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司他不是一个擅长扯谎的人，与其到时候被问起是搪塞过去，还不如现在就想一下对策。
而且最好还是把借憬重新拉回借云庭，至少在名声上是这样。
之前因为“限界”之事把他从须怀谷除名，如今，四十三年已过，憬也如约的没人打磨心性，不与人相争。也是时候把他叫回来了。
这样的话，如果借憬真的在和殃悍之间有什么问题，他也好借须怀谷之名出面。
他还是心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好像是很久之前就这样了。
“回去之后，如果有人向你我问起，就说借憬已经外出历练去了，是我亲自准许的。”
老人也找了个地方坐下，他没看到借轩眼里一闪而过的喜悦，他可能是故意没去看他吧。
“是，弟子领命。”
借憬平静的回道，压着心里的喜悦，他当然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他之前本就是和那借憬同一批次进入须怀谷求学，应该是因为两人是那一批次最小的两人，所以关系极好，就算是这几十年里因为各种原因没法常常见面，每次见到彼此时，还能互相打趣，称呼彼此年少时引人发笑的绰号。
因此，听到这话，他自然是打心里高兴。
不过，还有件事，得先问好了。
“庭司大人，今天之事事关重大，‘限界’和殃悍一起行动，若放在其他门派，绝对是惊天的大事，但我们就这样轻描淡写真的好么。不然……和谷主大人，提上一句？”
他对此有些担心，尽管是挚友的决定，他也不能完全苟同。
但对此，庭司似乎并不担心。
“我想她的选择应该于会与我一般无二吧。”他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借轩的意料。“不过保险起见，回去之后，待谷主出关，我便去汇报此事，”
老人声音平缓，看来是早就想好的决策。
“而且，这其实也算是对他的审核吧，这几十年，他一个人独处了绝大部分的时间，并以此修炼内心，为的就是压住自己的修为的同时压住界灵。早在十八年前，谷主大人就认可了他的内心，这才把那把意禁剑赠与借憬。”
庭司这些年间也翻看了不少关于‘限界’的古籍，对此了解颇深，至于到底是为了什么，恐怕不只是兴趣。
他回想了一下，而后再次说道。
“据我所知，虽然‘限界’和殃悍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类诅咒式的体质，但是凭借那‘限界的来历，压制一个殃悍应该不成问题，而且‘限界’并不会殃及周边的人，所以，虽然看起来危险，但两人独处的时候，应该发生不了什么事，从借憬的角度来看，大概那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女孩，如果他会因为这个压制不了‘限界的话……再者说，他本来就是你们当中最机灵的那一个，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担心，只会让自己心烦罢了。’”
庭司说完，刚想摸一下腰间，但猛的想起自己已经戒了酒，酒壶也几周没带在身上了，他收回了手，而后搓捻着胡须，若有所思，似是又想到了什么。
旋即马上起身，转身就要继续赶路。
借轩也窜了起来，甚至比庭司站起来的该快。
“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借憬那小子说雨停就要离开，”老人直了直身子，他身子骨还算得上硬朗，就算这雨再大一些，也拦不住他。
借轩闻言整理了一下情绪，而后跟着老人就跑了出去。
两人奔袭在大雨中，许是因为挚友的离去，身为暗卫的借轩也是失了些许往日的稳重，不由得再次发声。
“庭司大人还是要去见他一面么。”大雨丝毫掩盖不了借轩的发声，而且极为清楚。
庭司的动作顿了一下，但很快还是有了回复。
“我突然想起早些年间收藏了一些符箓，有镇压邪祟，净化暗影的作用，我这辈子出须怀谷的次数想来也不多了，留着也没什么大用，还不如转交给他，虽然我也不知道能否对殃悍这程度的有用，但是总要试试。”
那还是他年轻时从某个遗迹里淘出来的，本来只是因为稀有才留着，没打算让它大放异彩，现在看来，倒也是有了作用。
许是人老了的缘故，他现在想到什么，都要先考虑即将远行的弟子。
就像老父亲一样。
老人说完，又停顿了两三秒钟，这才继续说道。
“我还泡了一壶好茶，待会就不过去了，就麻烦你帮我跑上一趟了。”
借轩闻言，自然是喜出望外。
这次，他只是听到了些声音，却连面也没见上一面，如果下次见面真的是很久以后的话，说不定这也会变成一种遗憾。
“谢庭司大人。”
“不必谢，雨停之前都不必回来，这次希望你们好好聊聊。不过在那之前，有件事还需要你来处理……”
很快，两人就消失在竹林中，声音也被大雨覆盖，再没了踪迹。
……
借憬熬了一锅粥，切了些细碎的腊肉，又从后院拽了几根青葱，薅下来几根黄瓜。
从刚刚散落在地上的瓶瓶罐罐的找到最后一点能吃的细盐，均匀的一撒，再闷上一会，想来就差不多了。
平日里，大多都是这样的吃食，他早都习惯了。
只是不知道女孩的口味，听说小孩子都喜欢吃些甜的，但这么大的雨，他也不好离开，家里又没有白糖之类的东西。
算了，只希望这小女孩不挑食。
他探头看了眼女孩，发现他还在睡梦中，不过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看来已经有所好转了。
许是身子骨弱，尚还需要补充睡眠。
借憬也不好闲着，索性收拾一下行李，把该拿的东西都收拾一下。
话说，他到底是又多长时间没离开过这里了。
记不起来，反正很久了吧。
他现在也懒得想什么趣闻了，只希望到时候不要出什么岔子。
得想办法把那双耳朵藏起来。
还有，也要想想应该怎么去界山，要有个路线，如果是要借什么交通工具的话，就还得想想身份，得好好的考虑考虑。
而且，绝不能用须怀谷的名声。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往上抹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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