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韩清淼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她一看见闻人梓栖愤怒到无以复加的样子，就直接抱上去了。
她很清楚，闻人梓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怪物。
而她，是一个爱上了怪物的……怪物。
是的，韩清淼就连自己都知道，自己对闻人梓栖的感情算不上正常。
这不仅仅是性取向方面的问题。她从一开始对闻人梓栖的那种别扭的占有欲就是有问题的。
一个拼命地将自己掩饰成一个正常人的怪物，吸引着一个小女孩，拉下了深渊。
现在，这个怪物展示出了一部分自己的伤疤，引得韩清淼忍不住舔舐。
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对方最好的怀抱。
只因为，这头怪兽以她庞大的身躯，为她支撑起了一片庇护所。
被抱在怀里，闻人梓栖没有做过多挣扎，只是相对的，她也什么都没做。
只是暗暗地说道。
“抱歉，恕我不能。
“野战什么的，还是太危险了。
“而且，我不希望这一次经历能成为你对我感情的肥料。”
话完，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微分拂过，将这句话语吹散在空中，同样扬起韩清淼的长发。
杨柳们纷纷动着，只是他们只是各自动各自的，并没有多少理会相拥的二人。
在空旷的空中，不知从何处，有一道叹息声传来。
也不知是谁的叹息。
良久，闻人梓栖对韩清淼说道。
“细节上的还是边吃边聊。”
“好的。”
缓缓地，二人松开了对彼此的怀抱，残存的暖意一下就消散在了空中。从二人的脸上，明显能看出强烈的不舍。
闻人梓栖从饭盒中夹出一点米饭，塞进嘴里，咀嚼一番后，精致的小脖子微微上下移动一番。
“其实情况也没有刚才说得那么严重。在上辈子，我也一不小心翻到过但没向的读物。”说着，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当时的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只是没有现在那么强烈而已。”
“是吗？”韩清淼并没有夹起她最为喜爱的鸡蛋干，而是学着闻人梓栖，向自己嘴里送进一口饭。
咀嚼着，闻人梓栖继续说道。
“反正其实前辈子还是后辈子，我一直都觉得我就是我，不是用‘王启明’抑或是‘闻人梓栖’这个名字定义得了的。
“说到底，不过是身体上的巨大转变，让我对爱情之类的东西，产生了一点……小小的疑惑。”
闻人梓栖说着，眼睛也逐渐变得迷茫，仿佛她眼前不再是这一片小小的湖泊，而是深厚的黄泉之水。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她呢喃着，“就好比，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是女生，但是总有些时候会有一种奇奇怪怪的错位感。我有时候就是觉得我不该是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该如何处理爱情、性情。在我身上，唯有喜怒哀乐是和前世配套的，我想抓住我能抓得住的东西，不要让它在我手头上流逝掉。这样的话，我就能一直保持自我。
“我始终都是闻人梓栖，但又不是‘闻人梓栖’。”
从闻人梓栖的嘴里，逐渐涌出许多话语。这些话语缺乏连贯性，支离破碎，就好比一个人的梦呓。
而韩清淼只是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听着闻人梓栖的倾诉。
到了最后，她问道。
“也就是说，你在害怕爱情？”
“对。”闻人梓栖仰头看向天空。在天上，没有鸟，有的只是从天上飘过的白云，“我在害怕爱情，无论是与男人的还是与女人的。
“我害怕因为爱情和性情而失去自我。”
“是吗？”一听到闻人梓栖做出了如此答复，韩清淼的头一下子就垂了下去。
看到韩清淼低下去的头，闻人梓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
……不会吧，我居然开始不受自己控制地开始倾诉起自己的遭遇！
……我居然伤害到韩清淼了！
……我TM的是怎么回事，来了湖边以后就格外情绪化！
……算了，赶快安慰她！
“清淼，你想开一点。这不就是变相地在攻略我的路上有了一点进展吗？如果我没有向你倾诉，那不是你连攻略我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至少有了一点希望，不是吗？”
闻人梓栖陪笑着，纤细白嫩的手轻轻地拍打在韩清淼的背上。
结果，从对方的身下，传来一阵小小的声音。
“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是是是，我是在变着法子教你攻略我。”
闻人梓栖颇为无奈地应付着。
然后，突然，韩清淼一下抬起身，抱住了闻人梓栖。
“说还有可能性不就好了！”
“是是是，是还有可能性。”
被夹在韩清淼的怀中，闻人梓栖显得有些无奈，不过也没有做出过多挣扎就是了。
她说道。
“反正就目前看起来，可能性不大。
“毕竟，我早上的所作所为都不过是在找一个机会来让你死心。”
“你现在还想吗？”
在闻人梓栖的头上，韩清淼张口问道。
“还想。”
“那我一定会等到你不想的那一天。”
“你想吧，反正我现在是不希望你这么想。”
闻人梓栖说道。她说话的语气颇像不是在评价自己，而是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
两人又搂搂抱抱了一会。此时，冬日的暖阳已经投满整个湖面，给其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辉，看上去每个浪花都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明明不是名地胜景，但就是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可坐在长凳上的二人，对湖面上的景象完全是视若无物。
过了一会，闻人梓栖再一次拿起手上的饭盒，往里面随口扒了两口，却听旁边韩清淼问道。
“不过，说到底，你和王启明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闻人梓栖继续向自己的嘴里扒饭，“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有着和我相似的记忆，差不多的性格，但是他不是我。不是现在的我，也不是上辈子的我。只有‘我’这一主视角下观察着世界的人，才是我。
“别看我们两个在便利店里互相以‘我’相称，那都是闹着玩的，就是为了让你的心理阴影重一点。”
“是吗？”
韩清淼也不禁向天空看了一眼，最后扑哧一笑。
“我这是在担心什么呢，梓栖一直都是梓栖！”
“喂，你在看什么呢。”却不想，闻人梓栖恢复了以往的死鱼眼模式，还夹给韩清淼一道菜，“来，啊，吃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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