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闻人梓栖的这一番举动，毫无疑问很奇怪。它就像是青藏高原上的一块陨石，显得如此突兀，让人一眼就能注意到，随即感到几分荒谬。
韩清淼就是这么感觉闻人梓栖的话的。
“没什么，只是想到那个目前躺在医院里的晦气玩意，又开始觉得头疼了而已。”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闻人梓栖的身姿和之前相比没有任何区别。她依旧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地搭载大腿上，表情松弛，依旧是那一副死鱼眼的模样。
看起来毫不在意。
“那个人道底怎么了？梓栖如果不满意的话，为什么不处理掉？”
韩清淼从闻人梓栖的怀里直起身，算是正式坐直了。她不解地问道。
“要问为什么的话，那个人就是刘夕啊……”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闻人梓栖的语气变得阴沉了一些，目光不再是看向韩清淼，而是直视向湖面，仿佛是在注视什么看不见的敌人，内里满是幽怨。
韩清淼本想接一句“那又怎么样？”，但是转念一想，随即想起了她身上的重重恩怨因果，吓出一身冷汗，随即理解了闻人梓栖的感受。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人往你家里送了一份国家机密文件。你如果交回去的话，会被抓；如果放着不管的话，还是会被抓。唯一的的处理方法就是藏好，或者干脆火化成灰。
而刘夕，就好像是一份“国家机密文件”，而且还不能火化成灰，因为一旦这么做了就会被“国家机关”锁定、逮捕。
就好像守着一枚核弹一样。
在如此压力下，闻人梓栖觉得棘手、需要支持也是正常情况。
“梓栖为什么老是管她最后到底要怎样呢？”
她一只手搭在了闻人梓栖向下垂的上臂上。这一次，韩清淼感受到的不是与身形不符的怪力。闻人梓栖的身体就像是一块棉花，随着韩清淼的手不断变化。她顺势将闻人梓栖翻倒在自己的腿上，抚摸着闻人梓栖的头。
闻人梓栖闭上了眼。
“那当然是因为这个人和世界意志有关啊！”
她的嘴还在动着。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梓栖，你就当你只是知晓刘夕和闻人哥哥的最终归宿，然后不要管太多，好不好？”
温柔的手，缓缓地拂过娇小的少女的青丝。暖意传递至头皮，给闻人梓栖悬着的心一个依靠。
这个依靠或许不牢靠，但是是闻人梓栖目前为止唯一能够找到的靠谱依靠。
王启明？他确实是闻人梓栖字面意义上的知己。可他在某些方面和闻人梓栖产生了根本性的分歧。闻人梓栖莫名觉得，他会在世界意志的催化下，变得愈发偏执，直到有一天站在闻人梓栖的对立面上，为推动刘夕的狗血爱情故事贡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
闻人梓远？他太正常了，和闻人梓栖也因为各种原因走得不算近，虽然最近知道了什么“内幕”，但是距离成为闻人梓栖的知己还远着了。
闻人梓栖觉得，自己身边有一个韩清淼陪着，是一件好事。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和韩清淼之间的这种事叫爱情。她觉得，这属于纯粹的友情的范畴。交换温暖的怀抱，吐露彼此的烦心事，是她划定的和韩清淼的正常交际线。虽然这条线本身的界定就非常模糊，闻人梓栖相信，只要不越界，自己和韩清淼之间就永远是纯粹的朋友关系。
至于越界了……
……反正这是几乎不可能的吧？
闻人梓栖微微舒张开眼皮。在有限的视线中，韩清淼的眼睛死死地盯在闻人梓栖身上，兴奋得仿佛要跳出来一样。虽然抚摸着她的脑袋的手法依然出色，可她的手肘在颤抖着。
闻人梓栖就此确定了，自己几乎是不可能喜欢上韩清淼了。
……不过，机会难得，就忘了这一切，好好享受一下吧。
闻人梓栖干脆闭上眼，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任由韩清淼将自己摆布。
反正她实际对自己干了什么出格的事的话，就是拳头招呼。
寒风虽然依旧在吹过，其中的大半已经被闻人梓栖选定的森林挡住了，剩下的被韩清淼的身躯挡住了，最后吹拂到闻人梓栖身上的几乎没有。少女的温暖环绕着闻人梓栖，让她几乎感觉不到冷风的存在。
这个早操就这样过去了。不知何时，湖畔的运动场门口响起了层层叠叠的噪音。看过去，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大批人，正在缓缓地向校园内走去。
“我们也该走了。”
很早，闻人梓栖就听到了这一群人的脚步声。只是韩清淼的怀抱让她难以离开，正如同冬天赖床般自然。
不过，韩清淼的声音最终还是让她从温暖的梦中清醒过来。闻人梓栖腰部发力，十分轻松地抬起自己的身体，然后从凳子上下来了。
无言地，韩清淼十分默契地直起身子。然后，二人径直朝着人潮走去，悄悄混进队伍。队伍里，关于刘夕的讨论依然存在——比起刚才来说，甚至讨论的人也要更多了。但是讨论的内容也只是之前的全面升级版本，在合理性上还要略逊一筹。
“刚才忘了说了，这些传闻是我主动泄露出来的。”走在人群中，悄悄地，但又光明睁大地，闻人梓栖对韩清淼说道。
“想不到啊！”
同样是静悄悄地，韩清淼惊叹道。
“严格来说，这是老哥拜托我的。”
闻人梓栖两手一摆。
对此，韩清淼略显怜悯地说道。
“真可怜，要搞这种白工。”
类似的对话在半路上还有很多。两个少女，一高一矮，混在人群中，作为事情幕后的知情者，讨论着与周围人截然不同的话题，满满地回到了教室之中。
教室里，几乎一个人也没有。显然，大部分人都去做早操了。剩下的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好安静。”
韩清淼不经感慨道。
闻人梓栖斜了她一眼。
“你可能不知道，这是一句知名FLAG。”
闻人梓栖吐槽道。
然而，就在接下来发生了更加有槽点的事。
有什么东西拍了一下闻人梓栖的后背。闻人梓栖转过头，发现事一个满脸正气的少女。
“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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