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梦惊醒，开端是他，结尾是“她”。
正好在办公位头顶的白炽灯还亮着，柔和的灯光映照下偌大的办公室只剩我的影子，还有坐在时欢常蜷缩着睡觉的那把椅子上的云扉的。
她现在正看着我出神，一动不动的姿势不知道保持了多久，直到我醒来，看着她放松下来的面容和稍稍清晰的那个他逐渐重合。
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名字相同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记得刚见面那会仅仅只是看到她的背影，辞职这个想法毫无阻塞地直奔脑海。
但她的性别留下了我，女性怎么会对另一名女性产生名为恋慕的情绪？过去我坚信这一点，也大胆推测云扉他对我至少有过喜欢的情感。
但琴呓的出现让我开始动摇，几年的相处毫无疑问让我不可躲避地感受到琴呓她是喜欢我的，作为女孩子的琴呓。
那之后，因为云扉时和我有着相同性别的女性，所以当年才会有“因为是我，所以不行……”这样的语句。
啊，嗯，要是在当年发现这一点，我绝对会义无反顾地紧紧抱住她，告诉她，“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喜欢的是云扉，和是不是女孩子又有什么关系！？”
可惜我已经过了靠着满心欢喜就可以轻谈喜欢的年纪，人终归会成长，有一天会被人际关系，生存压力，突发事件等等等等的丝线束缚，然后渐渐的这些东西就成了构筑你生活的一部分。
我想我已经没有余力再追回那个曾经没有抱紧的人。
……
“沐欣，你还记得大学时期的事情吗？”云扉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
“老板，这去这么久了谁又还记得清楚？”我试图反抗。
“沐欣你知道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站在原迷茫无助的样子真的很招人心疼，回想起来，‘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被拐跑就不好了’当初我还是抱着这样的心理去接近你的呢。”
“……”我没有说话，甚至想要逃离。
“再后来，嗯……发生了什么也记不太清了，但我想自己喜欢上沐欣的理由一定是因为沐欣总是把对面的人放在比自己还重要的第一位这傻瓜一样性子。”
“‘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我还总是喜欢一遍遍重复这句话然后又想着沐欣傻笑呢。”
“话说，沐欣一直都没发现我也是女孩子的事实真是既让我庆幸又让我生气的喂……”云扉一点点细数着过往的碎片，但我却渐渐不耐烦，愤怒夹杂着委屈充盈在胸口。
“以前也想过‘就算是女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喜欢就是喜欢！’，然后就快按耐不住向沐欣坦白，然后更自在地亲近沐欣，像现在这样抱着沐欣睡觉什么的做很多想和沐欣一起做的事情……”云扉就像注意不到我的情绪那样自顾自继续倾吐，就像喝醉了就那样毫无顾忌。
“但我不似沐欣那般有一点点改变自己的勇气，我害怕沐欣接受不了我作为女孩子的事实……要是沐欣听完我想要把沐欣剥光光然后这样那样什么的这之类的想法马上脱口而出‘恶心’两个字，我想我肯定受不了要伤心难过好一阵子。”
“我啊，完全做不到想沐欣一样对自己总是不在乎，我害怕自己难过，害怕失去沐欣……”
“ごめね、いつも自分のことばかり…（对不起，一直以来光考虑自己的情绪）”（塑料日语，只是想用用）
“老板，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还不如多想想和新方案有关的事。”我强撑着泪水装作不在意地说道。
“可是啊沐欣，最近你和时欢那个小鬼应该发生过些什么的对吧？不止时欢，甚至琴呓也是！”云扉丝毫不理会我岔开话题的举动，进而追问道。
“确实发生过一些事……但这些和老板又有什么关系？公司没有哪条规定说过老板有权干涉员工的私生活吧？”我回以犀利的话语。
“……不许叫老板！”果然，被打击到的云扉用近似撒娇的口吻命令道。
换作以前，就算这完全不符合云扉的性格，但我依旧会想尽办法哄她开心，但现在……恕难从命。光是只留我一个人加班这一条就足以让我对云扉的好感度降到零。
“老板，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过去无法挽回，不如趁早放弃。”
“叫云扉！”云扉似乎对称呼格外在意。
“老板…”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云扉…”
“老板，”
“云扉，”
“……”
约莫十分钟后……
“云…云扉。”我缴械投降，虽然重新呼唤这个名字让我很不自在。
“诶~~”云扉应道，看起来很高兴。
“老……云扉，云扉！”‘老板’二字险些脱口而出，但在云扉的凝视下我立刻改口。
“云扉…虽然实到如今已经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但我觉得我们也应该到此为……”话说到一半，剩余的话就被云扉堵到嘴边，她弓下腰闭着双眼，唇间她撬开防卫，如鱼儿戏水般探索每个角落……
虽然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几次有一点点习惯了，但云扉不一样，我对她的情感要来得复杂得多。
因为之前积攒的委屈我甚至想要就这样推开她，但那样的话云扉就太可怜了所以还是下不去手。
是的，或许正如云扉所言我是个傻瓜。
“沐欣，我们回到过去那样好不好？”在我沉浸在飘飘然的感觉中的时候，双脚离地的失重感突然袭来，云扉抱起我，然后把我放到员工休息室的床上，欺身而上。
所谓员工休息室，倒不如说是为了方便把我当作抱枕专门开设的一个房间。这些年云扉没少以加班为由和我挤在这张不太大的床上。
接着，云扉看着我的目光变得愈发不对劲，她再次覆上我的唇瓣，一只手不老实地在我身上探索，干净利索地解开我衬衣的扣子。
“沐欣你看，这些年它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我一直没忘记过对沐欣的喜欢。我们重新开始还不好？”云扉取出深埋在胸口的那个吊坠示意，然后她满眼都是浓郁地要顺着眼角留下来的期待地看着我。
但一切都能回得去吗？
“这个……我已经扔了……”我偏过头躲开她的视线回道。
当初拒绝的人是你，现在想要回去的人也是你，可哪有这么好的事？破镜重圆也亦有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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