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家的,你疯了不成,放着地里的活儿不干,冲上来做啥……”
“老二家的,快回来。”
儿子、女儿都快没了,身后之人喊什么、叫什么凌氏全然听不见;
心里眼里只有那一双儿女,只想着追回她的一双儿女。
被石子一拌,凌氏脚下一崴,身体一偏,砰然倒地,身后郑氏赶紧追上前来,赶在她爬起来之前将人按住。
马氏随后一步也抓住凌氏的手臂,急道:
“你给我回去,这事爹娘定下的。”
郑氏紧跟着威胁道:“你若听话,还能留你一个容身之地,不听话把你一并发卖了。”
“你不想想你自己,你也该想想大丫……
她人虽然丑但只要是个母的,山里有的是人要。”
“难道你要看着孩子一个不剩,母女俩也去山里给人当共妻才甘心吗?”
妯娌们的话一字字如利刃般刺进她的心里。
剜得凌氏心口鲜血淋漓。
一个不剩?当共妻?他们怎么可以?
他们,还算是人吗??无边的绝望没顶而来……
看着渐渐远去的牛车,凌氏含泪的双眼变得充血通红。
不行……她的子女,一个都不能少……
大不了,大不了她们死在一起罢了。
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凌氏猛然推开了按着她的郑氏、马氏。
连滚带爬又朝牛车追去,一路止不住疯狂哭喊,撕心裂肺。
当初大丫被卖,她初时并不知道,知道了也只是后怕;
如今,她却是切身的、深刻的体会了一把那种惶然恐惧与无助。
有生以来,她第一次如此惊慌、如此害怕;害怕到让她发狂;
伪装的平静被打破,唯一的一丝奢望瞬间幻灭得如此彻底。
绝望到极致,另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反而冒了出来……
几人的动静越闹越大,很快引来了旁人的侧目。
离得较远一点的村长沈忠听到动静不悦皱眉:
“老叔家的又在搞什么妖娥子……”
埋头干活的铁蛋闻言往村道上一瞧,待瞧清楚发生什么事时,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这……不好,怕是他们又想卖了凌氏的娃。”
“啊??”沈忠一听,惊呆。
“娘,你去告诉大丫一声,我先过去看能不能拦一拦。”
铁蛋说完,飞也似的朝村道奔去。
忠婶愣了一瞬,沈忠急吼吼冲她道:“还不快去。”
“哦哦……”
忠婶回神,拔腿往村子里跑,一边跑还一边嘀咕:
“又不是饥荒年,咋还成天想着卖娃咧……这叫什么事呀,这是……”
忠婶跑到沈家扑了个空,才又赶到沈家的田地里找。
待她找到凌清浅时,已是两刻钟后。
凌清浅虽早已经知晓那事,但为了迫使凌氏认清现实,还是强忍着,直到收到报信才急急追上,身后跟着个气得头顶冒烟的沈七。
她没有用轻功,全凭自身脚力体力在跑,脑海里起起浮浮的是弟弟、妹妹受苦时的模样;
凌清浅心中一痛,仿如自虐一般丝毫不顾惜自己的身体,疯狂冲出了村子,冲向大仙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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