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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生命的天平(三)

第十二章 生命的天平(三)

“呜——!”士道下意识地捂住脸,挪开了视线。

或许是因为眼前的光景太过于不切实际,所以一开始士道还没有实感。直到真那将狂三支解完毕后,他才终于感到从喉咙涌上来的呕吐感。

牙齿发出喀哒喀哒的声响,没有感受到寒冷的身体不断发抖。

那个人,严格来说,虽然不是人,但是外表与人类没有差别的存在,被杀死了。

虽然只是影像,但还是亲眼目睹了那副景色,所以应该不会有人指责士道的反应吧。

画面中的真那,表现出完成任务般的态度转过头来。接下来,穿在身上的CR Unit消失不见,真那又恢复成原先的装扮。

士道皱起眉头。不合常理的不协调感。

连透过闻不到味道、也摸不到触感的画面看见这副景色的士道,都觉得如此难受了,但是当事人真那,似乎对自己刚刚所做的事情毫无感觉。

没有罪恶感、没有焦躁、没有绝望,甚至没有一丝丝成就感。没错,那就是真那“已经习惯了”,只是不断重复一样的工作。真那对狂三的死亡就是如此地漠不关心。

“这……这是……”

花了大约一分钟之久才勉强忍住呕吐感的士道如此说道。

“……如你所见。昨天,时崎狂三被AST人员崇宫真那杀死了。不是重伤也不是濒死,而是完全地、完美地、毫无疑问地,摧毁了她的存在。”

“怎么……可能——”

但是,士道却无法将这句话继续说完。因为士道刚刚才亲眼目睹过。

此时,士道的肩膀猛然一震。因为被这使人震惊的影像夺去注意力。

“但是今天,狂三确实有正常地前往学校上课……”

士道说完后,令音与琴里几乎在同一时间抱起手臂。

“……没错。我们也不明白这一点。”

“当我听到士道说自己在跟狂三说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士道产生幻觉了。”

琴里以开玩笑的口吻如此说道,同时耸了耸肩。

但是,士道却无心理会琴里的玩笑,努力思索之后,开口说道:“她从那种状态……活过来了吗?”

瞄了荧幕一眼。荧幕上刚好播放出AST队员们开始清理狂三的遗体以及血迹的画面。

看见折纸身在其中的身影,士道终于理解今天早上为何折纸会有那种反应了。

难怪她会如此惊讶。昨天在自己面前死亡的少女,今天早上居然若无其事地现身了。

“谁知道呢——现阶段也没办法断言呀。”

“是……吗?”

虽然刚刚的影像依然会不时浮现在脑海中,不过呼吸与心跳总算慢慢归于平静了。松开放在膝盖上紧握成拳的手,勉强挤出这句话。

“那么就让我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口方向传了过来。

这个声音士道非常熟悉,而因为如此才会万分地惊讶——有些不敢相信地回头看去,虽然对方有意把自己躲藏在黑暗中,但是士道依旧可以认定……

“你怎么会来这里,殿町宏人?虽然你也是雇员,但未经允许……”

没有等士道出口,琴里已经抢先地质问道。

“不要在意细节问题,直奔主题吧!”宏人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给在场的所有人播放一段录像,上面显示的时间恰好就在士道刚才看到的真那杀死狂三的录像之前。

在这段录像里,一群男人们作势要将狂三逼进死胡同。有一名男人脸上浮现好色的笑容并且朝着狂三伸出手来。

“哎,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但是那只手没有触碰到狂三,反而渐渐地往下方移动。

“啊?你在干么?如果再不下手的话,就换我先——”

男人的同伴耸了耸肩如此说道。但是,朝着狂三伸出手的男人却激动地打断他的话。

“不、不是!是身体……”

“身体?”

同伴似乎也察觉到异样了。

狂三脚下的影子往外延伸,并且从中伸出了许多白色的手——那些手正在将男人的身体拉进影子里。

“这……这是什么啊!”

“呜……哇哇哇哇!”

同伴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惨叫声。但是——为时已晚。

“呵呵呵,呵呵。”

狂三的嘴唇弯成微笑的形状。然后,白色的手抓住所有人的脚,不断地将他们的身体拖进影子中。

“哎,如果是在平常的话,这些根本就是不值得吃掉的杂碎……但是最近有道主菜正在等待着我,必须让舌头先习惯一下——所以我就不客气了。”

啪!狂三合起双掌。

“开动了。”

原本回响在周围的男人们的惨叫声,在一瞬间完全消失,

犹如在品尝料理般,狂三垂下双眼,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叹了口气,摸了摸肚子。

然后——就在这个瞬间,狂三的眉毛抽了一下。

“啧,晚了一步吗?”眼前出现了一名少女的身影——将头发绑成一束马尾,看似国中生的女孩。

身上虽然穿着浅色调的连帽外套以及裤裙的便服,但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如同发现猎物的猛禽一样凶猛。

“你又在肆无忌惮地乱吃东西了呀,‘梦魇’。”

“哎呀哎呀,我记得你是……崇宫真那吧?”狂三微微歪着头,如此说道。

真那不悦地从鼻间哼了一声:“能记住我的名字虽然值得夸奖……但是随随便便就呼唤我的名字,只会让我想吐!”

“哎呀,真是抱歉呀。”狂三低头鞠躬,相当干脆地向真那道歉。

“不过,名字的确很重要呢。我被人叫作‘梦魇’也是会很伤心的。可以请你称呼我为时崎狂三吗?”

狂三说完后,真那似乎更加不悦地皱起眉头。

“因为很重要,所以我不希望你叫我的名字。因为很重要,所以我不想将你的名字说出口。”

“真是复杂呀。”

“闭嘴!精灵!”

真那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录像到这里结束了,不等其他人开口,宏人就继续他的话。

“如你们所见,那个叫时崎狂三的精灵会杀人,而且杀了至少超过一万人,这还是未统计因为空间震等其他因素而计算出来的数值,真正计算,恐怕有更多。而且从某个角度方面来说,她可是把人类给当作食物看的。”

“什……么?”士道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并大叫起来。

“死在时崎狂三手里的,有游荡在街道上的不良高中少年,有位高权重的雇佣兵首领,他们都有同一种相似的特质——那就是以个人的私欲伤害无辜的生命。‘如果杀了那种不尊重生命的人我的罪孽也会减轻一点吧’这种想法……啧,如果这么想就真是天真呢。在我看来生命没有轻重贵贱之分,我作为假面骑士战斗同样是在毁灭生命,但那是为保护更多的生命而不得不做的选择……不过,五河士道,你知道是什么东西能支持时崎狂三走这样的路么?你看到过时崎狂三的笑容吧?但是士道你看得到这背后隐藏的秘密吗?”

面对用这种方式说话的宏人,所有的人都感觉不适应。真的,平时一副玩世不恭样子的宏人,现在却一脸严肃地说着似乎是经历了无数沧桑的话语。曾经接触得越久,现在错位感就越强烈。

“狂三笑容背后所隐藏的秘密么……你肯定知道的吧?告诉我!”

在片刻的惊讶后士道立即非常焦急地想要从眼前之人口中得到答案,然而未能如愿。

“如果全部都由别人说出来,五河你就不能真正地以自己的思想做出决心。”

宏人平淡地回应之后又看向了琴里,露出一丝狡黠地笑容。

“还要提醒司令大人一件事情,就在刚刚,某个不是精灵的‘狂~~三’(KYOUMI)被某人杀死了。如果想要‘拯救’狂三(KURUMI),那么最好不要让那个人遇到狂三。”

“真是多嘴!你是在说我吧?”突然另一个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是上午缺课的神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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