你学到了撼虎心法记得教教你爹啊,我想学很久了,可老钱一直不教啊。”
“这你到时候叫我句师傅我说不定就教了。”
“你个小兔崽子,现在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还我叫你师傅。”
说着便给了欧阳文钦脑袋上来了一个板栗。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地,仿佛志在必得,胜券在握了一般。
“下雨了呀,唉~时间也确实不早了呀。”
“确实不早了呀,准备回去了?”
“嗯,多备点杏花酿,不够喝啊。”
来时是在日升云出之时那么不经意且匆匆而来,离别之时便也不想着平平淡淡,在风起雨落之下。
黑白两席长袍是如此鲜明,在大梁皇宫某处不起眼的偏殿屋檐之下,白桦树在雨中直挺挺地伫立着,落叶也只是零零散散飘落几片。
“下次要喝,你自己去要,自己去买,死酒鬼。”
“那我就当个抠门吝啬的酒鬼圣人好了!”
雨滴便得大了起来,屋檐下那席白衣欲言又止,停顿了好久,待到黑袍要走出屋檐下之时,才仿佛回过了神来,脸上回到了昨日的无喜无悲还带有更甚的落寞之感。
“慢走,注意安全。”但转头一想又觉得自己说得滑稽极了,圣人境还有什么威胁要小心呢。
回应他的身影也仿佛停顿了几秒,如孩童时候一样,不掺杂任何负面的感情,随意地回头笑着说到
“走了啊。你也注意身体。”
晚风依旧,只是屋檐地下原本黑白两色只留下了白袍一人静站于原地。白衣首辅王明阳脸上仿佛又回到了平常的样子,一丝不苟,不掺杂多余的感情,像个没有任何感情的人间仙人,太上忘情。
只是不知道从何处有一阵酒香飘来,王明阳起先以为是自己闻错了,但不过几秒,只见得一个穿着富贵但显得依旧相当俗气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即使穿着再珠光宝气,也依旧掩饰不了她身上那股子朴实的乡间妇人的气质,手里拎着两坛上好的杏花酿。
“喲,首辅大人怎么一个人看雨啊,杏花酒喝不喝?”中年妇人大大咧咧地嚷嚷着。
很难相信如此一个俗不可耐的暴发户是如何能进这大梁皇宫的。因为眼前这人身份完全不是普通百姓或者普通官宦能够比的。南疆镇国使金樊的夫人,也是杏花楼的实际老板。
“芳君姐,你怎么来了。”王明阳被这一声嚷嚷拉回了轻松的状态。王明阳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刚刚婉儿跑我那说,你要为了几坛酒赊账?”神芳君说着淋着雨拿着两坛酒跑向屋檐“我想着大梁什么时候这么贫苦了,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没事,没事,这酒准备送到太清山去的。”王明阳被婉儿这小丫头给气笑了,果然还是喜欢着钱在野的。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钱在野呢。说到赊账我第一反应就是那小子回来了是不是。”神芳君把两坛酒就这么轻轻松松得拎着,便不管鞋子有没有湿,没有一点架子地进到殿内了。“钱在野!钱在野!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还钱!”
“芳君姐,他人刚走。”
“那我怎么没看见?故意躲着我是吧,这小子都多少年没见了,这次又让他逃掉了!”
“在野他成圣了,金樊哥没和你说嘛?”
“昂?说了说了,真成圣了啊~~”神芳君不知为何感觉到一股子悲凉之感涌上心头,钱在野成圣了,也就意味着,天下太平之时,他便将要化做天道了。
“这小子!当圣人就可以赖账了?!这小子!”说着便把酒坛放在了屋内。“明阳啊,下次他再来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啊,我可一定要让他把酒钱还了!不然以后向谁要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神芳君竟然止不住地哭了起来,雨滴在屋檐外密集地落下,屋内泪珠颗颗豆大,本来金樊和神芳君她说的时候,神芳君一直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更多是自己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她把金樊狠狠地骂了一顿,火急火燎地赶回京城来。
可是当这话从王明阳嘴里再说出来,神芳君被迫只好去接受这个已经发生了的事实。
“芳君姐,我们会想办法的!”王明阳半蹲下身子,去安慰神芳君起来。
“他!!让他死了拉倒!!!”带着止不住的哭腔。“他一定觉得自己能去陪灵薇了高兴得不行对吧!!真就打算把烂摊子全丢给我们了啊!”
“在野他自己也不想的,但。。。。。。只有他能去做了,这乱世需要他这个圣人,即使他不想,但也只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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