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在凝视着你——？什么意思？
我忍不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小雅老师——背对着我在吞云吐雾的小雅老师果然无论从哪个层面来解释，都绝对不是在凝视着我。
嗞嗞——
伴随着掌心的手机第二次震动、来源于同一个号码的信息。
【我将指引着你】。
什、什么鬼——
在我的心中产生着困惑的时候，手机第三次震动了。
【未来即过去、过去乃未来】
啥玩意、捏他《1984》是吧，很遗憾这可不是个反乌托邦的故事，谁管你是“big brother”还是“little sister”。
在我的瞳孔刚刚映入上面那一句话的时候、又发来了第四条信息。
【不要犹豫、不要畏惧。去知晓吧，知晓一切，方得救赎。】
咳咳——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唾沫呛到、赶紧抬头环顾了一圈确定没有神经病在洗手间安装摄像头，用手压了下洗手间的门把手确认门锁是正常的，同时用手指揉着耳屏侧耳倾听有没有警告音。
还好、一切正常。
在看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我还以为这里是伪装成餐厅的宇宙飞船然后要开启太空狼人杀的剧情了呢。
什么《古诺西亚》，这是因为遮月玩太多游戏结果收到了游戏的营销广告对吧？
不过拜托下次游戏公司在购买大数据的时候麻烦挑更细致、更准确的信息源，不要骚扰刚发售就已经通关，NS版和PC版都入手了的玩家，这绝对是负面营销、负面！
我有些不满的把手机放入到口袋中，走回到了镜子的反射范围。
在镜子内瞄见了已经不再拿着手机的我的身影的时候，小雅老师回过头来。
“谁的信息？你们组织的？还是陆澪澪阁下的？”
“垃圾短信。”我耸耸肩：“游戏厂商发来的游戏广告。”
“啊哈、在苏凝云那位游戏迷的带动之下，我们遮月大人好像是买了玩了太多游戏，也难怪会被大数据算法锁定呢。”
裴雅老师用水浇了浇只剩下一点点的烟尾巴，在确认已经被浸泡到湿软了之后才丢到水池下方的垃圾桶中。
“不过——真不愧是遮月大人。我刚才瞄了一眼，您方才拿出来的好像是你们组织配发的专用机、号码区段应该也是特定的吧。您竟然能拿那种号码来注册游戏账号、以至于被大数据锁定，这种行事方式还真有您的风格呢。”
“……”
仔细考虑一下、好像我刚才拿出来的那台手机是和平时遮月常用的玩手游、看群信息的那个不太一样。
准确的来说是拿在手中的质感和普通的手机质感都不太一样、比寻常的手机更厚，拿在手里的时候沉甸甸的，在手机的外框还有些奇怪的像是能折进去的折痕。
我把手伸入口袋中探了一探，是折叠屏手机。
尽管小雅老师好像因为遮月平时言行举止就透着轻灵飘逸，对我的表现并没产生什么疑心，可是再保持着这种懵懂无知的状态使用月遮的身体早晚要出岔子的吧——我不由得有点着急起来。
然而言语偏偏被限制住了，我完全不能向任何人倾诉，甚至连和遮月最亲近的澪澪姐我也无法求助，着急也想不到什么有用的解决办法。
总感觉、好像更能体会某菜月先生无法告诉爱蜜莉雅死亡轮回的绝望感了，何况我这宛如菜月昴先生变成爱蜜的设定——
在回到了后厨之后、手里的红烧肉都不香了……
唉、真香啊？
“好、好吃。”我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好吃吧？”艾如曼眯起一只眼、朝我狡黠地笑笑：“能得到队长的夸赞还真不容易呢，以前您尝到我手艺的时候都是‘不如凝云’‘不如凝云’的，真是让人郁闷。现在那位死掉了、您再也吃不到了，是不是我的手艺也就异军突起……”
艾如曼被两侧的队友轮流着用手肘撞击着、坐在她左侧的名字叫做修慕的，还给了她一记爆栗小声斥责：“你缺心眼啊？”
“唔嗯。”艾如曼委屈地抱着头、撇嘴道：“你们为什么说我缺心眼、我明明每天都会买新鲜的鸡心眼吃，难道吃啥补啥是骗人的吗。”
她委屈巴巴地站起来：“好吧好吧、我再去翻翻冷柜，看看里面有没有新鲜的心眼可吃。”
“……”修慕注视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队长，别介意。”
“嗯。”我有点尴尬地点头。
又做了不像遮月的行为了呢——我明明自认为很了解遮月、他就算是再冷淡，在对于食物的问题上也坦率无比，我才会夸奖艾如曼的红烧肉，不过看起来平时的遮月并不会轻易夸奖其他人的手艺——
既然我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坦率样子、背着我甚至会拿我作为衡量标准吐槽其他人的手艺全不如我、一度把我的尸体偷出来放在冷柜中妥善保存了三个月，队友以及小雅老师在我面前提到“苏凝云”时都是怕触及伤心事一般小心翼翼的，为什么又会那么无情地拒绝我、众目睽睽之下说我“恶心”“变态”，还踩烂我的花和蛋糕呢。
其实……我并不了解月遮吧。
至少应该说、我其实只了解他的一个单薄的侧面而已。
我向澪澪姐要求想在自己以前的公寓中住一夜的请求，被澪澪姐答应了——尽管每天早上完成青梅竹马叫起床服务打卡的我都是从阳台跳过去进到月遮家的，但我们从一开始就有着彼此家门的钥匙。
房间被收拾的相当整齐、连灰尘都一点没有，窗明几净得完全不像是主人已经死亡三个月的状态。
房间内的陈设也和我活着的时候没什么差别、就是桌子上堆叠了一摞还没拆封的最近三个月发售的游戏，按照发售日期都贴上了写有数字的半透明标识贴。
我用手指拨弄了一下标识便贴、都是月遮的字。
在上一世我出车祸住院的时候、月遮也把这样的一摞游戏搬到了我的病房，医生、护士以及其他的病患都认识他了——
他天生的一头白毛和我的绿毛似乎引起了误会、以为是假发或者是为了某个动画角色染的，只要在病房就总在打游戏、拿手机看动画，我们被人送了个绰号叫“死宅情侣”，月遮倒是也没有特意去解释。
“为什么不解释呢、明明我们就还不是情侣，只是普通的青梅竹马而已。”
“麻烦。”
他虽然只答了两个字，却让我在心中暗暗窃喜。
只要我不在、他就完全不会拆封新游戏啊——
为了防止暴露，我是不是应该把他这个习惯延续下去呢——不对，我为什么要害怕暴露，至少让澪澪姐一个人看出来也好啊。
但在我取出最上面的那款游戏、把半透明的塑封膜拆掉、取出其中的安装卡时，澪澪姐在我身后来了一句“看到你竟然自己独自一人拆掉了塑封取出安装卡、是能让人更深切地意识到凝云已经不在了啊”的时候我都有点想哭了。
不对、事实上我是已经流出了一点眼泪吧，但是这眼泪似乎被澪澪姐当做了对我自己悼念，递给了我一张手帕。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包装盒放回去，再继续在房间内走动。
除了桌面上按照发售日期排布的游戏之外、我的公寓内还多出了一样东西——就是厨房内多出了一个大得夸张的冰柜。
我打开了盖子、朝里面看了看。
冰柜里堆叠着数量多得夸张的冰块。
这应该就是、月遮买下来安放从殡葬馆偷来的我的尸体整整三个月的地方。
从澪澪姐的“冰柜还在、可是被安放于其中的人却不在了”这句话确定了我的猜想。
简直就像是故事中的角色才拥有的疯狂——不过身为死灵使者的月遮似乎本身就属于非日常一侧，做出这种超出常人思考的行为倒也勉强在情理中。
明明指责我“变态”，却连我的尸体都不愿放手吗。
换种角度、也许收藏了许多手办的他比起活生生的我、反而是静物更贴近他的理想呢……
不不、这也未免太恶心了，不能再小人之心地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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