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议开始到会议结束,“愚者”都没有和“恋人”谈上几句。
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友军,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需要形影不离的一起行动。
在会议上,“愚者”为“恋人”拦下“审判”已经算得上是尽了心力;投票时投出了和“恋人”相同的反对票也可以说的上是仁至义尽——
组织里的大部分人们有着一个共识——有两个人是不能为敌的,一个是“愚者”,一个是“教皇”。原因是,“教皇”的身边有着只听从他命令、可以无视‘加护’力量的强大杀戮兵器“审判”,一旦与“教皇”为敌就意味着无法逃脱被“审判”杀害的命运;而“愚者”则是公认的至强者,他的“异能力”是超越神明的“加护”的、无解的存在,即便是被称作“组织刽子手”的“审判”也无法战胜“愚者”。
因此,当“愚者”投出反对票后,即便投支持票的人多票胜出,他们也会因“愚者”的存在而无法展开行动。
……
“愚者”自然深知这些,虽然针对秦羽的大逃杀游戏多票通过,但是由于自己的存在,所以组织内的人绝不可能展开大规模的行动。
况且投支持票的人也不尽然是内心撺掇战事和混乱的狂人,他们之所以投出支持票或许是向“教皇”表明自己不会忤逆他,以此来逃避“教皇”的迫害或报复罢了……
但是……也不排除真正的危险因素的存在。
……
会议结束时已经上午十一点半了。
“愚者”早晨五点离开宅邸,在组织本部所在的“黑渊”中度过了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后,却发现现世中的时间却已经跳跃了将近六个小时。
他回到家里时,客厅中空无一人,厨房里可以隐约闻道炖汤的香味——夏琳已经把饭做好了。
这是这个家里的日常,如果“愚者”没有特别嘱咐夏琳“自己不会回家吃饭”的话,夏琳就会提前把饭做好,默默的等待“愚者”回家,然后两人一起吃饭。
“看来今天也和以前一样呢。”他悄悄走进厨房却没有看见夏琳的身影,以往她都会穿着围裙认真的料理每一道菜,但是今天的厨房之中只有一个飘着白气的不锈钢锅,里面熬着“愚者”前两天随口赞美过的、其实做的不是很好的奶油浓汤。
“愚者”看着那小火慢熬着的、冒着气泡的奶油浓汤停了拿起了放在置物架上的汤勺。
被吹过的浓汤缓缓入口,味道在舌尖绽开并渐渐扩散消失、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放下了汤勺喃喃道:“味道更好了……”
……
走出厨房,“愚者”不偏不倚的和刚刚从前院走进屋内的夏琳碰了个照面。
夏琳穿着许久未见的女仆装愣愣的站在门口,她的手中拎着一个小桶,里面还有一个沾满泥的小铲。
“去照顾院子里的花了啊……”“愚者”在心中说道。
夏琳愣在原地,忽然间,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有些好意思的抻起了自己的裙角,她小声辩解道:“我、我以为你不在家……别误会,穿这身衣服是因为做家务的时候比较方便,因为你想啊、那个、穿这套不经常穿的衣服就不会弄脏便服了不是吗?就,就……抱歉。”
她红着脸低下了头,“愚者”知道她道歉的原因——他曾多次嘱咐过她不要穿这身女仆装。
“愚者”看着她低着头拎着小桶的样子不禁小声叹了口气,如果他不说话的话,恐怕她会一直在那里站下去。
夏琳早已紧张起来,她清楚的记得“愚者”嘱咐,也明白他那样强调只是为了让自己不再自卑,但是她今天穿上这身衣服确实只是因为做家务比较方便而已,绝不是因为把自己当作了他的仆人才……
就在夏琳胡思乱想的时候,“愚者”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他拉起夏琳的手,一边用毛巾轻轻擦去她手上的泥土一边轻声说道:“我原本想今天整理那些花草的,谢谢你了,琳。”
琳抬头看向他,他并没有抬头看自己,而是认真的注视着自己的手——他也在小心的避开自己的视线。
“你不在意我穿的衣服吗?”
“嗯?啊……抱歉,看你穿了这么多次却一直没有评价过,说实话,很可爱。”
他松开了她的手却仍没有看向她的眼睛,琳明白他的意思——他相信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那些赞美的话语也仅仅是他想尽快跳过有关这身女仆装的话题所说的。
可即便如此,听到“愚者”夸自己“很可爱”,她还是感到脸颊一阵发烫。
“……我以为你出去了。”夏琳小声说道。
“唔,这个嘛……”“愚者”一愣,他少有的迟钝起来并快速地考虑要怎么接夏琳的话。
就在这时,夏琳仿佛是看出了他有些犯难似的赶忙转移了话题,她微笑着小声说道:“总之……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
很平常的吃了饭。
少见的聊了很久的天。
像往常一样各做各的事,随后再晚饭,晚安……
“以前是不会说晚安的。”“愚者”躺在床上喃喃道,他穿着睡衣回想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无论是在黑渊召开的会议还是在家里和夏琳闲聊的时光……一切都在悄悄变化着——
组织的暗流在逐渐渗透这个世界;自己与夏琳的感情也在发生改变。“愚者”不是个迟钝的人,他知道自己和夏琳正走的越来越近,但是这对于他来说却不是一件好事。
加入组织时他是没有任何顾虑的,没有身前的牵绊,也没有身后的纠缠,孤身一人,自由自在,了无牵挂,就自然没有了弱点。
可如今,夏琳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重,如果夏琳遭遇危险的话,他大概会失去理智,一旦失去理智,那么即便稳重如他,到那时也自然会出现弱点。只要他露出破绽,那么窥伺在暗处的敌人们就会一拥而上将他斩于马下……
“变得越来越麻烦了啊……”
他走到夏琳的房间外,犹豫再三后,他轻轻推开门,夏琳已经睡熟了,睡衣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月光撒在她白皙的脸上为她更添了几分纯洁。
很漂亮,很可爱。
他轻轻的坐在了地上靠着夏琳的床头望着窗外的月亮,让少女入睡不是他的职责,让少女不会被噩梦侵扰才是他应该做的事。
“……做个好梦,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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