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居民请注意，演习过程中请注意脚下，安全离开家门，不要惊慌……”
天空中，一架无人机重复播报着，旋转着穿梭在楼林间。
楼屋中，一双双眼睛看着，龙门尚存的整合士兵，几乎都在这里。
“这次是乌萨斯语……是念给我们听的。”
“混蛋……演习？我们的袭击，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在龙门眼里只是一场演习？”
————
“事实就是这样。”陈墨望着默然不语几位干部们。
这栋楼层里，一共有六人，陈墨，梅菲斯特，浮士德，还有早早接到命令的埃尼娅，以及米莎姐弟。
在陈默解释了事情缘由，包括黑蓑的存在和魏延吾的计划。
在场极具了整合近一半的干部，所以陈墨交代了
这的确是一盘大棋，只不过，他们都是棋盘上的弃子罢了。
棋子没了可以重来，只有执棋手不变。
陈墨也点了根烟，默默抽着，他旁边是埃尼娅，刚刚为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古夜背叛了，你不惊讶么？”埃尼娅问。
“他早就跟我说过，拉特兰公民法凌驾一切，包括他所有的承诺，职责。”陈墨吐了一口烟圈，有些怅惘，“只是没料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菲尼克斯，古夜他他可能不是自愿，你不要太伤心……”埃尼娅有些不忍。
“哦，那倒不是，我只是单纯烟瘾犯了。”
“……”
“形势很糟糕。”亚历克斯先开口，“我们和近卫局交战，损失太大。他们和切城的残兵败将完全不同。”
“我……没能领导好，有好几人死了，对不起……”另一个猩红涂装的人声音轻柔。
米莎姐弟俩一个打扮，一起说话时还挺有冲击力的。
“还没联系上霜星吗？”陈墨问。
埃尼娅摇摇头。
“可我们还是有机会的。”梅菲斯特发声了。
陈墨抬起头。
“我们还有术师，撒卡兹佣兵，我们还有大批战士，以及我的牧群。”梅菲斯特扬手，“菲尼克斯，由我来指挥，我可以赢。”
“梅菲斯特，你带领的士兵最多，可现在，告诉我，他们在哪儿？”碎骨起身，冷冷地说。
“因为我根本得不到消息！路被阻断了，天上的乌鸦被清扫了！龙门井然有序，而我们只能像瞎子一样在原地打转！”梅菲斯特怒道，遭受这样的打击，他不可能平静。
梅菲斯特很少这么失态，除非事情已经让他无法掌握。
“都停下吧，梅菲斯特，你的指挥能力的确优秀，我想听听你的意见。”陈墨说。
“哼，你看那儿。”梅菲斯特指向下方。
陈墨望过去，那有一个躺着的整合士兵，软塌塌的，像是入眠了，却带着蒙蒙的死气。走近了看，他面具下有一朵花，生生从肉里长出来，有些慎人。
“三分钟前发现的。”浮士德说。
“有人杀了他，而且就在附近。菲尼克斯，我希望你能解决掉那个人。”梅菲斯特说。
无声无息能处理他们的人，这种人威胁确实很大，交给单兵作战力强的陈墨最合适。
“可以，但先给我治疗。”
“呼～”梅菲斯特很果断地吹了一口气，陈墨顿时感到身体恢复了不少。
粉尘可以感染宿主，不过，陈墨每次碰这玩意儿，除了有点痒，一点异样都没有。
不过，他状态太差，还需要时间修复。
“那我……”陈墨刚要开口，突然间，身旁的墙壁破开，一抹赤红之光闪烁。
“小心！”埃尼娅抬手，一个黝黑的碎甲升起，但还是挡不住。
“你……”陈墨立马举起镰刀。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sir，她知道自己正面作战一定不是陈墨的对手，所以抢占先机。出手就要迅猛，决绝！势如破竹！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只有浮士德反应过来，发射了弩箭，却瞬间被陈sir斩断。
赤霄笔直刺出，赤红刀芒快如雷影，陈sir很果决，上来就是全力以赴。
“赤霄，震气！”
红芒收敛，赤霄的刀身嗡鸣，迸发出一道赤色圆环，方圆几米的墙壁都被震裂了。
陈墨手一松，镰刀滑落，陈sir一脚踢开镰刀，然后猛地摁住陈墨，右手举刀。
轰隆！地板承受不住，终于裂开，碎裂的石板坠落，陈sir和陈墨都掉了下去。
“菲尼克斯！”埃尼娅也想跳下去，被浮士德及时拉住。
“别过来！按照我说的做……”陈墨的声音渐渐远去。
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能远远听到赤霄划破空气的呼啸声。
————
满是废墟的大地上，陈墨和陈sir对峙，两人喘着粗气，陈墨更是捂着胸口。
“警官，你真盯上我了。”陈墨冷汗直流，刚刚陈sir那么疯的打法，一个不好，自己也会摔死。
“不解决你，龙门不会安全。”陈sir目光如火，手中的赤霄完全出鞘，像是嗅到了猎物般，贪婪地吐息这赤红之息。
“……”没有犹豫，陈墨转身就走，状态太差，没有武器，和陈sir绝不硬拼。
“站住！”陈紧随其后。
————
楼层中，只剩梅菲斯特和浮士德了。
亚历克斯和米莎第一时间就走了，陈墨向他们交代过之后的事，埃尼娅还算厚道，给浮士德留了一些战士和术士，但也很快离开了。
看上去，他们像是被抛开了。
“菲尼克斯不信任我。”
“……”
“他那么多批优秀的战士，一个没留下，只剩下最普通的兵卒。”
“没人在乎我们，什么时候都一样……但我不介意，因为我已经有了好的办法。”
“你打算做什么？”浮士德终于开口。
“我的技艺可以治愈同胞，”梅菲斯特有些怅惘，看着自己苍白的手，“但也会吞噬他们的理智，沦为牧群。”
“你不希望这样……好吧，”梅菲斯特放下手中的拐杖，握住了黑色的长柄。
“菲尼克斯的镰刀？”浮士德疑惑。
“很早我就发现了，这把镰刀可以存储源石技艺，再扩散，放大它本身，它更像一柄法杖。同样的，它也能优化我的技艺。”梅菲斯特脸上笑意浮现。
浮士德皱起眉头，梅菲斯特所言不虚，但他总觉得，陈墨和他说过什么，让他有点不安。
“呼～”
“来吧，我的同胞们。”
“来吧，站起来。”
粉尘通过镰刀，镰刀微微抖动，很快，一股苍白气息扩散，飘散在受伤的整合士兵身上。
像是神奇的灵药，他们的伤口迅速愈合，虚弱不堪的样子一扫而空，纷纷惊讶地对视。
“我的伤，全好了？”
“居然完全不疼了？”
“身体充满了力量，好舒服……”
————
“没错，就是这样。”梅菲斯特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更多地使用技艺。
哗啦～哗啦～
如水波荡漾，粉尘很快扩散至楼层间的每个角落，更多的人得到了治愈，即使是没有伤的人，也感到力量充盈。
“呜，这是什么？太美妙了，额。”
“啊啊，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几个士兵主动追寻粉尘，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士兵靠近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停一下……”浮士德感觉有点不对。
“……”
“梅菲斯特？”
“浮士德……”梅菲斯特话音颤抖，“怎么回事？我，我停不下来……”他用左手握住右手，“是这柄镰刀…我的手被吸住了，拿不开！”
镰刀由黑转蓝，又渐渐变成湛紫，妖异十足。
浮士德赶忙拉住梅妃，却发现他的身体僵硬得像石头，死活拉不开。
“嗡！”镰刀又发出一道气息，这次，粉尘也转为了湛紫。
“额啊！……”一个整合士兵捂住头，源石结晶猛地刺穿他的背脊。
“！”浮士德记得，那个士兵感程度不深，还是第一次接触粉尘。
“好疼，好疼……额啊”
“给我，我要“治愈”，有了“治愈”就不疼了，啊啊，求求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刚才还痴狂的人们一下子都嘶吼起来，痛苦地扭动身躯，逐渐变为野兽的低吼，残暴，凶狠。苍白与紫霞混合，肉体中不断生成白色晶体，变形的躯体、飘落的粉尘、人的哀鸣……宛若地狱之景浮现。
“我停不下来……它在吸收我，它在吞噬我！救救我，浮士德，我不想这样！”梅菲斯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浮士德终于想起了那句话。
神兵非凡人所能使。
“忍着点……”浮士德举起弩，灌注源石技艺，一绝紫霄之芒萌发，梅菲斯特眼里充满惊惧，但他没有躲，那是他对浮士德的信任。
“嘭！”
“啊！”
镰刀啪嗒几下弹开，重新变为漆黑如墨的颜色，梅菲斯特捂着手抽搐，浮士德马上蹲下来抱着他。
“没事吧？”
“啊——已经晚了。”梅菲斯特看着那群已不能称之为人的生物，看着他们互相啃咬，看着他们冲出楼层，朝更广阔的地方，去发泄，去分享加附在他们身上的痛楚。
天空依然阴郁，从未明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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