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觉得可能是傲娇。”
“啧啧——我发现不少人在理解他人的时候，总是带有一种天生的乐观精神呢，婉拒会被当成半推半就、给人留脸面会被当做是温柔示好、如果忍无可忍咆哮拒绝则是会被当做‘傲娇’，总而言之好像就没有对方讨厌你这个选项呢。”
“讨厌就讨厌吧、做我们这行的，虽说得替他人实现心愿，然而到底不是最关键的要素——毕竟不管多么温柔地帮忙实现愿望，最终的走向也都是超渡——那么所谓的回应和欺骗也差不了多少，还是自己的感觉最重要。”我耸了耸肩：“所以她来了吗？”
我完全不了解【死灵使者】这工作、方才的话只是我最大限度使用我所看到的月遮的性格，来对这件事的评价进行模拟。
不知道是收束的缘故、还是我模拟的场景完全符合他人视角中的月遮的反应，白木林老师完全没有疑我。
“你这么不了解她、也敢把人家对你的厌烦当做傲娇啊？”她指着房顶：“那家伙要早退休息的时候，不都是在天台吗。”
“天台？”
“是呢、天台。”
“紫外线过敏的人顶着这么大的太阳上天台？”
“所以天台上不是有个超大的顶端还配有电池电扇的帐篷吗，那就是她日常休息的地方。”
欸——？原来天台那个巨大的帐篷竟然是沐千梦同学的专属领地啊，我都不知道的——前世今生的记忆加在一次，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水壶的汽笛发出“呜呜”地鸣响，我把水壶拎起来，把热水倒进去滚了一圈，丢入茶球，从高空把水注入到茶壶内。
这么冲泡出来更能激发茶的风味——更重要的是耍帅的动作总能让人身心愉悦——
就像是双手捧着雪克壶摇酒和像是耍杂技一样把雪克壶丢来丢去的差别实在也不太大。
茶叶的香味散发出来甘醇的水果香气，我端着茶壶为她斟了一杯茶，推到她的眼前。
“这倒是奇怪了、保健教室里有床也有空调，为什么要去天台的帐篷里？”
“大概是和我合不来吧。”她的食指勾起了杯子的把手、送到了唇边饮了一口：“再怎么说我也是【死灵使者】、而她是体弱多病最近更是大限将至的人，气场上天然就是互斥的。
再说、她不是在等着谁的吗——”
白木林老师偷觑了我一眼。
“虽说有契约保护、她也不知道会否有能打破契约的人，在那之前她肯定是要想着躲避除了她等着的那位之外的其他【死灵使者】的——”
她停顿了一下，苦笑：“可惜，大概等不到了。到时候也只能由你代劳，还真是个令人无奈的苦差。”
听不懂她在说啥、我只能“哈”地干笑两声。
她又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在碟子上，发出“哒”一声。
“这茶泡得很不错、简直有苏凝云的水平了。”
“……”我挑眉道：“你喝过她泡的茶？我可没听说过——”
我和她不熟、只是知道她名字的程度，在我的印象里可是完全没替她泡过茶。
世界线变动的结果？
“嗯、她的确没替我泡过，不过我偷喝过几次。”
我“嘁”了一声，学着月遮的冷淡：“真无聊、亏您还是老师呢，竟然还偷喝别人泡的茶。”
她骄傲地停气胸膛：“我甚至还偷吃过学校食堂的炸薯块、还有，每次外卖员送给校长的外卖里汉堡的肉饼和麦乐鸡我都会偷吃掉一部分，偷喝点红茶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我说真的、你这不正经的家伙，还是早点因为盗窃罪被抓起来吧，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没办法呢。不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么。你说我是祸害就当你祝福我长命百岁了。”
“说到底您才是那个曲解别人意思最乐观的那个人呢。”
“谢谢夸奖。”
“没有在夸你！”我刚才在烧水的时候、顺便点了一边的饮水机上【制冰】功能，灌了满满两大杯冰块，把方才白木林老师泡红茶剩下的柠檬丢进去，捣碎了加入纯净水，用压膜机覆盖上一层薄膜——
话说这保健教室还真是什么都有啊、这是保健室还是奶茶店？
拿着两杯冰的柠檬水、我向白木林老师欠欠身：“本来我来保健教室就是要找沐千梦同学的、您没别的事我就去天台了。”
她“嗯”了一声、嘴巴在红茶上吹出一圈涟漪。
“小心着点、那位沐千梦的危险指数可半点不低，再加上她的家人，如果你实在对付不了她，把她放置在那任由她【死灵】化也无妨，在之后再用强制手段抹杀就是了——本来没几个月赚头、又这么难对付，当初的约定也不是和你订的，你根本不用负责。”
我实在接不上话，只能拿着两杯冰鲜柠檬水走出保健室。
在白木林老师看起来应该是走得坚定又决然，并不随着外界的看法改变自己的脚步——我并不是那么酷的人，纯粹是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只能保持沉默。
离开保健教室的时候我听着她像是叹息一般：“真像个白痴、为什么非要替他人履行誓言不可？为什么非要折磨自身不可？难道你就没想过，走自己的人生吗，遮月。”
“……”
回应她的依然只是走廊里凄清的回响、毕竟那完全不是我能置喙的话题，我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是上天台喝两口柠檬水，上码头整点薯条。
我登上天台、沐千梦同学果然在。
她躺在帐篷内，很悠闲地睡着。
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以及胸口微弱地起伏，纤细乃至有些瘦弱的身体。
无论哪一点都在昭示着她的身体状态之差。
帐篷内的风扇“呜呜”地转着，她的额头还是沁出细细汗珠。
“真是的——”
我有些不理解她的行为。
身体已经差到了这个程度的话、为什么还非要来学校，甚至还躺在天台的帐篷里？
就这么想来学校吗——
考虑到现在的背景是我刚刚举办完葬礼，她这么积极是果真是因为月遮？
我看她睡得这么香、有点不忍心叫醒她。
我把两杯柠檬水放在帐篷一旁的置物袋内、靠着帐篷的边缘坐着。
她的睡相还真可爱啊——微微蜷曲的头发黏在脸颊、长长的睫毛耷拉下来——
如果不是想起了小雅老师半真半假的愤怒，我可能又忍不住戳上去了——那雪白的脸颊。
啊、啊，还真是沮丧呢，变成男孩子什么的。
那些女孩子和女孩子之间可以随便开的玩笑、随便吐槽的话题还有随便做的行为，换成男孩子就会变成骚扰了。
这么一看那些变身百合文的主角真是太厉害了、适应力真强。哪怕之前是个没和女孩子牵过手的童贞也能立刻适应和其他女生贴贴……
我现在躯壳上是个男的、真让我去拥抱男的我也敬谢不敏甚至比让我因为调戏女孩子被抓起来更加敬谢不敏。
也难怪鲁迪会被人讨厌，借着成年大叔的灵魂和幼小的躯壳跑去把女仆的贴身衣物带在头上，那货灵魂层面上果然是有点子变态吧。
在灵魂和肉体无法匹配的纠结中，我发现她睡得太沉、裙子不小心翻上去了。
我难以控制地很自然就把她翻上去的裙边拉了下来，然后看到她的丝袜靠近膝盖的位置破了一个洞。
我沉吟片刻、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一楼的便利店内，买了一瓶最便宜的透明指甲油，又飞速跑回到楼顶。
拧开指甲油的瓶盖、在她丝袜破洞的地方涂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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